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梦碎
“咚咚咚……”
鼓声如雷。
高台一侧，立着一个大鼓，比起磨盘还大，一个壮汉赤裸着上身站在鼓前，却显得极其渺小，他挥舞鼓槌，用力敲打鼓面。
大汗淋漓，挥洒如雨。
雨！
真的下起了雨！
头顶苍穹一片昏暗，险些是一瞬间便泛起了乌云，无数雨点从灰玄色的空中落下，和一般的雨差异，雨点是玄色的。
下的是黑雨。
毒雨！
雨点落下，打落在台下观众身上。
一阵阵哀嚎此起彼伏，回荡不休。
只要被黑雨挨着或者擦着，人们便痛哭作声，扭曲着挣扎着化为虚影，酿成玄色的云气升腾，扶摇直上，直入云端，又转化为玄色的雨滴落下，如刀，似剑，向着高台上惬意踱步的江衍扑打而去。
周燕南张开双臂，仰着头，他的嘴唇不停蠕动，无声地念诵着咒文，这样做的他，眉眼极其的痛苦。
看来并非易事。
“哈哈哈！”
漫天黑雨中，江衍哈哈大笑。
“消！”
他轻喝一声。
一缕金光从他嘴里喷出。
盘旋飞翔，转瞬间，化为一只金色的大鸟。
大鸟展翅，无数金色光点从翅膀上挥洒而出，荡向四方，突入漫天黑雨之中，虚空中，哀嚎声隐隐响起。
黑雨骤然消散。
乌云同时不见。
“啊！”
击鼓的男人全身哆嗦，寸寸而裂。
那一只大鼓同样发抖着，四分五裂，化为黑烟，消散不见。
“不！”
仰面朝天施法的周燕南喷出一口污血，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高台上，全身抽搐不已，就像犯了羊癫疯一般。
术法被破，他的神魂受到了重创。
一时间，无法抑制赤血木的污染。
究竟，他结构的这个梦境的力量主体来源于赤血木，梦境若是被江衍所破，他只有死路一条，然而，要和江衍反抗，就必须更大限度地提取赤血木的力量，赤血木的力量使用得越多，他支付的价钱就越大。
前狼后虎，不外如是！
一株红色似乎珊瑚盆景的树木破开了周燕南的身躯，破土而出，扭曲生长。
此时，肚子上长出树木的周燕南仍然保持着自我意志，抽搐着发出非人的哀嚎。
这就是反噬！
借用他人力量的价钱即是如此！
你能控制的时候自然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牛逼得不得了。
当你再也无法控制，力量反噬的时候，你能做的只是徒劳的挣扎，痛苦的哀嚎。
赤血木现出真身，梦境世界，一阵阵浓郁的暗香飘荡，四面八方，无所不至，所有的影像，人类也好，修建也好，花花卉草也好，似乎都能闻到这香气，它们徐徐虚化，融入了香气之中。
香气困绕着江衍。
他的身影也就在虚实之间闪烁。
“哈哈哈！”
江衍笑了起来。
“好工具！”
然后，他又一次张开嘴巴。
一道金光从嘴里钻了出来，金光见风就涨，却不再是大鸟的模样，而是酿成了一只金色的猴子。
猴子跃出来之后，就像囚犯出监一般，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兴奋得很，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有无形的意念扫过，似乎戴上了头箍，它的心情变得不再开心，龇牙咧嘴，眉眼间，充满了恼怒。
然后，它盯上了赤血木。
垂着上肢，低着头，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降低地咆哮。
赤血木扭曲着盘旋，生长的速度骤然加速，树根处的周燕南，已经奄奄一息，连呻*吟也不成，更没措施哀嚎。
梦境中的香气变得越发浓郁。
猴子皱了皱眉，挥手弹了弹。
它似乎不喜欢这香气。
下一刻，它向前一跃，张开血盆大口。
赤血木高达数米，说不上参天大树，却也算得上庞然大物，猴子只有一米多高，嘴巴张得再大，又能有多大，充其量也就几十厘米。
然而，猴子这一口，却将那赤血木一口吞下。
字面上的意思，真的是一口吞落下肚。
虽然，这是梦境世界，物理定律什么的做不得数，在梦里，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获得就没有做不到。
将赤血木吞落下肚之后，猴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拍打着自己的肚子。
下一刻，它身形消散，化为了金色的光点，向着江衍飞去，融入身体，消散不见，而周燕南的梦境，开始一点点的破碎。
他的神魂同时破碎，消散无踪。
梦境世界，过了许久，现实世界，只是一瞬。
杜七夜等人只瞧见周燕南施展入梦之术，镰刀将一道虚影从罗铁平身上勾出，勾到了自己的体内。
然后，周燕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
满头黑发瞬间变白，仙风道骨酿成了鸡皮鹤发，随后，血肉开始干枯，骨骼开始断裂，牙齿脱落，头发掉光，高峻的身躯佝偻着似乎侏儒……
这一切都在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内发生。
还没等杜七夜等人的惊诧消失，周燕南就扑倒在地。
没有了生息。
什么情况？
身为法师，杜七夜知道周燕南的厉害。
若否则，周燕南也不行能成为他们的掩护者，他虽然有着自信，自己若是火力全开，不见得弱于周燕南，但是，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便将周燕南搞定，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也只有宗门在洞天福地内苟活的老怪物才做获得吧？
怎么办？
“一起上！”
杜七夜吼了一声。
听了他的命令，有人下意识地便向罗铁平扑了已往。
也有人发愣，不知如何是好。
杜七夜自己念诵咒语，一条红线在身前生成，在虚实间游走，他自己则转过身，向着远处飞驰逃窜。
三十六计，走为上！
护法者都死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至于那些兄弟，都是一些没有天赋的家伙，为了杜家，掩护自己这个有着天赋根性的优秀子弟岂不是天经地义，哪怕牺牲了也值得。
不说重于泰山，也不至于轻如鸿毛。
“啊！”
耳边传来了同伴的哀嚎。
一声！
两声！
三声！
另有一人在世。
希望他能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