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痛斥武则天
李贤的话,可谓是一石双鸟。
圣人就是担忧李贤这个在朝野中素有名望的在世嫡宗子,会成为野心家们用来搪塞她的傀儡。
这才派出了丘神绩前往巴州,除掉这个隐患。
现在李贤不光没有引颈就戮,还跑到神都她的面前,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给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圣人看着李贤,感受有些陌生,看不透这个亲儿子了。
“你说丘神绩和李敬业勾连造反,有何凭证?”
就算李敬业真的脑门被门夹了,圣人也不会相信丘神绩会造她的反。
“丘神绩带到巴州的人中,有一个跟孩儿长得十分酷似,圣人现在派人去找,或许还能找到。”
李贤为了拖延时间,继续忽悠,只要等到李敬业造反的消息传来,现在所说的都市是真的。
圣人一路走到如今的高位,历经无数腥风血雨,疑心自然也很重。
“此事朕自会派人去查,李贤……”
圣人的话还未说完……
“报,扬州急报……”
“报,李敬业、李敬猷、唐之奇、骆宾王、杜求仁、魏思温,于扬州举兵造反,长史陈敬之被杀祭旗!”
急报,如李贤所愿,甚至比预料中还要早地传来了。
李敬业,好人呐!
这人能处,有事真敢顶锅!
李贤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处。
活命的希望,大增!
“天子,马上于洛阳宫召集群臣,朕随后就到!”
“儿臣领旨,儿臣告退!”
李旦神色庞大地看了一眼还趴伏在地的李贤,走了出去!
华美堂皇的寝宫里,就剩下了圣人、李贤和上官婉儿,另有边上侍候的宫女太监!
圣人背手四下踱步,走到李贤的面前。
“李贤,以你在朝野中的贤名和声望,李敬业造反,你若是加入其中振臂一呼,夺取帝位岂不是轻而易举?”
“李敬业,冢中枯骨尔,此番蚍蜉撼树旦夕可平。圣人登位称帝乃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孩儿不愿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生灵涂炭,孩儿更不愿意造娘的反。”
圣人满身一颤,不行思议地看向李贤。
“你说朕纵然是登位称帝,也是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正是,天下只有在圣人手中,才是天下亿万生灵之福。也只有圣人,才气让大唐越发繁荣兴盛,逾越太宗天子的贞观之治。”
圣人吞咽了一口口水,吃吃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娘,儿子敢断言,娘将会是前无昔人后无来者的一代女皇!”
圣人没有作声,反身走到御座上坐了下来,看着李贤。
“李贤,你意欲作甚?”
“娘,儿子只想在世,活下来见证娘的劳苦功高!”
“呵呵,你之所为,不止是想要在世这么简朴吧?”
李贤膝前数步,双手放在御案上,直视圣人的迫人眼神,咧嘴笑道:“孩儿虽然也有野心,也想等娘百年之后,能够登上大唐帝位守护好娘打造的山河基业。”
李贤这话,无疑于惊雷。
将上官婉儿攻击得外焦里嫩妙目圆睁,如见鬼般地盯着李贤。
这废太子的胆子,实在是大到没边了,这都敢说?
其余宫女太监无不是瞠目结舌。
“呵呵,你也真敢想!”圣人被逗笑了,讥笑道:“朕要是登位称帝,你以为还会有大唐,这天下还会姓李?”
“不是孩儿敢想,因为这是事实。”李贤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是李家媳妇,登位称帝,天下是姓武照旧姓李,这无关紧要。
待娘百年之后,这山河社稷总归要李氏继续,孩儿是娘的在世嫡宗子,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续人。”
李贤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思维也越来越敏锐。
想要活命,就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上官婉儿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看着李贤,感受不认识了。
这么敢说,这么能说,照旧她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李明允吗?
圣人怔怔地看着李贤,脑子同样有些懵。
在她数十年的政治生涯中,还从未见过敢这么直言不讳要当天子的人。
“朕姓武,朕打造的山河只会是大周,不会再有大唐,那么,还政于李唐就无从说起。”
李贤摇头道:“不,娘是李家媳妇,是李武氏。另外,孩儿想让娘搞清楚一件事实!”
如果是在往常,遇到李贤这么说话的傻逼,圣人早就二话不说让人叉出去乱棍打死了。
经历了李敬业造反这么不行思议的事,圣人已经被李贤整得有些懵圈,也有些被李贤牵着走。
虽然,更多的,是圣人也想看看这个亲儿子,究竟意欲作甚。
“哦,你想要朕搞清什么事实?”
“孩儿想问;圣人百年之后,入的是李氏的族谱照旧武氏的族谱?
享受的是李氏子孙世代香火祭祀,照旧武氏子孙的香火祭祀?
孩儿再问;亘古以来,可有侄儿供奉姑姑的原理?可有外嫁之女进祖宗祠堂的先例?
孩儿三问;自三皇五帝禅让以来,可有人不将基业传于嫡亲血脉,而传于外人?”
李贤突如其来的三问,饶是圣人也难免懵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趁你病要你命,李贤乘胜追击,宜将剩勇追穷寇。
“武氏当年,是如何看待娘的,这些娘忘了,孩儿不会忘!”
“娘还没有登位称帝,武氏诸人已经一人得道,骄奢贪婪蹂躏糟踏黎民,更是对李氏皇族千般迫害,甚至已经在妄想登上天子宝座。”
“娘你已经六十了,总有一天会力不从心,一旦武氏兄弟掌权,以他们的尿性,娘你的下场如何孩儿不敢断言,而我李氏皇族必将鸡犬不留。”
“等武氏铲除李氏羽翼已丰的时候,对娘必将取而代之,成为武氏太祖太宗的人,绝不会是娘。”
“这世上能让娘放心当一代女皇,能为娘养老送终,能让娘跟爹合葬,能让娘进入太庙永想香火祭祀,唯有您的嫡亲血脉。”
“娘以屠刀瞄准婆家,以皇位诱惑娘家,到头来两姓敌视残杀,孩儿想,这不是娘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最后,李贤增补了一句:“只有儿子我全力支持,娘当天子的阻力,才会无限变小,儿子我的作用,远不是他人所能替代。”
说完,李贤就整小我私家趴在了地上。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
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李贤慷慨激昂的话语落幕。
寝宫里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宫女太监们早已经默默地跪在地上,皆恨之前没有割掉耳朵。
上官婉儿闭上了眼睛,她只觉得两个眼珠子瞪得又酸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