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若是忽略掉难以控制的性质，七宗罪的火焰堪称具象层面上的最强武器之一。其兼备了火焰，瘟疫，腐蚀溶剂，神经毒素，太空辐射……等多种元素的性质，哪怕是神明也畏惧沾染上一点玄色火星，就连拥有起源神般身躯的星，当初也是费尽全力才抑制住罪火的蔓延。
作为拥有控制罪火能力的魔神族，魔神王以撒绝不犹豫的将罪火当成他征伐的工具，当罪火肆虐大地，击败所有反抗力量之时，他便会将流传的罪火收起，然后宣布魔神族接管这片死寂之地。这种简朴粗暴的要领实施起来效率极高，以撒手下的魔神雄师险些没费什么功夫便征服了大片领土，甚至连初代英雄王在决战前夕，也在思考如何防止以撒用这种要领让万物给他陪葬。
可现在呢，这团火焰在我的胸膛里安然跳动着，也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以撒看我的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毒情感，恰似被我抢走了什么工具似的。
我硬着头皮把手伸进了漩涡里。
扭曲的疼痛，可和适才被以撒捅了一刀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
“找到要领了吗？”以撒有些不耐烦了。
“梦，你有什么好措施吗？”
“这道门已经被关上了，需要破坏空间的力量才气打开，”梦不安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而且门后未必是原来的世界。”
“总得试试。”我思考了一会儿，将手在往前探了一些，疼痛果真又加剧了一分。如果我像以撒那样把整条胳膊都探进去多数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感受如何？”以撒脸上有些自得。
“如果打不开这扇门，那就只有……”
“拆了它？”
他打断了我的话。
“……嗯哼。”我把手缩回来，然后从另一个位置再一次伸进去。
感受似乎比适才轻了点，是适应了疼痛吗？
“你要是拿不出具体的方案就滚到一边去，替本王把觊觎这条通道的蠢货们赶走……”以撒念叨起来，“本王在这里停留了那么久，要是能强行打开这条通道早就离开了。”
“您试探过许多次吗？”
“你想讥笑本王吗？”
“不不，我只是想总结经验，”我把手从漩涡里抽出来，“这条空间隧道的入口封锁似乎强弱纷歧。”
“所以你是想找到单薄的地方强行打开它？”以撒握紧的拳头松开了，“我之前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也找到了单薄处，可是没用。”
“用您的罪火试试？”
“你认真的么？罪火会被漩涡完全弹回来！”
罪火无法突破空间的限制，当年魔神大战时，精灵王伊撒尔正是使用空间规则的力量将罪火封印。
“或许是您的要领差池，”我看向面前的漩涡，目光却在关注以撒的心情，“请试试把罪火放在漩涡中心，让罪火顺着漩涡流转的轨迹蔓延。”
当看到以撒脸上的神情变化时，我就猜到自己已经找到以撒没有实验过的要领了。凭以撒的实力哪怕在混沌也是难逢对手，而太过的相信乃至依赖力量，加上危机意识淡泊，想必他早就已经懒得动脑了。
至于这个要领是否真的有用，时间自然会给出答案。
“小子，你确定要这么干吗？”
“门要是开了，我先进去，你大可以凭据我的生死再决定要不要跟过来。”我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亚比球，如果待会儿发生什么不测，我就放出里面的气体迅速入梦，这样至少梦可以掩护我的意识。
“看来本王没有拒绝的理由。”以撒说着飞向半空。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有用？”梦突然问我，“不管是你脑海里的影象，照旧万象之书的纪录，七宗罪的火焰都是突破不了空间限制的。”
“没须要突破空间限制，又不是要重新开辟一条通道，只是要破坏门而已。”我解释道，“罪火虽然不是钥匙，但却是渗透性极高的腐蚀剂，再结实的门，总得有锁孔之类的地方吧？”
梦不再说话了，也许是因为我的想法过于天真，也许是因为她也对我充满信心……一切都随着罪火的自然旋开落下帷幕。
“你小子还挺智慧，本王确实能感受到七宗罪的火焰从某些地方穿了已往。”以撒咧开嘴，“比起正面反抗这股力量，顺应它则要容易的多，我已经找到一些缺口了。”
“缺口的位置具体在哪？”我连忙问。
“许多细小的地方，数不外来。”以撒说，“本王突然有一种预感，这道漩涡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张网，网可以网住我，但网不住本王的罪火。”
“那就试试扯个洞出来。”
“正有此意。”
随着罪火逐渐笼罩整面漩涡，四周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而且向着这里聚集。
门真的打开了！
“乐成了！”我不禁大叫。
以撒收起长刀，落在我的身后，似乎真的想让我打头阵，但这个时机于我而言求之不得。
“等等——”
眼看着我快要走进玄色漩涡内，梦突然喊到。
“怎么了？”
“漩涡那头不管是不是原来的世界，只要进去了就相当于离开混沌，那时候混沌的规则就对你无效了。”
我知道了梦想要提醒我什么，我将手放在胸前，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团漆黑的火焰在跳动。
一旦离开混沌，混沌中“不死”的特性将会失效，罪火会立马将我吞噬殆尽。
“放心吧，我允许过你，会好好在世的，”我慰藉到，“一旦我察觉到有什么差池，我就立马把亚比球里的气体放出来，这样我们就能在梦里晤面了。”
“……嗯。”
她的回声相当一般，险些没什么底气。
算了，保险起见……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混沌，一手按在亚比球的开关上。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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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回到了那片黑黑暗，与我来这里时的景象无比相似。
以撒似乎没有跟过来，也许他已经跟过来了吧，只是我们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黑暗失散了。
慢着……我看着手里已经打开的亚比球，里面的紫色雾气早就已经消散了。
我现在是在梦里？？？
“梦，你在吗？”我试着喊了一句，可岂论是面前照旧脑海里，始终没有泛起梦的音容。
算了，她可能在忙其他事情吧……
可我很快就意识到了差池劲，因为我的胸前仍是空荡荡，罪火没有如预期那样把我整小我私家点着，血也没有喷涌出来。
身体残缺说明这不是梦境，人没死说明这不是原来的世界……难道我现在在更深层的混沌？！！
而已，这种意外原来也在预料之内，而且梦也早就提醒过我了，原来就是赌一赌而已，哪有赌局能保证稳赢的？
只不外，周围又变得一片漆黑，这一次会在哪里停下来呢？
我又试了试之前梦教我的要领，心平气和，然后集中注意力。
“……”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呢？大脑一片空白，我没措施把精神集中在任何一件事上，而且我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也没看清黑暗那头究竟有什么。
我现在的状态，是在下沉，照旧上浮呢？
模糊间，我看见了一束微弱的蓝色亮光从我的眼前经过，照进了无边无际的黑黑暗。
“这是……”
像是亚比球打开时发生的光，可我身上所有的亚比球都是空的，而“Hello”此时也在我腰间的挂带上休眠，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光的轨迹望已往，似乎有什么工具正在我面前漂浮着，我伸脱手，一把抓住了它。
“……蓝宝石骑士勋章……”
虽然不清楚今年会有哪些亚比成为蓝宝石骑士的专属亚比，但我照旧提前支付了一年的用度用来维持蓝宝石骑士的资格，我与星正是由于这块勋章相见，它对我来说蕴含着特殊的意义。
为什么勋章会在这种时候发光，不会又在提醒我该充钱了吧？
勋章的光线愈发清晰，最终形成了一道立体投影，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红发男人泛起在我面前。
“以撒？！！”我有些受惊。
“以撒？”那人眉头一皱，“你最近见过我那个愚蠢的兄长了吗？”
世上只有一小我私家会称谓魔神王以撒为“兄长”，那就是远古精灵王，伊撒尔。
伊撒尔……差池，他不是那个精灵王伊撒尔，而是当年追随星虹一同来到这个宇宙，另一个时空的魔神，伊撒尔。
“这里是混沌？好熟悉的感受……你胸前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泛起在这里？”我没有回覆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说你一直留在我的勋章上，从来没离开过？”
“那两个女孩的事情结束以后，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甜睡，就在适才，我突然感受到兄长的力量苏醒了，所以醒过来想看看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伊撒尔摸着下巴，视线在我的身体上下移动，“这是七宗罪造成的伤口吧？胸前隐约能看到罪火灼烧的痕迹，受了这种水平的伤，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混沌中的生物不是命不由己吗……就算我想自杀也不会死吧？”
“谁告诉你的？”
“……欸？！！”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不是这样吗？以撒捅了我一刀，都没能杀死我。”
“我被困在混沌中那么久，杀死的混沌生物没有上万也有数千，还没见过有什么生物杀不死。”伊撒尔接过我的话，“不外你应该没见过那种场景吧？究竟混沌的地面很特殊，死在上面的生物都市被泥土吞噬，也就找不到任何尸体。”
你别说我还真见过，就在朝漩涡前进的路上我碰到了一片泥潭，里面就埋着许多骨头……难道混沌的泥土也会消化不良？而且生物到底会不会被杀死这一点仍有存疑，我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
“以撒杀死的混沌生物，恐怕是我的十几倍吧……”
也难怪以撒看到我没死的时候会是那种心情。
“伊撒尔大人，您知道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吗？”我岔开了话题。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借助虹的力量脱身了。”他也是简朴回了一句。
如果没记错的话，伊撒尔和以撒在魔神之战中同归于尽时，已经掌握了空间规则的力量，但他仍然无法离开混沌，难道说想要离开这里必须得要起源神盘古那种水平的力量？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保持理智的？”短暂的插曲之后，伊撒尔照旧对遗留在我胸口的罪火铭心镂骨。
不知为何，以撒这一次使用的罪火和之前我所见过的罪火完全差异，星虹决战之时，那团玄色火焰可是将两人同时包裹住了，要知道她们可都是从源之核的碎片演化出的生命，她们尚且蒙受不住那份煎熬，为什么我却可以蒙受住？
“罪火包罗了色欲，贪婪，嫉妒，狂妄，暴食，惰怠和恼怒七种恶念，这七种恶念会在火焰点燃生物的瞬间入侵思想，就算没被烧死也会摧残人的精神，消磨人的意志。当年讨伐兄长的队伍中不乏强大的战士，他们能蒙受火焰的炙烤，却没法抵御精神的伤害，这些战士的强悍肉体使他们在罪火的折磨中侥幸存活，反而让他们成了欲望的傀儡。兄长正是用这种要领筛选敌人，然后酿成他征服世界的帮凶。”伊撒尔两手搭在胸前，身体慢慢倾斜下来，“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挺正常的，莫非是有什么工具在掩护你的意识？”
难道是梦？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但我照旧心中一惊，原来那个女孩为了掩护我还做出了许多我看不到的努力。
“看你的心情，应该是有些眉目了，不外么……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伊撒尔的身形绕着我晃动起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现在的他虽然能保留容貌，但到底也只是一缕残魂，“……看在你收留我这么久的份上，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把？”
对了，要是能和以前那样通过轮回规则回到已往，说不定就可以……
“想什么呢？”伊撒尔听完我的想法后狠狠奚落了我一顿，“上次帮你已经是我最后的一点力量了……”
“哈？上次你用的不是我蓝宝石勋章里的力量吗？”
“电池输出功率再高也没法让一台坏掉的机械重新动起来，你指望我这一缕残魂能做什么？”伊撒尔心情严肃，“更况且混沌不比外界，要是这么容易就能离开，那也就困不住我，更困不住以撒。”
“那你适才还说要帮我……”
“我可以帮你控制身体里的罪火。”
虽然以撒留下的罪火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烧起来，但谁也不会希望这工具留在自己的身上。既然伊撒尔也是魔神族，那控制罪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要控制它，不能直接把它从我的身体里转移出来么？”
“也行，你找个和奥拉之辉规格差不多的储能容器给我。”
“……”我拿出之前那个亚比球，“只有这个。”
亚比球能作为临时空间安置亚比，自然也能用于储存能量，只不外存储量么……如果是装亚比的话，起源神的两全装进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究竟两全会自己控制能量，但单纯装能量，我心里也没个底。
“这个不行，我需要活物。”
“这鬼地方除了你我，哪里另有……”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了“Hello”，探员手册里有写明，如果在星际探索途中发生紧急情况，探员和亚比的生命高于“Hello”的生命，也就是说“Hello”虽然是同行的同伴，但它作为人工智能生命，是可以被牺牲的。
“那照旧麻烦您帮我控制罪火吧。”
我急遽取消了适才一闪而过的邪恶念头，现在还没有到必须有人做出牺牲的时刻，更别说“Hello”还生存有我的录音，要是我真的没措施离开这里，有它至少是两手准备。
追念适才脑海里的危险想法，我隐隐感应危急，难道是被罪火侵蚀的原因？现在梦又不知道去哪了，没有人掩护我的意识，虽然我身体里的罪火只有一丁点，但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让伊撒尔帮自己一把。
伊撒尔脸上一副不出所料的心情。我还好奇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见伊撒尔慢慢靠近过来，然后将手伸进了我胸前的血窟窿内。
周围的情况太暗了，加上伊撒尔仍旧是一副魔神的扮相，这一幕如果从其他人的视角看想必会很可怕。
但其实因为伊撒尔现在的状态没有实体，因此他把手伸进我的伤口里的时候，我一点感受都没有。
“怎么样？”我就像是做了局部麻醉，躺在诊疗床上接受手术的患者。
“我已经接触到罪火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团火焰没有烧起来，这可不太妙啊……”
“真烧起来了那才不妙好吗？！！”我反驳。
听到这话，伊撒尔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
“那就浇点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