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拒令

　　重新回到大门，这次何天没有收敛脚步声，反而故意用了一点力，让时宜能够意识到有人的到来。

　　时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急遽站了起来望向二楼楼梯的偏向。

　　原来是师傅，时宜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何天看着时宜说道。

　　“来看书吗？”

　　时宜点了颔首。

　　“那适才看了什么书啊？”

　　啊适才都在走神，没注意到读了什么.....

　　时宜有点忙乱，不知道怎么回应师傅，想编一个又觉得欠好，最后照旧老老实实地垂着头比划道：徒儿刚念书不专心，对不起，师傅。

　　何天看到眼前耷拉着脑袋的小可怜，眼里满是宠溺。

　　“无妨，下次看书的时候专心一点就好。对了，我记得，你的生辰快到了对吧。”

　　时宜听到师傅没有怪罪，脸上挂起了笑容，抬起头甜甜地对着何天点了颔首。

　　何天拿出一卷羊皮卷递了给时宜，“我从来没有帮任何人庆祝过生辰，也没送过生辰礼，这是第一次。我想了很久，照旧决定送给你这个。”

　　时宜习惯性想拒绝，但是想了一下，照旧接了已往。

　　时宜慢慢打开羊皮卷，上面盖着一一印章，看着像是军队将领的章。

　　“这是我这么多年征战以来，那些受降将领们的落章。”

　　何天照旧选择了原剧里的这一份礼物，现阶段来说，感受没有比这更适合的礼物了。

　　时宜收到礼物很是欢喜，但照旧犹豫了一下，比划道：这么重要的工具，师傅真的要送给我吗？

　　何天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时宜笑着点了颔首，把羊皮卷紧紧地捏住。

　　“好了，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时宜点了颔首，和何天一起把藏书楼的灯火吹熄，大门关上，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只是时宜没注意到，这次前后的距离，比之前的，短了不少。

　　.......

　　愉快的时光总是流逝得特此外快，中州那边送来了急报，又要打仗了。

　　何天一脸严肃地看着急报，宏晓誉、周天行和军师三人立在他的身后，期待付托。

　　何天转身把急报递给了军师，说道：“西北那边草原人又入侵我北陈领土，陛下令我带兵前去抵御。”

　　谢崇开口道：“殿下放心，近期因化肥的推广，粮草多了不少，西州的城防我这边也会部署好的。”

　　何天对着谢崇摇了摇头，说道：“军师不必费心，西州军暂时不出动。”

　　谢崇奇怪道：“殿下为何这次如此反常？”

　　旁边的宏晓誉和周天行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师傅。

　　何天看了一眼三人，解答道：“军师还记得之前我让你整理的军功策吗？”

　　谢崇对于殿下这一意外之举虽然是印象深刻：“我记得，其时殿下应该是交给了赵腾，让其呈交中央。”

　　何天点了颔首道：“嗯，那军师也应该知道，那也已经是有一段时间的事情了，但是至今，也没有任何封赏下来。”

　　谢崇点了颔首，宏晓誉和周天行在旁边依旧是惊讶的心情，才知道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

　　“晓誉、天行，所有徒弟中，你们随着我的时间最久，应该知道在当今陛下挂号前后，西州军的变化。”

　　两人常年呆在军中，自然是对此一清二楚。

　　晓誉开口道：“徒儿知道，在先帝还在位的时候，西州军每次大胜，都必有封赏，虽然偶有打压，但是也不大。”

　　“但是，自从当今陛下登位以来，西州军打的仗越来越多，兴兵越来越频繁，但是朝廷下来的封赏却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只有口头夸奖，没有任何实际的奖励。”

　　周天行增补道：“陛下登位以来，外敌都欺负我北陈小儿执政，领土不时有外敌骚扰，巨细摩擦下来，西州军的伤亡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何天点了颔首：“那你们也应该清楚，这么多年来，西州军因为这些事情折损了几多军力，外面都说我麾下有七十万雄师，但是里面有几多老兵、几多残兵，外人不知，你们是知道的。”

　　七十万雄师一听就水分颇多，一堆伤残老幼，另有许多只是辅兵，真正的精兵顶多也就是七八分之一。

　　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黯，缄默沉静所在了颔首。

　　何天继续道：“朝廷无视我西州军多年的劳绩，刻意打压，北陈黎民大多都尊敬西州军，但是却越来越少人愿意加入西州军。这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知道加入西州军只能得名，不能获得该有的夸奖。”

　　“是因为知道西州军为中央所忌惮，怕某日朝廷清算，要和我陪葬。”

　　“是因为知道西州军打的仗是整个北陈最多的，所以最容易死，或者残。”

　　宏晓誉急遽慰藉道：“师傅，我西州军上下都不畏死，更不畏伤害。”

　　何天看着她说道：“但是西州军的人就这么多，只会越打越少，而且，我们真的要看着这些把性命托付给了我们的军士一个个去死吗？”

　　宏晓誉急遽说道：“虽然不想，军中袍泽，都是兄弟家人。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谢崇插话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谢崇这时候也不敢乱猜，殿下近来想法变化太大，自己有点跟不上了。

　　“等，等中州那边急了，把该属于西州的工具还给西州，我们再兴兵。”

　　“军师，你拟一份奏折，回复中州，说西州军近年来征战太多，军力折损过大，士气降低，暂时无力为朝廷分忧。”

　　谢崇点了颔首，告辞出门去治理此事。

　　宏晓誉和周天行两人也要告退，但是何天示意他们留了下来。

　　何天带着两人在王府的花园内散步，边走边问道：“你们会不会觉得为师今天所做不妥？边关黎民在被外敌侵害，而我却在这里盘算自己的小算盘。”

　　宏晓誉和周天行都缄默沉静了，最后照旧周天行先开得口：“师傅，我觉得师傅做得并无不妥。我常和军中将领手下聊天，他们在言语中对于封赏的事情确实是多有诉苦，只是军中管得严，没让这些诉苦过于泛滥。”

　　宏晓誉点了颔首说道：“朝廷对于有功的将领不提拔，连该有的钱粮封赏都不愿意给，士兵们有时候都市迷茫，不知道为何而战。有时我在军中开导他们，但是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都是虚的，我自己都不信。”

　　“是啊，别说什么精忠报国，各人为何投军，徒的不就是钱粮俸禄，加官进爵吗？西州军给不了他们这些，所以士兵怨念是自然的。”

　　说完何天身后的两人都缄默沉静了，他们没注意到，今晚缄默沉静的次数似乎是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