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换走的快乐
曾听说过一句话,有了孩子之后开始慢慢变老,失去怙恃之后骤然接近死亡。
程安对着镜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如花似玉的小女人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半老徐娘?
夜色已深,身后一大一小两个宝物睡得正香,小宝物蜷缩在大宝物怀里咂了咂嘴,一拳揍在了大宝物的俊脸上。
“唔……程安,你儿子又打我……”纪昊天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翻个身习惯地一抱,却抱了个空。
一个激灵翻身爬起,看见梳妆台前的程安才松了一口气,“媳妇儿,干嘛呢?”
“哇哇哇”,小宝物九九被打断美梦,瞬间不满地大哭起来,纪昊天手忙脚乱地将他抱起,哦哦啊啊地哄着。
看着这一幕程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宝宝轻轻拍了几下后背就抚慰好了。
看着重新睡熟的儿子,纪昊天搂着程安扭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照旧媳妇厉害,离了你我和九九可怎么办呐。”
“就会哄我,别乱动,小心又把儿子吵醒。”程安小心翼翼地把宝宝放到床上,一巴掌拍开纪昊天不循分的双手,才轻轻躺下。
“周末我想回老家一趟,你一小我私家带九九行不行?”程安突然开口道,她知道纪昊天还没睡着。
身后久久无语,只是环在腰间的手臂徐徐收紧。
“别乱想,这周六我妈生日,好几年没回去看她了,其实想想母女哪有隔夜仇,我也老大不小了,再说九九总得见外婆不是。”程安伸手覆上腰间那双大手,抚慰式地拍了拍。
“我只是在纠结周末一小我私家带儿子,任务十分困难,可是男人又不能说不行……”纪昊天把脑袋埋在程安后颈处蹭了蹭,小猫一样。
七月的天,太阳已经十分火辣,程安换上一身青春靓丽的短裙,精心的梳妆妆扮了一番,似乎照旧当年的小女人一样,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程安的脸型偏娃娃脸,不显年龄,尽管已经快三十岁了,但看起来似乎照旧个学生,所以这一身装扮也不显违和。
追念起与纪昊天初相识的那个夏天,程安穿着一身碎花裙,扎着两个麻花辫,被误以为是个小学生,要不是那时她手里握着根钢管,看起来还认真是人畜无害十分可爱。
程安从小没见过怙恃,在爷爷奶奶身边野惯了,所以十多岁的青春叛逆期格外令人头疼,恰好这个时候母亲生了弟弟,就自作主张把程安接了已往,想着十多岁的大女人可以资助分管一些,却没想到差点儿砸手里。
十三岁的那个夏天,蝉鸣声聒噪异常,屋檐下的马蜂也喧华得令人心烦,程安那个没见过几面的父亲用几个大西瓜,就把她从爷爷奶奶身边换走了。
千里之外的都市陌生得不能再陌生,连乡音都被人讥笑,再加上水土不平,程安身心俱疲过得很不如意,于是她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所谓的弟弟身上。
而她的怙恃则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到了她这个自制女儿身上。
“当初就该拦着你奶奶别把你捡回来,没用的工具!”程安听着这句不知道听了几多遍的话,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无所谓地瘪了瘪嘴。
就因为风吹门的声音吵着了熟睡的弟弟,她那无论谁看来都平和温柔的母亲就迁怒于她,又是打又是骂,程安不止一次地想这两小我私家把她接到身边是为了什么?做牛做马回报他俩赐予生命的膏泽吗?或者情绪的垃圾桶?发泄物?
要说程何在知道将和怙恃一起生活时一点儿期待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她不止一次想象过被怙恃痛爱呵护,捧在手心,像个公主一样,但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她只是个不值一钱的使唤丫鬟而已。
在家的不如意在学校则被化成了飞扬跋扈,程安的脾气臭得不行,转校来不久就出了名。打架斗殴被叫了无数回家长,可惜她的怙恃基础无暇管她,对此老师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程安早晚会长成人类的渣子社会的蛀虫,不外幸好老天不忍,让她遇见了那个无视她满身尖刺,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晚风习习,带走白昼的燥热,路灯下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走着,他们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而程安独自一人默默沿着小巷子往黑暗处走去,她很喜欢这样的宁静,却忽略了其中隐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