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探大漠
那粮草官一听他报上的工具，连那略显粗短的手指头都不需要算就心里有数，脸上堆出了在朱由检看来极为油腻的笑容，一叠声恭维。诸多好话如同不要钱的一般往朱由检身上砸。
幸亏如今究竟是西汉，论起拍马屁的水准，这帮人比近两千年后的大明朝那帮念书人可谓是天壤之别，和现代一些人更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是以久经念书人磨炼的朱由检很快就从他的吹嘘里清醒过来，见对方依然自顾自的滔滔不停，朱由检眉头微微一皱：“工具呢？”
就如同后世那些销售面对自家的大客户一样，这粮草官对朱由检也极为客气。反手间就将两张符箓、一份卷轴掏了出来。
绝不客气的将几样工具接过，朱由检也懒得跟这家伙假客套，横竖下一次进副本这些NPC也不会有影象，而凭据系统的描述，在霍去病实现封狼居胥之后副本或许也就结束了。
换言之，离开代郡大本营之后，自己或许是不会再回来了。是以朱由检基础就没那个心情陪面前这个油腻的胖子虚与委蛇。
“向导呢？”
“下官自会差人送到将军营中。定然不会误了将军明日时辰。”那粮草官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住，但依然极为客气的回道。
“那最好。否则小心本将告到冠军侯面前。”朱由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等对方将那些文书小校召回来，就自顾自的掀起大帐的帘子走了出去。
究竟是个副本，他这相当于从系统里买的工具，相信这个看上去油油腻腻的死胖子应该还没胆子贪墨的。
再说了，这私自截留顶级向导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朱由检眼下用的这个裨将的身份倒是无所谓，顶多就是被训斥一番然后影响后续的劳绩，但那粮草官是绝对免不了那一刀的，搞欠好甚至还要祸及三族。
他朱由检都看的明白的事情，那位看上去就不比后世那帮市侩差的粮草官应当不会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尽管不知道具体原理，但等到朱由检找到自己这个身份对应的营地的时候，那位匈奴向导已经等在门口了。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实在是因为这位向导无论是长相照旧气场都极为鲜明，和周围的汉军显得格格不入。
“朱将军，小的呼延格，向您致敬。”那位匈奴向导一见朱由检，立即格外敬重的颔首哈腰。
边上路过的一些汉军将校难免侧目，但朱由检却习以为常，很是自然的点了颔首。就带着这位匈奴向导向着本帐而去。
和绝大多数汉军将校那种好奇宝宝的心态差异，来自后世的朱由检对这位异族向导的奴颜婢膝适应的很是快。
究竟，无论是先秦时代的西戎、林胡、东胡，两汉时的匈奴，魏晋时的突厥，照旧唐代的鲜卑，抑或是宋明时的女真或者蒙古，这批北方的游牧民族根子里的特性却是从未有过改变。
只要中原王朝能强大到鞭笞草原的水平，这些原本游荡在草原上的狼群自然而然的会酿成中原王朝最忠实的家犬。
虽然，如果有朝一日中原王朝失去了原本的威慑，那家犬也随时有可能化身为狼反噬。所谓的五胡乱华、安史之乱乃至明末天倾，不都是最好的明证吗？
虽然，有那个眼力见发现呼延格真实身份的，在汉军大本营当中自然不会没有。只是能有这份眼力见的，如今早就混成汉军中高层，眼下早就追随冠军侯霍去病的脚步踏上征程。
至于还未启程的卫青方面，由于此次汉武帝特意下的命令，双方互不统属，是以除去后勤方面的相同之外，倒也不会有来自定襄方面的人跑到代郡来。
而为了防止明日出行被人围观露出破绽，尽管朱由检也明白其中风险，但他照旧敦促着手底下军士抓紧完成补给，计划趁着天刚破晓之时出发。
在众多军帐的纷骚动扰之中，夜色也不期而至。
代郡实际上已经算的上大漠边缘，早春时节的气候也是如出一辙的干燥。
远远望去，西坠的斜阳在大漠深处徐徐被地平线遮盖，余晖将大漠遮盖的一片金黄，而天边却又带着些淡淡的血红，煞是美丽。
谁又能想象获得，这片美丽景色下的大漠深处，掩映着怎样的杀机。
而一身戎装、顶盔贯甲站在高处的朱由检，也不由得被熏染的热血沸腾。
这是植根在他骨子里的血脉。
太祖高天子朱元璋，曾经驱逐蒙元、收复燕云；成祖文天子朱棣，曾经五次北伐、横扫草原；武宗毅天子朱厚照，曾经御驾亲征、逐鹿漠北。
虽然眼下不是大明，面对的对手也不是大明熟知的蒙古，但当那份来自祖先的血脉逐渐苏醒，朱由检心头的热血也逐渐被点燃。
事实上，历史上十七岁登位的思宗烈天子朱由检，原来就是一个热血激动的青年啊。
无论如何，能亲身感受这一次载入史册的伟大战役，也算是不枉了这一生啊。
这一刻，什么家国天下，什么盈亏利弊，都被他抛掷脑后，胸中激荡的，是属于炎黄子孙的一腔壮志激情。
……
一夜无话。
原本朱由检担忧的有人下绊子的事情并未发生，倒是粮草官遣人送来了二十匹上好的战马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装备。
虽然不知道那些略显奇怪的装备有什么用处，但看呼延格意动不已的心情也能猜到，想来和汉军纵横大漠的秘密有些关系。
不外这在汉军营地里似乎不算什么超标的配置，横竖朱由检虽然应付了几个眼馋凑上来探询的校尉裨将之流，但也没人闹出点什么事来。
“希望届时也能这么顺利吧。”
依仗着这具身体的肌肉影象，朱由检娴熟的跨坐在简陋的马鞍上，任由胯下坐骑带着自己向前。
而在他身后，是仍寂静在夜色里的汉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