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遥遥坚持着,此时快马赶到,南宫宿已经出了城,正在城外调转偏向。天子止住咳嗽,讥笑道:“你这个儿子未免有些天真,真以为朕看不出来他色厉内荏的举止吗?”
南宫昌不置可否,他与天子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听到他开口这般说,他绝不在意的低头饮着茶,这一幕把天子看得有些疑惑。
如果他的对手是其他人,天子可以信誓旦旦,然而对于南宫家,他时刻保持着戒备,究竟有先例在,他也不敢确定南宫昌手上真的没有自己的把柄。
从气势上,天子已经输了一筹,他太畏惧南宫昌,以致于对他的预估远比想象中更强大。
为帝者皆是多疑的,即便他心中认定南宫宿手中并没有活口,可是他照旧布下了重重杀局,此时的南宫宿就一步一步的往陷阱处走着。
南宫星率先赶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看似毫无消息的树林,在她的眼中里面却充满了太多的气机,其中许多人都带着杀气。
“你欠好幸亏家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正当南宫星准备有所行动时,淮云浅的声音传了出来。
南宫星转过头,这才发现淮云浅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屋檐上,先前她竟然没有任何察觉,这让她有些惊奇。
淮云浅看向南宫星时也是一怔,从她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很奇异的感受,这是曾经南宫星未曾拥有过得气质。
“你身上怎么回事?”淮云浅说道,南宫星眨了眨眼睛,她倒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只有外人才气看得出来她的变化。
“什么怎么回事?你傻了吗?”南宫星没好气的说道,淮云浅把疑问放在心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南宫星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拦着我,你就完蛋了!”
“没想拦着你,原来我是想来看戏,看看他有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智慧,现在看来他越老越多疑了!”淮云浅显然也察觉到天子设下的埋伏。
南宫星目光奇异,这段时间她发现了太多太多的谜题,此外不提,单单是淮云浅身上的秘密就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以前她看不到淮云浅的命数是因为修为不够,可如今她明明已经开了心眼,可照旧看不出来淮云浅身上的命宫。
她知道这是父亲有意遮掩,淮云浅即便武功再高也不行能做到这一步,可是父亲遮掩他们一家人的命宫她能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为淮云浅遮掩?
而且从自己没有发现淮云浅气息来看,淮云浅本人也绝没有那么简朴,甚至有可能是扮猪吃虎。
想到这里,南宫星就对他一阵嫌弃,没好气的说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京兆尹府前救我的神秘妙手,另有京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有没有你加入的?”
“你想听真话照旧假话?”淮云浅模棱两可,南宫星气的只想咬他:“虽然是听真话了!”
“一半一半。”淮云浅跳到她身边,这话更是莫测高深了,什么叫做一半一半?到底哪些事和他有关,哪些和他无关?
南宫星还没来得及追问,南宫宿的车队就泛起在她的视线中,南宫宿即便没有抬头看,他也知道妹妹就在四周。
视线死角,城外树林,紧靠着就是一道山坡,这可真是再好不外的伏击所在,南宫宿看着这里的阵势,不由得对天子高看一眼。
不愧是能够胜过晋王的人,果真在心计皆是上上之选,只可惜这样的人与南宫昌相处一世,不得不说是一种悲痛。
一旁的侍卫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奇特,纷纷上前守护在南宫宿身旁。南宫星见状眯着眼睛审视着所有人的方位,开口问道:“你带人马了吗?”
“你觉得呢?”淮云浅翻了翻白眼,南宫星这才小脸一红,再怎么说淮云浅也是皇室之人,不行能真的与皇室闹翻。
白衣侍是不行能加入进来了,南宫星看了看南宫宿身边的人马,她也对哥哥的计划没底。
南宫宿凡事都市留有后手,在南宫家也只有南宫昌最了解他的心思,就连她和徐玉英有时都看不懂南宫宿的想法。
淮云浅看出了她的忧虑,看向神隐公府的位置:“与其担忧南宫宿,不如担忧一下公爷,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晤面了,真想看看会不会针锋相对。”
“你可以去看看,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南宫星白了她一眼,就算她再怎么刁蛮,也知道这场对话外人谁听谁就要丢掉性命。
“我也就是这么感伤一下,我还没活够,也不想被公爷记恨着。”淮云浅看了一眼南宫星,随后期待着马队徐徐驶来。
南宫宿看着城楼上淮云浅脸色一黑,最后转过头不看他们。当车队的尾部将要离开树林时,城内突然升腾起一颗信号弹。
南宫宿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掀起,树林中冲出一阵人马将他们团团困绕,南宫宿勒紧缰绳神色如常。
时间倒退到几分钟前,神隐公府后门,天子与南宫昌的坚持依旧没有丝毫停歇的趋势,甚至天子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
天子猛地拍了拍椅子,拂声道:“南宫昌,朕已经容忍你多年,以往的僭越朕可以当做没发生,然而南宫星的亲事你必须允许!”
“淮冬青,你如果不想我带人踏平皇城,你就收起那些念头!”南宫昌也绝不退让,直接摆明自己的态度。
天子被他气得满身发抖,痛骂道:“南宫昌,你是想造反吗?”
“造反?淮冬青,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多年前我就造过一次反,否则景国早就灭了,我本就是叛臣贼子,还会怕再当一次?”南宫昌语气依旧平淡。
天子这才想起,南宫昌本就不是景国之人,在二十多年前,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不属于景国,而是属于北魏。
南宫昌本就是北魏的星官家族,如果不是因为淮筱绫,他才选择加入景国,在辽东训练铁骑,这才踏平中原打下了这一大片领土。
天子有些坐不住了,他感受自己多年来的脸面似乎丢的一干二净,多年的威严在南宫昌面前毫无价值。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允许我,今后以后再也不要泛起在任何人面前。”天子认清了现实,与他的攀谈中不再称朕。
“我要你革清朝局,荡清朝堂,力行革新,你做获得吗?”南宫昌从未想过要逼天子下台,再怎么说这也是淮筱绫的娘家。
他有错也有自己的私心,作为一个星官却痴迷于情爱,竟不惜损耗自己的阴德为自己续命。
但是他不会忘记辽东时的那些老卒,不会忘记那些死于战火下的黎民。这些都让他压抑自己的秉性,在京城一住就是十数年。
“你是要朕下罪己诏,认可朕有错吗?”天子脸色阴郁的难看,就连隔大老远的韩公公都能感受到陛下的杀意。
“普天之下谁不会犯错,难道只有你错不得?”南宫昌反问道,天子哆嗦的手握着椅把,咆哮道:“朕绝不会错,错的是你,是那些乱臣贼子!”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为徐赟平反?又为什么提都不敢提荀静?当年谏你之人为何都死在你手上?你又为何废了言官一职?”南宫昌隐居不代表他不看朝局。
如非池白远夙兴夜寐,景国要衰亡的更快。天子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荒唐事?为了皇家脸面杀忠臣良将,破除言官让人不敢进言。
他以为这是平去了所有的阻塞,却不知道这是在为自己掘墓。南宫昌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否则他也不会默认南宫宿的举动。
这朝局早就荒唐的不行,要想大治必须要澄清玉宇,这绝不是淮冬青在位就能做到的,需要再换一个天子。
而他的那些皇子们,就真的适合做天子吗?比来比去也只有淮云浅最合适,然而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变。
曾经的淮冬青也是热血少年,也是与他秉烛夜谈,为了黎民痛苦大哭一场的皇子,可最后呢?
“南宫昌,不怪朕容不下你,恐怕是个天子都容不下你!”天子眼中满是血丝,死死盯着南宫昌。
现在他终于下了决心,韩公公看到他的行动,长叹一声,尔后拿出信号弹,只见烟花在半空中绽放,洪长安率领龙游卫开始困绕神隐公府。
洪长安穿着铁甲紧紧盯着南宫昌,这个男人缔造了太多奇迹,哪怕他认为龙游卫天下无敌,可依旧没有必胜掌握。
就连天子此时手心也都是汗,在场就连龙游卫的手也微微有些哆嗦,没有一个景国子民没有听过南宫昌的名头。
可此时他们的枪尖指向这个缔造了景国的人,他们又怎么会不发抖呢?
南宫昌徐徐站起身,这道背影曾站在无数敌人面前,成为所有人的梦魇。
“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敢进门吗?”南宫昌看着脚下的上百龙游卫,这一声身后突然烟云滔滔。
这一日,可另有人想起多年前的敌国国都。
那个踏着废墟的男人,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