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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失蛮荒

第二章 野性召唤

流失蛮荒 作家XdmBAt 1991 2022-09-07 00:26:44

  在我酿成一道食物之前,我靠在那个男人背上装睡,期待被烹饪的历程中,我想起了教导我们识字的老师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你们自己看看动物,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鸟都行,或者哪个庞然大物,你一定会看到,它们一个个都那样自然,没有一个动物发窘,它们不会手足无措,它们不想攀龙趋凤你,吸引你,它们不做戏。它们显露的是原来的样貌,就像草木山石,日月星辰。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段话来自于一个关于精神病人的故事。

  那个看起来懦弱的,缄默沉静寡言的,带着眼镜的男人,在课堂上说这段话时眼睛里泛起了那么意气风发的光线。我尊敬的老师,我平时就感受你在满嘴跑火车,总是脱离实际的进行理想,把残酷的现实凭自己的主观意志加以美化。他妈的,今天我算是看到了,这活该的动物确实对我保持了真诚,这帮畜生想吃了我,好不容易解围了,得了,平时对我不自然的同类,也对我保持了真诚,也想吃了我。

  想着想着,柴火已经发出了霹雳啪拉的响声,我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利刃与石块开始磨砺,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这柄尖刀已经在我的骨头上剔除血肉。但首先被剖开的不是我的肚子,而是那只想吃我的狼,它的头被砍下,一边躺着血,一边还呲着獠牙的摆在我面前,他的嘴里冒出一点亮光,我睁开一只眼睛,那三小我私家正为了晚饭宰肉挑水处置惩罚伤口,没空盯着我,我把手伸进了狼的嘴里,那个冒着亮光的是一颗硕大的狼牙,我紧紧握住了它,连手一起压在身下。

  一会功夫,几只狼被剁成了肉块,我的背上被刀背拍了两下,“起来,别装了,老子知道你没睡。”我汗毛直立,吓得哭了出来,“小子,你可别怪你老子几个,架不住,饿啊,你老实点趴好,老子把刀磨快点,好给你个痛快,好了,你……”他话还没说完,我抓起狼牙用尽力气扎进了他的脚里,那狼牙确实尖锐,我的力气很小,但是狼牙竟然结结实实的扎在他的脚里,“哎呦”,他痛得倒地大叫起来,我忙的站起身来,往森林里飞驰。

  我才迈出去两三步,背上就传来穿心的剧痛,我的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废物,连个小屁孩都搪塞不了,他妈的带你出来就是晦气。”刚说完,他举起刀,一刀便砍了下来,他斜切下来,我的小臂到大腿全部被切断,我能看到我的手臂少了一截。我已经没有力气哭叫,巨大的困意袭来,疼痛也已经不再明显,我知道我要死了。

  一声狼嚎响了起来,“坏事,快跑。山怪来了!”砍了我的猎人刚刚说完,一条黑影从森林里窜出来,只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头骨和颈椎断裂的声音极为清脆的回荡在森林里,其他两人看到这景象,还来不及叫喊,便又是两道黑影闪过,一个被拦腰咬断,另一个则被黑影一口吞下。我在临死前彻底瓦解了,他妈的,到底几多人要吃老子,能给我个痛快吗!让我死个明白可以吗!模糊中我能听到有人在焦急的啜泣和祈求。

  “老头,救救这个孩子吧!他是我的学生,把药给他,你要看着他死吗!”我心里大惊,学生?这是我的老师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他已经死了!”

  我心里痛骂这老头你放屁,爷另有口气呢!适才求老头的声音明显怒了“老头,你放屁,另有口气呢!”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酷寒又平静“长老,我想救他,这药性子烈没在孩子身上用过,他既然已经伤成这样,死马当活马医,就用药试一试吧,是死是活,自是他的造化。”

  老人缄默沉静了一会,然后,一滴液体流进了我的嘴巴,我心想完蛋了,赶忙杀了我吧,什么叫这药性子烈没在小孩子身上试过,这下疼也给我疼死了,刚给我个痛快好不容易我快死了,这下又来给我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地折腾,刚刚拿刀砍我的那个,我真恨你,不能砍准点?你死了没,没死赶忙起来,给你爹我来个痛快的,别让这帮牲口再折磨我了!

  我断掉的手和脚,被那三个神秘人用绷带缠起来,但是神奇的是疼痛并未到来,我感应一阵温暖和酥麻,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我的灵魂现在真正感应平静和舒适,我想念我的母亲,我喜欢我的父亲,现在我能确信我的灵魂已经回到他们的怀抱。我不再疼痛,我正从死亡的路上掉头。

  我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三小我私家,一个是我的老师,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懦弱又善良的男人。剩下两个我不认识,一个老人,一个面无心情的人,老的看着马上就要老死,面无心情的我感受他已经死了。“老师!”

  我的老师说“你先不要说话,你一定有许多事情想问,但是天马上就要亮了,你家里的人已经找了你很久了,他们也应该马上就要找到你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他们接你回家,今晚的事情你谁都不要提起,就说自己迷了路,然后哭了很久,然后就睡着了,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孩子,那些大人们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但是你,很快就能知道了,你再忍一忍,只有闭上嘴巴期待,真相才气斗胆且信任地拥抱你!”

  我听到人群赶来的声音,我听到父亲在叫我的名字,我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喊着我的名字。

  他们三个转过身去,他们身上的血迹忽的消失了,黑影像披风一样裹紧了他们,他们的眼睛冒出红色的光线,在黑夜里像三束火光一样遁去了!

  孩子,你在哪里?

  妈妈,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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