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感受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也许当后人发现这段录音的时候，这一切都成为了历史，而奥拉星也已经具备了探索开发混沌的条件。
“……我说这些的原因不仅是想提醒你们，奥拉星身处的情况正被其他世界的生物，甚至神明盯着。同时也是想向指挥中心请罪，因为我的自作智慧，延误了可能存在的良机……不外这些都不重要了，等你们听到这份录音的时候，我的灵魂已经成为了混沌的养料。但我仍有一些事情要交待。”
“我在流星购物街四周的房产，以及我名下的所有存款，请帮我全部捐给爱心协会；在我房间书架里的书籍，有些是我在其他星球获得的原版，请帮我捐给图书馆。此外，我在艾夕区和索德里区还投资了一些矿产，另有沃尔特区的渔业，请将它们转赠给我的朋友翎羽，呵，她是个富婆，未必看的上这些工具，不外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她最了解怎么打理工业了。”
思前想后，我留在奥拉星的工具其实并不多，有我没我，奥拉星都不会停转。
我简朴将遗产交待完毕，紧接着说：“接下来的留言内容，请交给我的朋友翎羽。”
“嗨，蠢女人，是我……”
我说着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说下去。
“很歉仄，我不是故意丢下你和星不管的，不外你可以责怪我，我不擅长外交，认识的人许多，但朋友很少，在遇到你之前，我习惯了自己一小我私家独来独往，所以这一次我尝到了血的教训，你不会觉得我不课本气才没叫上你吧？星和虹她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可能一直以来你都不喜欢虹，但她其实也是个好女孩，只是性格有些叛逆娇蛮。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虹的选择和我们是始终一致的，所以请给予她和星同等的体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将她和星一起培养成世界的守护者吧。可惜，我现在是没措施看到她们成为精灵王的那一天了，替我向她们道个歉吧。”
“另外，我另有些话想对你说，因为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听见我的声音了，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藏在了心里没说出口。”
“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对你说起过，想放弃继续干星际探员这一行的事情。我确实是放弃过……也就几个小时吧，不外厥后遇到了星和你，我就把这个想法搁到一边了。你明明是一个不喜欢，不擅长，也没进行过星际探索的人，可第一次驾驶飞船离开奥拉星的时候却体现出了相当的热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出于愧疚才和我同行，但我真的很是谢谢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累赘，我甚至想过，以后找个时机和你……”
那两个字如鲠在喉。
“……讲明……”
我卯足了勇气，就连“Hello”听见我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心情也酿成了疑惑。
“呵呵……呜……”我捂住眼睛，不知是哭照旧笑。
都快死的人了，我怎么会想这些工具？说不定当她听到这段语音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室，甚至绕膝的儿孙，身为朋友的我留下的应当是祝福而非遗憾。生若夏花，死如秋叶，这样才是最好的人生。
“……停止录制，Hello，把我最后一句话cut掉。”
这绝不是逃避，究竟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将“Hello”挂回自己的腰间，感伤之余，难免对生还的可能又燃起了一丝憧憬。
要是我真能在世离开混沌，再见到她，我还会有那个勇气吗？
我不知道，我连假设都得不出结果……我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说起来，奥拉星的星际探员一般由优秀的亚比训练师担任，但这仍旧是一门伤亡率较高的职业，不外很少有听说哪位著名的星际探员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写遗书，哪怕是再危险的局面也存在解决的要领。
总之遗书就先写到这里吧，接下来另有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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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回望着不远处的玄色漩涡，这短短数百米的距离，或许比此前的几百里路还要艰难，至于那后方是不是原来的世界，还未可知。
“等一下！”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梦的声音。
她还在听我说话，难道我适才说的那些，都被她听见了吗？
“你……你在世上另有留恋的工具对吧？”
是又怎样？我在心里暗自叹息，哪怕以撒不捅我那一刀，我也早晚会酿成混沌的一部门，那一刀只不外是让我提早认清了现实。反倒是梦，虽然她是为了我考虑才将这件事一直瞒着我，但我并不喜欢这种被人蒙住的感受。
真相比假话更伤人，我最喜欢翎羽的一点就是她有话直说，从来不卖关子。
“我可以资助你实现愿望，但前提是，你不许死！”
说起来，我现在不是正处于一个不知道怎么才气死的阶段吗？
“谢了，不外我现在不想做梦。”
“不是做梦！！！”梦的语气有些焦躁，我照旧头一次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也看到了，我在你的梦境中也可以干预干与现实，而你只凭你自己的能力什么都做不到。”
还真是被小看了啊……虽然梦的语气有些冲，但她说的很对，没有她的资助，我基础没措施来到这里。
“你适才说让我不许死是什么意思？”我问，“我记得你说过在混沌中想死并不容易。”
“在混沌中恒久停留还能保持外形和理智的生物，都是因为他们有坚定的存活信念，信念越坚定越强烈，被混沌同化的速度越慢，而你之所以被混沌加速同化，是因为适才那把刀穿过你的身体的时候，你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听到梦所说的话，我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手臂，毫无血色的皮肤透出青紫色的血管，绷直的肌肉上隐约泛起黑斑。而我胸前被原罪火焰灼烧过的伤口，此时内部也传出腐烂的臭味。
“这个同化的历程可以逆转吗？好比离开混沌？”
“也许吧……”
假话。
梦基础不知道这个历程会不会逆转，或者其实她知道这个历程基础无法逆转，这么说的目的和适才说帮我实现愿望一样，无非是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不外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倒是不反感。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时机活下来，对于我这个已经死过一遍而且写好了遗书的人来说不是很重要，虽然真的能活下来肯定更好，但我要的是活下来的同时找时机把手里的信息传送出去，否则轻易的在世和留在梦里有什么区别？
“那就想想措施吧。”我眺望着远处的漩涡，如果所猜不错，以撒现在应该在那里，他被伊撒尔困在混沌两年了，而伊撒尔已经离开了混沌，如果真有离开的措施想必他比我更清楚。
“首先你要恢复视域。”
“哦？”我心中一惊，她果真有措施。
“混沌影响不到梦境，因此，我要用我的眼睛来替代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我想起了梦那双漂亮的血红色眸子。
“对了，你虽然知道了梦境能干预干与现实这个结果，但你还不了解梦境干预干与现实的历程，这个历程远比你想的要庞大……总之过一会儿会有庞大的能量从梦境链接你的身体，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你现在这副凡人的身躯是不行能蒙受的住的。但现在你在混沌，不会被轻易地杀死，但仍然需要你保持在世的意志力，万一历程中你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混沌就又该加速同化了……”
“等一下，”我打断了她，“你该不会是又想把我弄晕然后让我过一遍走马灯最后把我留在梦里吧？”
“……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混沌这么了解？”
在我提到混沌之前，梦并不清楚应该怎么称谓这个情况。
“你忘了我手里的那本书吗？”
我虽然记得，虽然好奇那本书里写了什么内容，但其时因为是刚和梦认识，加上她是女孩子的缘故，我没美意思问。
“那本书名为‘万象之书’，作者是……只留下了一个猫爪印……这本书是阿识从其他时空带给我的，里面纪录了许多知识，甚至包罗了宇宙一切的秘密和真相。因为这本书里包罗的信息太多了，所以我只挑自己感兴趣的看。”
看那本书只有一本辞典那么厚，真的能纪录宇宙一切的秘密和真相吗？而且既然包罗了宇宙一切的秘密和真相，为何又会没有明写离开混沌的要领？
而且阿识又是谁？梦适才说那本万象之书是那小我私家从其他时空带来的，其他时空百科全书里的知识和这个时空的一样吗？
有待考证的问题许多，但梦是真心帮我，她欺骗是纯粹在照顾我的情绪，她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利益，我不能轻易怀疑她。
“那开始吧。”我说。
“好，”梦里的女孩如释重负，口气也变得轻快了一些，“你先闭上眼睛。”
我照她所说的去做，同时用手伸进我胸前的伤口里掐住心脏，试图用疼痛防止自己被带入梦中。虽然那并没有什么用，死过一次的我似乎失去了痛觉，这么做的结果只是因为血流减缓带来的头晕和缺氧感。
黑暗徐徐笼罩了我的眼睛。
“好了。”梦说。
嗯？不是说会有庞大的力量连接我的身体吗？可我还什么都没感受到啊……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果真纷歧样了。
原本的漆黑的漩涡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而且我的脚下泛起了血红色的泥土，而身旁倒下的巨龙则是在白光的照耀下凸现出了青色透亮的鳞片，连那股阴冷的风都温和了不少。
此前那股死亡的气息似乎并不是从巨龙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混沌给我的错觉，混沌不允许其中的生物轻易死去，却又将生物往绝望的死路上逼，像极了那位性格矛盾玩世不恭的混沌起源神——混沌中一切生命的生与死都要由他掌控。
我又能看到影子了，混沌对视野的影响正在逐渐衰退……等等？！！
透过巨龙的鳞片，我看见了我那张苍白的脸，毫无生气，甚至皮肤都有溃烂的迹象，就像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唯独双瞳血红如注。
我被这陌生的倒影拉回了现实，混沌的侵蚀还在，这就是梦之前一直不想让我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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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还没适应这种变化。
“现在你可以看清混沌了，”梦说，随后她又略带犹豫地问了一句，“感受如何？”
“很真实。”我抚摸着自己脆弱的皮肤，似乎轻轻一拽就能把它撕破。
我要用这副身躯去靠近那道漩涡吗？
“你身旁的巨龙马上要醒了，”梦说，“那里马上会变得很危险，你照旧先离开吧。”
“什么？”我看向身旁的巨龙，之前还以为它已经被以撒干掉了，不外现在想想以撒在混沌中连我都杀不死，而这头巨龙看起来比我抗揍多了。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朝着白色漩涡奔跑已往，而我的身后，总感受那头巨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我。
完全不敢转头……纵然不转头也能感受到身后迫近的压迫。那头巨龙抬起前爪，朝着我的位置拍下来。
“我可没招惹你啊……”我这样想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往漩涡的偏向奔跑，但死亡的感受还在迫近。
不，身在混沌之中是不会死的，但这个历程会加速混沌对我的身体的侵蚀，而且这个历程极有可能……不行逆。
“轰隆隆——”崩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巨龙的攻击被什么工具盖住了。
我侧身一望，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障壁拦在了我和巨龙之间，那龙爪离我只有四五米的距离，还没有完全落下，但很难再前进一寸了。
“你还能再跑快一点吗？”梦的声音又泛起在了脑海里，“这条龙的力气很大，我快挡不住它了，在你的梦境里我没法使用全力。”
“你另有什么能力能限制它？”我问。
“这……我可以控制它做的梦……但是没用，它已经醒了。”
“控制做梦……”我想到了之前虹用了某个手段让我睡着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梦的时候，可虹（星）现在不在这里。
等等！！！那招似乎是从念那里学过来的……
“梦，能在我的影象里找到之前萦绕在上古神殿的紫色雾气吗？”
蠢女人曾经因为吸入那些雾气陷入梦境，而我因为发现实时，吸入的量比力少才保持住了清醒。
“上古神殿？”
“就是一座太空浮岛，上面有一些古代修建和兽型石雕……”我形容着上古神殿的景观，“你在我的意识里存在了那么久，你应该见过那里。”
“我明白了，那些雾气有强大的催眠作用，”梦听出了我的心思，“你想用那些紫色雾气让巨龙睡着？”
“没错，你可以用我影象里的太阳果制造奶昔，那把我影象里的雾气带出来也没有问题吧？”
“那需要你自己进入梦境才行，”梦说，“我可以让外界的工具泛起在你的梦中，但是没措施把你梦里缔造的工具带出外界，这只有你自己才气做到。”
居然另有这种限制……不外想想也是，要是梦能把我梦中的工具变出来我现在早就坐上飞船了。
我回望着身后的巨龙，那只骇人的龙爪近在咫尺。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龙爪击碎了障壁，朝我挥击下来，如果这不是在混沌内，毫无疑问我会死。
世界重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