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福宁宫。
赵匡胤站在大殿之中,来回渡着步子,今天出巡,给了他太多的感受,不管是老翁的话,照旧后面的刺客谋害。
“官家,喝点水吧。”
贺贞端着茶水从内屋走出,见到赵匡胤神情,知晓他是想起今天的事情。
“哎…”
赵匡胤见到妻子出来,望着殿外叹息一声,帝王难做,明主更是难上加难。
“官家!”
贺贞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自己的男人,此时却想不出如何慰藉。
“贞儿,你知朕否,朕当初心情仿如刀扎,自朕登位,一向以德服人,自知比不上尧舜圣主,然具是已苍生万民为念。
可是如今,却是给朕深深上了一课,光义说严查凶手,朕也知其时肯定有朋党在其中,可朕不能这么做。
严查之下,肯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间,又有几多前朝臣公牵连其中。”
赵匡胤徐徐落座,他真是太失望了,这帮臣子,怎么就不知他心意呢?
“官家!”
贺贞见状,连忙上前将手搭在赵匡胤肩膀,轻声召唤。
“新朝初立,得民心不易,毁掉,却是轻而易举啊!”
赵匡胤话语中满是惆怅,又是接连叹息,若是真查个水落石出,这对整个大宋山河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官家,且须宽心,官家仁德之心,此次行刺之后,一定会赞美天下,想来应是不会再发生此事了。”
贺贞小手轻柔着赵匡胤的肩膀,这件事确实不能严查,至少现在不行,一旦发生动乱,结果不堪设想。
赵德昭双手扶在门外,露出一个头,静静看着殿内的怙恃,老爹果真还在为今天发生的是忧虑。
“二郎,如此晚了,怎得还不就寝。”
就在这时,赵匡胤突然看见趴在门外的儿子,轻声问道。
赵德昭进入殿中,两只手交织来回转动,眼神时不时看向赵匡胤,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匹俦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贺氏上前将儿子揽在怀中,目光上下审视。
“如何了二郎。”
贺贞轻声询问,她照旧第一次见到儿子这副样子。
“爹爹,儿子有一个问题?”
赵德昭似乎兴起很大勇气,原来朝廷大事,自己不能言语,可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父亲一小我私家生闷气。
“何事啊!问吧?”
赵匡胤也是第一次见儿子这小女儿姿态,马上觉得有趣,面色轻轻一笑。
“本是朝廷大事,儿子是不应多言,但儿见不得爹爹为难,所以爹爹,你恨那些阻挡你的人吗?或者是行刺之人?”
赵德昭这个问题?马上让赵匡胤一愣,贺贞也是同样心情,两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要说恨,父虽然恨,可总归也是忠于前朝,如此之士,朕如今做了天子,自然照旧多一些为好。”
赵匡胤一阵思虑,说出一个比力中肯的答案,恨意虽然有,只不外不多而已,更多是对这些旧臣的无可奈何。
“那即是了。”
赵德昭小脸红扑扑,提起裤腿跑到天子老爹身边,抓着赵匡胤的胳膊,不等匹俦二人说话,随之又道。
“爹爹,既然恨意不多,爹爹今日尽显尧舜圣主之道,乃仁德英明之主,五百年一出之明主也,有道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依照儿子来看,爹爹不如对前朝忠勇之士,在与爹爹对敌死去的韩通等人,加以抚恤,正值天子恩威当头,可聚天下人心,明主者,不行不察也。
儿之言,若有不妥处,乞望爹爹恕罪。”
赵匡胤面色震惊,同样如此心情的另有贺贞,这真是他们那个淘气作怪的儿子吗?怎么今天一出宫,说起话来还文绉绉的,就跟变了小我私家一样。
而且,赵匡胤突然有种骄傲的心态,别人说什么“英明之主”,他知是其拍龙屁,可在自己儿子嘴中说出,就是另一层意思。
“来来来,你先起来,父亲问你,你有这么好的措施,怎似适才那副小女姿态。”
赵匡胤将赵德昭拉在身边,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儿子能有如此见识,他倒是不奇怪,他奇怪的就是刚刚赵德昭那副欲言又止姿态。
“咳咳,儿子这不是觉得韩通此人果真反抗爹爹,使爹爹落了颜面,而且杀韩通的人是王彦升将军,有开国之功,恐爹爹不能允许。”
“……”
“就这?”
赵匡胤没有想到儿子会如此回覆,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因为这么回事。
“这叫什么事,急躁一晚上,叫个孩子给解决了。”
赵匡胤语气幽幽怨怨,可虽这样说,面色却是一点也不幽怨,反而是挂着笑意。
赵德昭的措施不说妙,但照旧可以称之为上策,最起码可以向天下讲明决心,这波操作之下,又可以收取一部门民心,一举两得。
不外,他另有一件更开心的事,那即是眼前这个儿子,这次终于是把智慧用到了正道上,这几天敲打功夫没有白费。
“我儿大善!”
赵匡胤越想越发开心,照这么下去,自己算是后继有人。
赵德昭也是一脸开心,不外他开心的不是这个,身为穿越者身份,历史上发生的是都是先知,这种薅羊毛的事情以后一定多多干。
不为此外,就是关于抚恤韩通一事,历史上可是真实发生过,天子老爹就是用这种手段,收回一大片民心。
贺贞看着父子俩的神情,心中同样是乐开了花,有时候他也会担忧,自己这位丈夫做了天子,赵德昭又身为嫡子,铁定太子储君,可历代以来天子太子,有几多因为反目成仇。
“行了行了,快些去歇息吧!”
贺贞将儿子拉过来,拍拍其后背,轻声嘱咐道。
“诺,爹爹,娘,儿子告退。”
匹俦二人一脸笑意目送儿子出去,赵匡胤转头看见妻子,心中马上想起一件事情,挥手示意元儿退下。
“贞儿,你知道朕为何不册立二郎为太子吗?”
贺贞闻言一怔,紧接着又点颔首,几多年的伉俪默契,怎能不相知。
“妾身知道,官家是为了二郎好。”
“是啊!历朝历代几多天子太子反目成仇,前车之鉴,再一个就是,朕如今也正值壮年,册立太子,不急于一时。”
而此时,匹俦不知道的事,门外赵德昭此时正在偷听,他原来是离开了,可刚转身出门,就听见赵匡胤说太子之事。
赵德昭听得真切,心里一阵暖流而过,脸上却一丝也兴奋不起来。
原因无他,另有个他奶奶,这是其中致命要害。
天子老爹可是个大孝子,临终遗言不说当下,在后世也是一等一大事,不行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