第五十七章 誓死守城
元昭六年三月廿一日,时任大秦太尉兼北疆总督的莫千钧,以勤王之名无诏而南下,连破数城。
廿四日,消息传至京都,朝野震动,帝令兵部左侍郎余擎苍持金令北上劝返。
连下十二金令,莫千钧视若无睹,谋逆之心路人皆知。
帝渊密令镇国军北上讨伐。
四月初,莫千钧强攻河阳郡城,原北疆拒蛮关总兵叶守疆据城而守。
战况焦灼之际,镇国军黑龙铁骑在拱卫司指挥使霍去病领导下赶至。
霍去病悍勇无双,斩贼首莫千钧,力克北疆雄师,斩首近万,余者纳降。
当日,叶守疆持诏率军北上,镇国军分兵南下。
......
元昭六年三月末,南方藩镇以楚王、宁王及广元郡郡守冯璋为首,以勤王讨逆之名起兵谋逆。
临江县,建安郡治下一座小城,毗邻大江。
在藩镇起兵作乱之际,这些北方小城首当其冲。
比之郡城之富贵,临江县只是一座小城,要显得萧条得多,但比之那些常年受流寇侵扰凋敝破败的小城,又显得富贵。
至少此城之人衣食无忧,治安良好。
在流寇攻击频频皆被击退后,便也绕过这座难啃的小城。
这一切都得力于城中名宿孙恺阳,孙恺阳是先帝帝师,三朝元老,累官至兵部尚书,曾出任辽蓟总督,数次击退建奴进攻。
元昭元年被权臣排挤,辞官回乡,也即临江县。
如今临江县县令是他的门生。
也正因此,临江县颇不受待见。
如果不是孙恺阳于朝中另有一定影响力,临江县令的官帽早被找个由头撸掉了。
此时,临江县一片热火朝天之景,城里黎民衙役在招呼下在加高修固城墙,欲阻藩镇叛军渡江北上。
几百城卫即是这座小城唯一的有体例的军队。
在三大权臣争权夺利之下,大秦随处都是“流寇”,怙恃官府便不停向朝廷伸手要钱清剿流寇,扩充守军。
许多小城有原本的三五百城卫,扩充至千至五千,远超规制。
而临江县因受排挤,又不愿同流合污,一直保持着原有规制。
只是勤加训练,生生将这支城卫训练成精锐,让那些流寇不敢前来侵扰。
也算是如今大秦少有的黎民安身立命的太平县。
几个年轻人蜂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徐徐向城门偏向走来,正在运送砖石的民夫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计,敬重的作揖行礼,目露尊崇。
这位垂老迈矣的老人,正是辞官回乡的孙恺阳,今年七十余岁,身后几个青年则是他的孙辈。
“老师!”
在城墙上举目远望的临江县令听到后方消息,不由走下去上前行礼,亲自搀扶着孙恺阳向城墙上走去。
“祖父,我们真的要阻挡叛军北上吗?以临江县之力,对上千百倍的叛军,无异于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徒增伤亡而已。”
孙恺阳的第三个孙子忍不住开口劝道,“只要我们打开城门让他们借道北上,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
“闭嘴!”孙恺阳扬眉怒斥,如发怒的狮子,一个巴掌拍在这向来最疼爱的孙子脸上,“叛军如果今后外城池北上,我孙恺阳无力阻拦,但想要借道临江,老朽岂能视若无睹?”
他轻轻一叹,“如果叛军借道北上,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临江城的黎民,也会一夜之间变得像那些边远小城,哪怕不能阻挡其北上,也要尽力而为。”
“可是,祖父这恐会激怒冯璋那老不羞。”孙恺阳的长孙迟疑道。
孙恺阳轻轻颔首,眼神坚定,“躲不外的。”
临江县令也是点颔首,“冯璋下令军中各城至少抽调七成戎马随其北上谋逆,我等只有以死相抵,哪怕战死,也不受其胁迫加入谋逆。”
孙恺阳走到汝墙前,遥望着远处,晨间冷风吹拂起他一头苍苍鹤发,他一阵咳嗽,缓过气后,轻声问道:
“杨廷,妇女另有孩子都安置好了吗?”
临江县令敬重道,“老师,都已安置在城中地窖中。”
“京中传来消息,陛下已掌权,潜龙已出渊,老朽相信王师一定能够平乱,一举扫除王朝多年顽疾。”孙恺阳徐徐转过身,面朝白一拜。
视线可及之处,突然有滔滔狼烟冲天而起,接着一骑从远处奔来。
“来了。”
杨廷脸色一变,连忙下令示警。
城中霎时鼓声大作。
听到鼓声,城中正在加固修补城墙的黎民不由一慌,幸亏曾在组织下不止一次加入抵御过流寇,倒也很快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抓起城墙下备着的陈旧武器,快速走向城墙。
“杨大人,孙老大人,叛军已经来了。”
点燃狼烟通报敌情后快速赶来的城卫已经来到城下,喘着粗气,高声开口道。
“几多人?”临江县令杨廷强作镇定问道,手里也握着一杆长枪。
“看不清楚,至少上万。”城卫脸上充满汗水,不知是畏惧照旧累的,说话间已经进了城。
杨廷心里一紧,忍不住面露绝望。
城内守卫再精锐,也不外区区五百人,剩下的都是一些黎民,老少皆有,加起来也不到三千人,这已经是城中可用之兵。
远处扬起无尽的烟尘,如一条黄龙滔滔而来。
杨廷看去,不由深吸一口气,袭来的军队至少万人,在这股力量下,临江城基础反抗不住,但他们不会退却。
“准备战斗!”县尉紧紧握住手里的战刀,只觉手心里全是汗水,但照旧坚定的高声开口。
无需发动,之前孙老与县令大人已经发动过。
“誓与临江城共生死!”孙恺阳举臂高呼,杨廷亦高呼。
城内的城卫与黎民也受到熏染,随之高呼,目露坚定。
孙恺阳眼眶微微湿润,目光在几个孙儿身上顿了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没说什么矫情的话语,雄师攻城在即,立即开始部署城防。
“杨廷,快开城门!”雄师很快来到城下,高举“建安”“冯”字旗,一个小将驱马向前,高声喊道。
见杨廷不为所动,他脸上神色冷冽了几分,“阻挡勤王雄师,尔等意欲作甚?想要造反吗?”
“乱臣贼子焉敢狗吠。”孙恺阳怒骂。
“原来是孙老大人,本将以为老大人已经跑了呢。”城下小将冷笑一声,随即脸色一冷,杀意凛然道,“开城门,这是你们最后的时机,莫要负隅顽抗!”
等了片刻,城内没有丝毫消息,小将呵呵冷笑一声,怒道:“雄师攻城!”
一轮轮箭雨笼罩向城池,又有士兵抗着云梯向城墙上快速推进。
叛军的攻势很猛烈,临江城守军坚强顽抗着,但交手没一会,反抗就已经很吃力。
但在孙恺阳坐镇指挥下,又散尽家财,临江城卫和黎民组成的守军仍旧发作出惊人的斗志,顽强反抗着。
但终究实力差距悬殊。
反抗半个时辰后,临江城被攻破,县令杨廷战死,孙恺阳在城破之际自刎于城墙上,几个儿子,七八个孙儿,无一幸免。
城内守军,顽抗到底,战至只剩最后一人。
冯璋麾下攻城的将领攻破城池后,恼怒的想屠城泄愤,却于城中没寻到一人。
这座小城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唯有冷风咆哮。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临江被一种伤心的气氛笼罩。
冯璋派人前来敦促,那将领才恨恨地停止搜寻,带着雄师从临江城北上。
吕布在骑马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