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 交易告竣
莱恩没想到菲尼克斯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原来只是因为自己运气欠好，正好撞上了你要干大事的时间点么？
莱恩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我认知没有错。
自己运气确实一直不太好。
莱恩这时候习惯性就把手伸往衣服内袋，然后在里面掏了一下，
还好，
烟盒没湿。
莱恩顺势拿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行云流水点上，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圈白雾。
经过适才小巷血战那顿刺激之后，神经放松之余，再来上一根烟，确实让人有着极大的舒适感。
然后望向菲尼克斯，
“要不要来一根？”
菲尼克斯摇了摇头，
“不了，我受不了这玩意。”
见到菲尼克斯拒绝，莱恩有点意外，
“我以为你们这些混帮会的，都是烟酒不离的。或者……你是嫌这家伙不够带劲？”
不知为何，莱恩突然觉得菲尼克斯这时候的心情有点羞涩。
尽管，在那密密麻麻的髯毛面前，基础看不出什么具体的心情。
下一刻，菲尼克斯说出的话让莱恩彻底震惊。
“我另有一个月才满十八岁，凭据莱特国执法，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不能吸烟。”
莱恩直接怔住了，眼睛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你……未满十八岁？”
菲尼克斯点了颔首。
这次，哪怕依旧有髯毛做遮挡，但莱恩很是确认，菲尼克斯现在很羞涩。
究竟……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身高两米满脸胡渣的壮汉，一个已经被莱恩认证为心思阴沉的野心家、古老吉卜赛巫师的继续者，一个被本市地下巨头崔斯特所倚重的得力干将竟然还不满十八岁。
而且……还特么这么遵纪守法？
“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莱恩叹息道。
菲尼克斯点了颔首，“我能理解。”
“那么，你留这么长的胡子就是因为这个？”
听到莱恩的问题，菲尼克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小，
“是……如果面容太年轻，会很难约束手下，而且和其他人相处，也会比力麻烦。”
好吧，这算是菲尼克斯交待给莱恩的第二个秘密。
莱恩完全可以想象，当菲尼克斯那群凶神恶煞的手下知道自己的老大原来照旧个“小屁孩”时，会是什么反映。
或者……他的手下或许并不会有什么反映，究竟另有草药的威胁在，但……
菲尼克斯在崔斯特手下也是有竞争对手的，如果他的竞争对手或者崔斯特知道这件事后，能有什么反映，这就耐人寻味了。
哪怕他们依然需要倚重菲尼克斯的能力，但是在态度上，一定会变得截然差异。
从菲尼克斯主动提出交易，到现在，一直是菲尼克斯在主动的交待自己的一些秘密。
很明显，他一直在试图表达善意和诚意，以弥补因刚刚小巷血战带来的一些裂痕。
莱恩其实也明白菲尼克斯的用意，但这种事总送照旧需要挑明出来。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无论是你适才和我说的那些秘密，另有你的年龄，其实都是目的的，好比表达诚意？”
菲尼克斯点了颔首，“可以这么理解。”
“究竟……经过适才的误会后，要想再建设信任总比平时要更难点。而，信任是相助的基础。”
“而在世界上，没有比主动分享自己的秘密更能建设信任的方式了。”
前提是，要命的秘密。
菲尼克斯侃侃而谈，已经没有半分适才提及年龄时的局促。
莱恩下垂的眼中微不行查的一眨，他捕捉到菲尼克斯言语里的要害点。
他会这么在意所谓信任的基础，所以这次他想要的并不是单次交易，而是恒久相助？
菲尼克斯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判断，
“究竟，对于我来说，我希望的是，我们之前的交易是完完整整的继续，而不只是交易一个情报。”
莱恩彻底愣住了。
一个不行思议的念头涌上他的脑海。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做我的线人？”
菲尼克斯点了颔首，
“如果不是这样，那我支付的价钱岂不是太大？”
“你该不会认为，吉卜赛巫师的秘密，是我对谁都愿意出的筹码吧。”
“确实。”莱恩赞同的点了颔首，“如果不是你的主动透露，打死我都想不到你会是名吉卜赛巫师，更想不到吉卜赛巫师的传承技术的并不是神秘相关，而是心理学和草药学。”
“这确实是个很有诚意的举动。”
菲尼克斯脸上露出满意的心情，然后便听莱恩话锋一转，
“可是……我觉得这还不够，我需要你支付更多的秘密。有些工具，如果不搞清楚，我没有宁静感。”
菲尼克斯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要我把吉卜赛巫师的传承全部交给你，才算诚意么？”
莱恩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要的虽然不是这个。我只是需要你帮我解开一些疑惑，好比，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主动愿意来做这个线人，以及……最后关头为什么你没有脱手？”
莱恩很清楚，在他最后杀到菲尼克斯面前的时候，他险些已经没剩几多力气，基础就没有打败菲尼克斯的胜算，
他不相信以菲尼克斯的狡猾，看不出来这点。
那时，他完全是可以脱手拿下自己的。
可是，直到最后，他却一直没有脱手，险些就是硬生生等到莱昂纳德他们的到来。
他最后的妥协，看似是因为莱昂纳德他们的泛起才做的决定……
可实际上，他应该是在最后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临时做的决定。
所以……这个原因是什么？
虽然莱恩现在尽力让自己不去追念战斗时的经过，至少不要现在去追念，以防自己的注意力被恐惧所占据，
但莱恩照旧坚定认为这和自己最后关头的状态有关。
菲尼克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菲尼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莱恩，似乎要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然后徐徐开口，
“歉仄，这个秘密超出了交易的价钱。我不能告诉你。”
“但……不管我们是否能告竣恒久相助，可第一个情报的交易仍然生效。”
莱恩直到菲尼克斯说的是关于玄色珠子的情报。
菲尼克斯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递给莱恩，
“你想要的工具都在这里。不外……我建议你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拆开看。因为里面另有我特别附送给你的一个小惊喜。”
莱恩没有直接接下信封，而是皱了皱眉头，
“菲尼克斯，你这是早就准备好告诉我线索了么？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找这些大汉来埋伏我？”
菲尼克斯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不，莱恩，你误会了。我虽然确实是一开始就准备把你拿下，但我也并没有对你说谎，想找到你要的那些线索，确实一天就够了。”
“我做事总喜欢做两手准备，从不低估我的敌人。所以我其实也做好了自己输的准备。如果我输了，我就用这个线索换回自己的命。”
“可是……你并没有输。”莱恩认真道，“我们都知道，其时你是完全可以挟持我逃走的。”
“不，我就是输了。”菲尼克斯摇了摇头，“如果挟持你逃走，就意味着我要放弃在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这就是输了。”
“更况且……我简直需要这个工具换回我的一条命。作为条件，除了保密你所知道的那些外，我还需要你允许我一件事，允许在未来帮我做一件事。”
莱恩脸上现出一丝犹豫。
菲尼克斯笑着增补道，“虽然，这一切是有前提，这件事必须在你能力规模内，必须是你的价值观允许的，必须不给你带来任何危险。”
莱恩低下头，想了下，然后抬头道：“好。”
玄色珠子的秘密对他很重要，无论是在化解梦中呐喊背后危机方面，照旧在找回回家的路方面，莱恩势在必得。
“我知道，你一定会允许我这个要求。”菲尼克斯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就笃定莱恩一定会允许他的要求。
看着菲尼克斯这副自信的样子，莱恩突然觉得菲尼克斯有点讨厌。
接过信封后，莱恩故意问道，
“现在我拿到了玄色珠子的线索，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忏悔么？无论是你让我允许去做的事情，照旧为你保密的事。”
菲尼克斯笑了笑，“不，你不会。”
莱恩愣住了。
他明白之前菲尼克斯久有故意想把自己“留”在小巷内，好让自己守住秘密，为什么现在又对自己如此信任？
“好了，既然交易完成了，那我也该走了。我去外面叫你的同事进来。”
菲尼克斯很洒脱，既然交易完成了，他也不想再在这边多留。
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小巷时，莱恩突然叫住了他，
“我想，我很愿意和你告竣另一项交易，也就是你说的恒久相助。如果你没有其他特别条件的话。”
这回换菲尼克斯怔住了，他的心情很离奇。
“为什么？”
莱恩笑道：“既然不用支付特别的价钱，我想我也没须要不去接受一份双倍的回报。”
菲尼克斯点了颔首，“好，那以后我们都在咖啡店碰头。”
很快，菲尼克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内。
莱恩刚刚淡定的心情消失不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菲尼克斯没说实话，至少……没完全说实话。
吉卜赛巫师的传承绝对没他说的那么简朴。
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莱恩或许会完全相信菲尼克斯关于吉卜赛巫师的传承。
但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充满了神秘力量，甚至职业造诣到达一定水平就能获得超凡的世界，事情没有那么简朴。
吉卜赛巫师说到底，也是一个职业，
那这个职业修行到尽头，又会获得怎样的超凡能力？
吉卜赛巫师的传承，无论是那套心理控制引导术，照旧那功效各异的草药，说到底，都是为了控制人心。
已往或许是因为受制于草药的种种限制，这传承的威力可能没那么强大，只能作为一些辅助手段。
但是……如果有超凡力量的加入呢？
那么，这个近乎消失在历史里的古老职业又会发作出怎样的力量？
联想到菲尼克斯之前那些植入思想的理论，一个让莱恩不寒而栗的料想浮上他的脑海，
为控制人心而生的职业，发挥到极致，会不会生长到能让一城的人都酿成受自己任意摆布的工具，而且他们自己还对此一无所觉，还认为是自己的内心想法？
再想到菲尼克斯正在做的那件……大事……
冷汗从莱恩背上滑过。
如果自己的料想都是真的，这该是怎样的一个怪物啊。
可是……他说要做自己的线人？
“莱恩，菲尼克斯那个家伙说你们已经谈好了，你没有什么事吧？”
莱昂纳德体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莱恩的思绪。
然后，即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同事们七嘴八舌的体贴。
没人注意到，走出巷子的菲尼克斯嘴角挂上的那抹微笑，像是完成了什么夙愿已久的愿望。
此时，月亮已经走出乌云，淡蓝色的月华如轻纱笼罩在静谧无声的街上。
月光照在菲尼克斯身上，留下长长的背影。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一边哼着歌一边修剪着什么，在地上留下了一根根金色的毛发。
小巷外街道。
当菲尼克斯那群手下见到他们这位老大时，不禁瞪了双眼。
“你……是老大？”
许久，才有人试探着开口。
“虽然是我。”菲尼克斯笑着颔首。
大汉们都是一副见了鬼的心情。
如果不是那近乎唯一无二的高峻身形，以及那熟悉的声音，他们基础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追随已久的老大。
那是一张混杂着俊秀和青雉的脸庞，没有半分他们影象中那满脸髯毛凶悍的样子。
壮汉们相互对视一眼，老大似乎变得和以前有点纷歧样了，不只是相貌。
“咳咳……”
走在正前方的菲尼克斯突然剧烈的咳嗽，他拿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巴。
移开之后，手帕上赫然是耀眼的红。
这，才是他拒绝莱恩递来香烟的真实原因。
旁边的大汉见此没有任何异色，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了。
看着手帕上的鲜血，菲尼克斯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用细不行闻的声音喃喃道：
“没想到，这辈子，我另有时机离祂如此之近。看来，我们吉卜赛一族并没有真的被抛弃。”
说完这句，菲尼克斯扬手一甩，手帕落到地上。
这时，身边这群壮汉才第一次露出讶色。
这不是菲尼克斯第一次咳血，这却是菲尼克斯第一次没有将手帕小心藏好。
没有多加理会这群心生疑惑的手下，菲尼克斯标志性的温醇嗓音回荡在小巷外。
“走，收工。我们回家。”
声音中竟似是带了一丝解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