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四个窍穴

　　大堂上审讯很快就结束了，男子被带下去收押。

　　郑小六交了差，走出县衙。

　　刚走到拴马的棚子，就见陈元正在那等他。

　　郑小六笑道：“元哥，你没走？”

　　陈元道：“事情办完了，想回来看看案子怎么样，结果审讯已经结束了。”

　　郑小六摇头道：“嗐，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一个蠢蛋。”

　　“那蠢蛋祖上传下来本有间寿材铺子，家境也算不错，可惜他为人烂赌，他老爹死后，铺子交到他手上，很快就被他败光了家产，还欠了一屁股债。”

　　“结果有天来了个老羽士说是他爹的朋友，老羽士给他一条赤尾鱼，还教给他一个养鱼的法子，说是凭据那个法子养鱼，就可以转运，牌桌上战无不胜。”

　　“那傻子就真听了这鬼话，一直养着那条鱼，结果那鱼越养越大，最后连家里都装不下了，不得已，他只好选择把那条鱼放掉，厥后就惹出了那些事。”

　　“村子里报了案，他担忧那条鱼被捉住后，县衙会查到他头上，竟然又把鱼收回家里，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简直脑子不太好。

　　陈元哑然失笑。

　　不外其中一个点倒是让他有些介意，那就是把鱼交给男人的所谓老羽士。

　　这不像是什么易与之辈，他自称与男人的父亲有友爱这事也不能认真，看上去竟像是专门引诱男人养妖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如何，又是何方神圣。

　　陈元没有多想，和郑小六一起回到除妖司。

　　晚间，他又进了神庭，魔猿脚下果真多了一幅画，画上是一条赤黑纹理交织的怪鱼。

　　这次他获得的神通叫“敛息术”。

　　可以让人在水下恒久停留。

　　这倒而已，它的另一个功效是隐藏人的气息，让别人没法窥探到自身境界。

　　这却是陈元急需要的工具。

　　他现在还处在一窍穴倒还不迫切，等境界提升了，他的气息会无法抑制的散发出来，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实力，到时候他就没法隐藏了。

　　现在有了敛息术，问题就都解决了。

　　陈元满意地从神庭退出来，修炼了一阵子，把体内残留的一星半点妖物精元彻底榨干，这才睡去。

　　接下来的半年陈元过得很平静，每日里除了执行任务，就是修炼。

　　这半年王中成没有针对他。

　　倒不是王中成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平阳县出了大案，让王中成忙得焦头烂额，以至于顾不上他了。

　　从半年前开始，平阳县接连有女子失踪，等被找到后，这些女子脸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倒像是被人把面皮整个揭了去。

　　最开始遇害的都是些普通黎民家的女儿，王中成尚且不放在心上，只令手下衙役四处察访。

　　到后面，竟然连县里几家有身份的乡绅家的小姐也遭辣手。

　　这些乡绅都是念书人，谁没几个当官的同窗挚友呢，王中成马上压力大了起来，不得已只好自己亲自介入视察。

　　这种时候，他哪里另有心思注意小小的陈元。

　　他没有关注陈元，陈元却每天都在关注着他。

　　从县衙回来的第二天，陈元就开始打探王中成的行踪。

　　他掌握了王中成从自家府邸往返县衙的路径，也知道了他每天去县衙的时间。

　　这些信息大多是他之前做捕快的时候就知道的。

　　于是他只要不用处置惩罚案子，每天都市找准时间，在王中成必经的路上等他。

　　那条路上有家茶室，他就遮掩了面容，远远地注视着他。

　　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个缄默沉静的茶客，一边品茗一边发呆。

　　实际上他正把五行琉璃盏摆在桌上，通过灯光注视着王中成的因果线，然后把那些因果线条，与他手中一只逐渐雕成的小人偶联系起来。

　　这半年他的实力已经到达四窍，距离发动因果杀的界限已经很接近了。

　　琉璃盏可以蒙受凌驾他实力一个窍穴的反噬。

　　只要再买通一个窍穴，他就可以咒杀王中成，彻底解决这个威胁，今后安牢固稳地苟在除妖司，有案子就去妖魔身上薅些羊毛，不亦乐乎。

　　唯一的难题在于，他现在已经不能轻易提升实力了。

　　每次吸收妖物精元，魔猿都市强盛一分，到现在，神庭中那根锁链已经近乎极限了。

　　也就是说，他的儒术境界远逊于武道境界，有点压不住魔猿了。

　　不外这一点他倒也不太担忧，他直觉到这个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

　　这半年来，他有空了就会去造访林源，向他请教儒术修行的问题，直到一个月前，林源收到府里大儒来信，邀他去商议大事。

　　陈元听林源说起，似乎是天下又泛起一位神秘的天才，建设了新的道统，引得天下所有教门和世家纷纷寻找。

　　这种条理的事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陈元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放在心上，每日只加紧修炼。

　　筑基后，儒术修行其实就是通过念书明理，默坐澄心来培养浩然气。

　　尤其是读那些与修士相合的经典，修士以什么经典筑基，就读相关的书，效果最是明显。

　　陈元没告诉林源说他已经筑基乐成，只说自己与《义衡经》不相应，反而是那些有关天地大道的书最让他感受亲切。

　　于是林源四处走访，把能寻到的儒门论述天道的书，都寻来给他阅读。

　　陈元每天诵读，体内浩然气增长很快，浩然气每增长一分，他都能感受到，混沌中的那个身影也更清晰一分，同时琉璃盏的灯光也明亮一分。

　　把林源寻来的书读完后，陈元又发现一个更好的要领，把他能记着的前世儒道经典在心中重复念诵，效果要比读这个世界的儒门书籍都强的多。

　　于是他开始改为每天追念前世所学，慢慢地，能记起来的内容竟然越来越多了。

　　他本想把这些内容都纪录在册，以备记诵，结果发现，前世那些经典文章竟然无法落于纸上，勉强书写，文义连贯的一段话写成之后，纸张会立即崩解。

　　不得已，陈元只好取消这个念头，仍旧每天在心里默念，境界竟然疯涨起来。

　　上个月他就到了第二重阶梯。

　　今天他隐隐感受，自己体内的浩然气已经十分充盈，是时候登上第三个阶梯，印刻第三篇文章了。

　　登上第三阶梯，他的儒术就又能压制住魔猿。

　　从这里也能看出来，混沌中半隐半现的那尊法相，简直比魔猿要高至少一个条理，这样才气越级去压制魔猿。

　　只是不知道那尊法相究竟是什么，只有到登上九层阶梯，法相彻底显现的时候才气知道了。

　　夜色已深，陈元跳出院子，往城外破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