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钱老爷
他正要询问另一个窃贼有没有被绳之以法，就见吴沨一脸惊讶地看着孟谦婉，“我想起来了，你是今儿早上被偷了钱袋子的那位女人！”
孟谦婉点了颔首，“是我。”
“女人，你钱袋子寻回来了吗？我抓的那贼人说钱袋子在另一个贼人身上，可另一个贼人，我记得……”
吴沨和林似一样，都没怎么记着对方的脸，追念着说道：“似乎被一个小兄弟追着，不外我看那个小兄弟太瘦弱，可能没追上。”
“追上了！”林似立马纠正。
“追上了？那这钱袋子可夺回来了？”吴沨问道，依旧没认出他来。
孟谦婉微微摇头，在心里淡淡的叹了口气，“没有，钱袋子掉河里了。”
“河里？那小兄弟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吴沨瞪大了眼睛，不禁有些怀疑。
林似听不下去了，“什么一伙的，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他正要解释，就听身旁的孟谦婉低声道：“巷子口有人。”
就在刚刚，一个林家下人猫在巷子口盯着他们，见孟谦婉看见了自己，便立即转身逃走了。
吴沨下意识握紧腰间的大刀手柄，眼神犀利，大步无声地走到巷子口检察。
张妈担忧林似的安危，拉着林似不让他已往，忧心忡忡地说道：“令郎，这林家的人心太黑了，万一趁着夜黑风高取您性命可如何是好？不如让沨儿每日夜里提着刀守在门口，这样林家的人断不敢靠近。”
确认那林家下人已跑远，吴沨返了回来，见林似还在犹豫，便劝说道：“令郎，我娘说的对，况且孟女人也跟您在一起，万一那些人盯上孟女人怎么办？”
在一旁默默掐算的孟谦婉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似，“林令郎，若是我没算错，林家今晚便会派人来，因为他们找到钱老伯了。”
天色渐晚，一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后院的树下，树上枝叶茂盛，但仍有几束月光穿过层层叶片，洒在车身上。
客栈客房内，衣着素雅的虞巧莲目光酷寒，带着丝丝怒意，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似是在震慑面前向她苦苦恳求之人。
“钱老爷，别来无恙啊。”不等虞巧莲发话，一旁的沈倚芸怪声怪气的对刚被抓回来的钱老爷说道。
虞巧莲冷着脸看着她，发话道：“倚芸，你去厨房看看，给钱老爷准备的晚膳做好了没有，可别让钱老爷饿着了。”
沈倚芸撇了撇嘴有些不兴奋，但照旧乖乖照虞巧莲的付托，退了下去。
钱老爷见沈倚芸走了，登时向虞巧莲跪了下来，恳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钱家的错，还请您转告林老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钱林两家照旧好亲家，我已想好了，把小女儿送入你们林家做妾，还请老夫人放过我钱家！”
“做妾？”虞巧莲勾起一侧嘴角，“钱老爷是想把您的小女儿给我林家的哪位令郎做妾？”
“自然是……”钱老爷欲言又止。
眼前的这位是林家的大少夫人，刚出去的那位是林家的二少夫人，林三令郎前日跑了，林四令郎被赶出林家，林五令郎尚还年幼，这给谁做妾都欠好啊。
虞巧莲看他一脸难色，轻轻一笑，笑的让人心慌，“钱老爷，您为何不把钱巨细姐送来林家做妾呢？哦，我想起来了，昨日有人与我说，钱小姐有孕在身，我还没来得及恭喜钱老爷呢，钱老爷快起来说话吧。”
钱老爷愣住了，“柔儿有孕一事，整个钱家只有我一人知晓，怎会有人……”
他说着，想起昨日自己女儿逃婚时，路上遇见的那名女子。
钱老爷马上火上心头，认定就是昨日被自己设计送上花轿的女子，为抨击他们钱家，故意将此事宣扬开来的。
他握紧拳头，怒火中烧，全然没了刚刚的无措与畏惧。
“还请大少夫人替我转告林老夫人，此事我钱家会处置惩罚好，林家不必为此烦忧。”
钱老爷愤然起身，正要去找孟谦婉算账，却被虞巧莲叫住了。
“钱老爷或许还不知道吧，昨日替钱巨细姐嫁入我们林家的，是云州山道观里的道姑，名叫孟谦婉，眼下就和我们林家刚赶出去的四令郎在一起呢。”虞巧莲说罢，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
钱老爷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你们林家放心，此事我钱家来做便好！”说完，拂衣离去。
镇子西边的宅院里，梅树光秃秃的立在风中，边上几户没有人居住的宅子，偶尔会传来木门木窗开合的吱呀声。
宅子虽照旧很破旧，但总算是有了些人气。
林似坐在墙头，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捏着一根枯草搭在膝上，目光淡然，望着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
“吴沨，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偏了偏头，看向墙下的吴沨。
吴沨抱着大刀，回道：“或许子时了。”
话音未落，打更人从巷子口经过。
之后，又陷入一片寂静。
吴沨从门缝中看见在院子里烧水的孟谦婉，小声对林似说道：“莫非是孟女人算错了？都这时辰了，还没见着林家人的身影。”
“林家人今晚肯定会来，继续盯着吧。”林似说完，打了个哈欠，闭目小憩。
吴沨听后不再说话，继续靠墙盯着巷子两边。
院子里，孟谦婉提起烧好的热水，将滚烫的水小心翼翼地倒进准备好的茶碗里。
茶碗底部，是她黄昏时分去采摘的新鲜花瓣，粉嫩的花瓣被烫水一冲，芬芳瞬间四溢开来。
“钱老伯，既然来了，就出来用些花茶吧。”她把水壶放下，声音温和，脸上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就似乎在招待普通客人般淡定从容。
墙头的林似，门外的吴沨，听到她的声音齐齐看了过来。
“你是说，钱老爷在这儿？”林似略显惊奇地问道。
孟谦婉看向墙头的林似，微微颔首，“半个时辰前就到了。”
隔邻院墙下的一小我私家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黑夜中，一抹银色的刀光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