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巧颜薄命
威虎寨。
血迹未干，野狗彷徨。
群贼尸体没有收敛，但不会留存太长时间。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野兽，很快就会把这里扫除洁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陪同着两声佛号，野狗被惊走。
来了两个僧人，一胖一瘦。
看到威虎寨的情况，两个僧人并无惧怕神色，但眼中的意外显而易见。待找到寨主的尸体，更是惊疑不定。
“脱手凌厉，剑风坚强，应是赵家人动的手。”胖僧人奇怪道：“月前还来信说，与赵家交往紧密，距离事成只差一步。怎么这短时间，就成这个样子？”
“自作主张，不遵师命。”痩僧人来到院中旗杆下，看了看地上脱落的绳索。
“当年师父饶他一命，收他做俗家门生。借威虎寨的身份，与赵家情义交往，以求剑谱。他定是匪性不改，用了猛烈手段，方召来此祸。”
“掌门师叔收他时便知天性难移，若非如此也不会用他。”胖僧人摇了摇头。
“卧佛寺有不争之名，想要江湖人的剑谱，无论强取照旧借阅，均有不妥。假手他人去做，是最好的措施。若真用了猛烈手段，事后除恶伏魔即是。”
痩僧人脸色变了变。“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暗指师父，为求剑谱，便不择手段利用山匪，甚至还想杀人灭口吗？”
“师兄又错了。”胖僧人道：
“收山匪，慈悲。杀山匪，除恶。掌门师叔慈悲为怀，不拘小节。师兄莫要忘了，事关本寺传承，完善经书方是第一要务。”
痩僧人缄默沉静些许，颔首道：“《大藏经》残缺，使得本寺难再出大圆满。《赵家剑法》本是寻常，却凭最后一招入品。若是得其补全，乃是无量好事。”
胖僧人接口道：“假手于他人，实属无奈。只可惜所托非人，这一番谋划，却照旧落了空。”
“倒也未必。”痩僧人放下矜持，头脑也灵活起来：“师父曾赐下法器，召唤傀儡匹敌小圆满。贫僧刚看过，并无法器使用迹象。不是遗失，即是被赵家所得。”
胖僧人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不是正好？便以法器丢窃为由，向赵家索要。如果拿不出来，以剑谱相抵。”
瘦僧人颔首。“正该如此。”
胖僧人又道：“可若赵家人不愿，甚至不认可。我们……”
“师父当年选错了人，我们不行再错。况且连傀儡都不敌，你我也不是赵家对手。”痩僧人道。
“届时只需以傀儡为由，请赵大侠前往寺中解释说明，师父和三位师叔自可应对。”
胖僧人笑。“师兄大智。”
……
某小镇。
“你问卧佛寺啊，虽然听过了，那可是咱晋州第一名寺。善德性成四位高僧，道行品德亦不输历代高僧……”
茶摊的一张小桌子前，唐轩和茶老板聊着天，询问卧佛寺的事情。
威虎寨寨主死前狠话不必认真，可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抵达这小镇之后，诸葛明月去找住的地方，唐轩便在这茶摊和老板探询。
茶摊老板很是健谈，恰好也知道卧佛寺，滔滔不停说的很详细。
天下佛道同兴，名寺宝刹众多。卧佛寺是其中之一，有晋州第一寺的说法。
第一不是说实力，而是寺庙的名气。
百年前有入境大僧自号枯石，于枯石山立寺，名为一人寺。广收门徒，以救苦救世为宗旨，施粥布医，善行天下，名声日益响亮。
有魔头巨擘练魔功害人命，黎民人心惶遽官府缉拿倒霉。枯石大师寻到魔头所在，与其大战数日。最终魔头伏诛，高僧卧地坐化。
黎民们感枯石大师恩义，筹资重修寺庙，更名卧佛寺。
后继门生没再出过入境大僧，甚至连大圆满都无。但门生多德贤，不争强好胜，帮扶黎民，传承百年清誉。现在寺中当家的是四位广字辈，善德性成，亦是远近闻名。
探询到这些，唐轩稍微放了点心。
既然是这样的品德僧人，和威虎寨应该不会有关联。罗汉木雕上有广善的法号，想来多数是偷盗而来。
“既然是这样的名寺，或该将木雕送回卧佛寺。但是也不着急……等我小圆满之后吧。”
唐轩正暗自琢磨，面前突然坐下一人。抬头一看，不由得乐了。
“你怎么换了这身装扮？”
诸葛明月换了男装，书生的纶巾长袍，手里还拿着把纸扇。
“你还乐？出大事了。”
诸葛明月打发走茶摊老板，小声对唐轩道：“咱们总是挑小路走，消息太过滞后。几天前长安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有重要人物失踪，正四处找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唐轩无所谓。“有没有消息传来，这个都能猜到。”
“有你猜不到的。”诸葛明月道：“大周那边很生气，已经在领土陈军。说是北唐言而无信，他们那个女帝很生气。如果一直交不出人，随时可能开战。”
“这么严重？”唐轩很蛋疼。
好好的女帝不妥，非要当怨妇。至于那么饥渴吗？真就缺自己这一口？
“虽然。”诸葛明月感伤道：“想想赵家姐姐就知道，你有多名贵了。那女帝肯定也在什么关口，才这么馋你的身子。”
唐轩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个妆扮，是怕被发现？”
“对啊。”诸葛明月道：“如果所料不差，过几天就得有捉拿文书。我这叫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那你照旧换回来吧。”唐轩没好气。“穿的跟个兔儿爷似的，不瞎都能看出问题。”
“你才是兔爷呢，纯的！”诸葛明月抖了下纸扇，一脸严肃，切忧国忧民。
“说实在话，你的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关系国家生死。我掩护你逃亡，真挺有负罪感的。如果真打起来，就是罪人啊……”
唐轩更蛋疼了。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心头一动。
“不是吧，现在来？该不是大周那怨妇会亲自来吧……”
唐轩不敢怠慢，连忙掐指起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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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石山上卧佛寺，执念成魔大藏经。善德性成蠢僧人，逐末忘本舍利僧。
赵氏遭难千里救，孤男寡女死室中。不往无险紫藤开，巧颜薄命枉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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