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问讯
给莱恩做生理特征取样的是位年轻的同事，刚来没多久，和莱昂纳德一样才从警校结业，嘴上另有细密的绒毛。
年轻警察现在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做生理特征取样，照旧给莱恩这样警局内的高级警官做。
要知道，在他刚进警局时，莱恩可是局长特意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模范。
现在……这个模范成了嫌疑人，照旧唯一的嫌疑人。
这种反差，让他一时之间，没法完全接受。
况且……刚刚他才见过室内的景象，精神上还处于震撼后的余韵。
在这种情绪的加持下，现在面对莱恩，他有点忙乱，取样的历程也因此充满了种种手忙脚乱。
甚至，他的手一直都在哆嗦。
但是取指纹这样原本最简朴的行动，他也实验了好频频才乐成。
看他窘迫的心情和脸色，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才是那个接受视察的嫌犯。
“放轻松。”
莱恩笑着慰藉了他一句。
然而让莱恩眼皮一跳的时候，陪同他的这句话，年轻警官的手变得更忙乱了。
莱恩揉了揉眉心。
他才刚到现场没多久，一进来就被部署接受生理特征取样，还没来得及去看室内的命案现场。
但在来的历程中，他已经和事先已经到达场内的相熟警官大致交流了下情况，对里面的景象也有了一定看法。
所以，他是能够理解眼前警官受到的精神攻击和现在的反映。
对于不熟的人来说，因为他们并不了解莱恩的为人，
所以在他们眼里，莱恩事实上就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凶手。
不外，莱恩现在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些。
他在整理目前收获的信息。
虽然还没见到老亨利的尸体，但单从其他同事的描述中，他基本断定凶手就是菲尔顿。
而他杀人的手法和上次搪塞小亨利一样，都是使用超凡力量控制对方尸体，让他们自己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外，差异于小亨利的情况，这次老亨利的死随处充满了蹊跷。
这中间最大的问题就是……
老亨利的死法实在是太张扬了！
尽管同是对受害者使用超凡力量，让他们自己了结自己，
但是这两者给外人的观感是完全差异的。
小亨利案的作案思路是将之伪造成意外溺死这种自然死亡。
老亨利案的思路则是将之伪造成自杀，虽然是那种任何明眼人一看都不会相信的自杀。
如果说，前者的目的是为了遮掩真相
那么，后者的目的更像是一种示威和炫耀。
这是对警察的讥笑。
你知道这绝不行能是自杀又能如何，你没有证据！
而偏偏如果从普通人的思路来看，这又确确实实就是自杀。
自己杀死自己，这不就是自杀么？
虽然这种行为并非自愿。
所以……是什么让菲尔特的思路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从最开始的不愿声张，酿成了现在的轰轰烈烈。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恩突然觉得脑子很痛。
“莱恩警官，样本取样已经完成了。”
年轻警员的声音打断了莱恩的思绪。
作为采样，确认现场并没有相关痕迹之后，年轻警员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放松。
莱恩道了声谢后，并没有急着走进屋内，和科恩局长他们会和，
而是从怀里掏出一盒烟，从周抽出一根，放到嘴里。
这急遽间的变故，让他的大脑有点杂乱，他需要烟草的刺激，清醒下大脑。
“莱恩警官，这里不能吸烟。我们要掩护现场。”
年轻警员轻声道。
莱恩摇了摇头，笑了下。
自己骤然听到这种变故，神经真的是崩太紧了，连这种知识都忘记了。
“谢谢你，来的太慌忙，脑子有点迷糊，忘记了这件事。”
“嗯嗯，能够理解。”
年轻警员点了颔首。
任谁一夜之间，突然发现自己酿成了一个凶杀案的嫌烦，都市几多有点神经紧张。
如果不是这样，反而不正常。
年轻警员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他消除了最初对莱恩的怀疑和预防。
“那，我现在进去看看？”
莱恩试探问道。
“虽然可以，科恩局长和卡尔森副局长正在里面呢。”
科恩局长交待了他要给莱恩做生理取样，可没交待他监视、盯紧莱恩。
不管怎么样，莱恩现在照旧警局的一员，况且警局所有人都知道局长对他的偏爱。
没人会对莱恩的这个请求提出异议。
更况且，现在局长和副局长都在房间里，莱恩就算有什么别样心思，也什么都做不了。
离别了年轻警员后，莱恩开始踏步走上楼梯。
老亨利的房间位于这家小旅馆的三楼。
房间号是在接受取样前，从相熟同事那获得的。
横竖现在现场也已经牢固的差不多了，莱恩也改变不了什么。
各人和莱恩平时关系都不错，他们也乐得帮上这举手之劳
“哒哒哒哒”。
脚步在楼梯道回荡。
楼梯是木制的，从木板成色来看，已经上了年头，空气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发霉气味。
趁着这个功夫，莱恩开始在想另一个事情。
那就是……菲尔顿为什么要杀老亨利？
可以说，这件事完全出乎他和老亨利的意料之外。
虽然菲尔顿已经杀了小亨利，但这和直接杀了老亨利，完全是两回事。
凭据现在的线索，菲尔顿背后的人多数就是斯科特侯爵。
可老亨利背后也有卡尔特，斯科特在议会上最大的相助同伴，同时也是王党内部最大的竞争对手。
作为斯科特侯爵的下属，而且极有可能照旧一位重要下属，菲尔特不行能不清楚这背后的利益纠葛。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杀死老亨利，无异于是在代表斯科特向卡尔特宣战。
现在国王身体不佳，随时可能会离开人世，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各个党派权力斗争最焦灼的时刻。
在这个时候，冒犯自己的重要友军，绝不是明智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
莱恩很清楚老亨利是和玄色珠子没有关联的。
杀死小亨利，可以解释为怀疑小亨利有跟敌对方私下有勾通，且又无法再从小亨利处获得有效信息，于是杀死小亨利，作为对幕后势力的威慑。
可是……
为什么要杀死老亨利呢？
退一万步，即便他因为某些事，误判老亨利可能知道玄色珠子的线索，或者也偷偷加入了敌对方，那他也不应该直接杀死老亨利。
而是应该将老亨利交给卡尔特处置惩罚。
小亨利，哪怕是老亨利的儿子，但也仅此而已。
可，老亨利，是卡尔特的手下啊。
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所以……
他的动机和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莱恩走到了老亨利房前。
房门是虚掩。
从房门的漏洞里，可以闻到血腥味。
莱恩皱了皱眉头，这味道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冲。
莱恩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吱呀的响声惊动了陷入沉思的科恩和卡尔森。
科恩正准备说话，却被卡尔森抢了先。
“莱恩警官，你来得正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询下你。希望你能如实交接。因为你接下来的每句话，你都需要为此负上执法责任。你是否已经知晓？”
卡尔森一开口就是公务公办的语气。
科恩皱了皱眉。
卡尔森这已经是把莱恩当做重要嫌犯的阵势了。
莱恩笑了笑，像是早猜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说：
“可以，你请问。”
“莱恩警官，有证据讲明，或许在一周前，你曾和死者亨利.查尔顿通过信，所以你和他之前就认识。那么问题来了，凭据我们的视察，亨利.查尔顿主要为一些游荡灰色区域的人服务，那么作为警察，你为什么会和他有联系？”
莱恩整理了下思绪，斟酌着答道：
“我之前在约克城任职时，因为案子的事情，和亨利.查尔顿先生有过接触。”
“是什么接触？”
卡尔森加大了音量，心情严厉，似乎是在问询监犯。
“歉仄，这方面内容涉及警察厅保密条例第十三条，我不能和你透露这方面细节。”
面对卡尔森的咄咄逼人，莱恩不卑不亢答道。
警察厅保密条例第十三条有划定，对于某些有重大影响力的案件，如无监察厅批文，相关事情人员不得泄露案件信息。
听到莱恩的回覆，科恩局长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莱恩的应对很得体，也很有战略。
现在卡尔森外貌了是想把莱恩当做监犯看待，试图来做实一些事情。
他现在外貌是在正常问问题，但实际上他并不体贴莱恩的具体答案是什么，他要的是莱恩回覆问题自己。
因为不管是什么答案，都一定会天然与其他人、事发生牵连，而这都是天然的突破口，总能找到继续发挥的余地。
而现在，莱恩的回覆直接封死了这种可能，同时，卡尔森还无法求证。
莱恩的回覆其实就是在体现，老亨利是某个案子的重要证人，他和老亨利的接触是因为案件需要，通情达理。
而在这个时候，老亨利的灰色地域身份又从疑点，酿成了支持莱恩说辞的证据。
因为老亨利既然从事了这个生意，除了可以推出他人际关系很庞大外，也可以推出另一个结论……
他的消息很灵通。
一个在灰色领域方面消息很灵通的人成为案件的重要证人，这个逻辑很是有说服力。
最要害的是，莱恩强调了保密协议。
因为保密条例，不能透露案件细节，这就封死了卡尔森继续深挖下去的可能。
这也就意味着……
莱恩和老亨利的关系到底是不是他所体现的那样，卡尔森基础就无法证伪。
他想证伪，必须需要获得更多案件信息，而对于这些信息的披露，则必须通过警察厅的申请。
而想要申请披露，必须需要明确的证据支持。
卡尔森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面对莱恩的回应，卡尔森脸上也没有气馁的心情，现在的生长原来就在他的预料内，后面一个问题才是重点。
“好，那我们跳过这个问题。那现在请你回覆我下一个问题，亨利.查尔顿找你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个莱恩无法回避的问题。
莱恩慢慢道：
“是为了查案。”
“我之前因为案子的事，欠了亨利.查尔顿一小我私家情。他这次之所以找我，是想让我帮他查明他儿子的死因。”
卡尔森突然起了兴趣：
“这不合逻辑。如果是要查清他儿子的死因，他可以直接求助警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找你？”
他觉得莱恩在掩饰些什么。
莱恩缄默沉静了。
卡尔森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就在他准备继续追问时，莱恩徐徐开口：
“因为他告诉我，这个案子有问题。凭据他的消息，凶手其实就潜藏在办案警察中。他对这件事不放心。所以他特地来找我，想让我帮他找出他儿子死亡的真相。”
接着，莱恩又增补道：
“他的儿子也叫亨利.查尔顿，就是我之前一定要追查的案子。没记错的话，这个案子之前就划归卡尔森局长你这边。”
卡尔森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原来明明是自己向莱恩举事，结果最后事情照旧绕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一变，高声道：
“不行能，我们这边不行能有内鬼。警察怎么会加入谋杀案，这就是个有超凡力量加入的普通案件！”
莱恩不客气道：
“现在都有超凡力量加入了，你还说这是普通案件？”
卡尔森被莱恩的回怼直接哽住了。
科恩则望着箭弩拔张的两人，缄默沉静不语，他的心情若有所思。
他听出了莱恩的言外之意。
其实，说到这里，他已经有点相信莱恩的说辞了。
和其他人差异，他很清楚，莱恩为什么会从位于国家中心的约克城下调到偏远的罗恩市。
他知道这背后的水有多深。
所以，在莱恩说到保密协议时，他并不意外。
而且，莱恩现在的说辞也解决了一个他之前的疑问。
那就是莱恩为什么对小亨利案那么执着。
原来背后是有老亨利的缘故。
不外至于这小我私家情到底是什么，科恩有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
这些都不是这个回覆的重点。
重点是……莱恩说，这个案子有警察内鬼加入。
如果这是真的话，某小我私家就很可疑了。
因为，重新到尾，在警局有过阻碍莱恩查案的，只有一小我私家……
卡尔森。
而卡尔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故意装作气急松弛，打断了莱恩的讲话。
“莱恩警官，我在这里照旧得提醒你一点。现在不是聊家常，是正式问讯。你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卖力任。”
莱恩带着微笑，不急不缓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愿意为我说的每一句话卖力。关于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以去找亨利先生的近期来往信件，作为佐证。”
科恩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似乎莱恩对这个事情很有信心，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哪个警察局长在知道自己的手下竟然和命案凶手有勾通后，会保持平稳的心态。
天知道他除了帮人杀人外，还做了什么……
卡尔森见莱恩作出允许后，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死者在死亡之前似乎在给不知什么人写信，而在信件里有提到你，莱恩警官，的名字。”
“莱恩警官，你对此有什么要说的么？”
莱恩愣住了。
这也是全场，他第一次做出这个反映。
这个问题完全来的毫无征兆。
活该，老亨利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