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伪装成羔羊的猛兽
只是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天气预报。
莱恩撇了撇嘴角。
在这个世界，虽然有着超凡力量这种不能以常理想象的工具，但在科技上，照旧要落后自己前世许多，并没有可靠的天气预报手段。
如果真要类比，现在这个世界的技术生长类似于前世的19世纪末，20年代初。
此时，人们对气候的研究还很是原始，还没形成系统的气候预测理论。
更多只能凭据肉眼的视察和一些经验，对气候变化做一个大致的判断，远远还没到达前世那种数值测算的阶段。
也正因为如此，面对异常气候，人们也格外没有抵御能力。
近年来频发的自然灾害给世界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恶劣的天气让一些原本蒸蒸日上的国家在经济上开始泛起巨大的缺口，经济大萧条不再是只存在于课本上的理论情况。
而另一些侥幸还未受到天灾侵扰的国家则在实力上此消彼长。
象征世界局势的天平不再平衡，两端砝码几经增减。
原本平衡的天平早已不知不觉发生倾斜，
如果凭据前世的历史进程，接下来应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场战争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战争不仅让各国势力重新洗牌，让许多家庭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战争也催进了科技的生长，改变了人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只是短短几十年，世界科技就突飞猛进，种种新发现和新发现层出不穷，单论产量，就抵得上已往几个世纪的积累。
那么，在这个除了超凡力量外，各方面都与前世无比类似的世界，会不会也在在不久后泛起那样的世界大战呢？
而当科技有了巨大的生长后，普通人靠着这些新发现，就能去涉足已往独属于超凡力量的领域，那么超凡世界又会因此受到怎样的影响和改变？
想到这里，莱恩摇了摇头，这些和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小警察，一个只是单纯想好好活下去的小警察。
远大理想这些工具，背后要支付的，一定是种种凡人不能想象的价钱。
更况且，这是个存在超凡力量，哪怕发生再离奇事情都不应感应意外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危险。
而自己虽然自带金手指，但也就只能资助自己破破案，最多偶尔阴阴人，给人制造点小意外。
至于其他，就不要多想了。
所以，想什么出人头地，在世欠好么？
滋啦。
莱恩点起了一支烟。
这时候，咖啡馆基本已经没人了，敬服公德、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莱恩现在吸烟毫无心理肩负。
层层白雾升起，莱恩英俊的脸庞在腾起的烟雾中显得有点模糊。
浓烈的烟草味冲进肺部，莱恩深吸了一口。
然后一声轻叹。
照旧没有华子好抽啊。
莱恩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经常会想起前世的事情。
其实许多时候，他也会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小说里的穿越者那样，只要一穿越就能马上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将已往种种轻易舍去，不带一丝留念。
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
说实话，自己在这里过得还算不赖。
事情上，有领导器重，险些所有同事都认为自己是最有可能接任局长职位的人。
除了卡尔森，那个家伙还在执着的做着当上局长的美梦。
不外，卡尔森尽管有时候令人讨厌，但自己也没少给他写讣告，让他没事遇点小意外，也算扯平了。
究竟，做人要老实。
只是可惜每次写这种特殊讣告都要泯灭许多灵。
尽管事后灵的总量都能提高，但每次只要写完一份，疲惫就像潮水一般，无法阻挡，必须要休息很久，才气再写一份。
否则，莱恩肯定要为卡尔森写一份讣告全集。
这样，等卡尔森哪一天真的不幸离开这个世界，还可以从书里抽出一页，改了时间直接就能用，方便省事，还省钱。
至于讣告稿酬，大方体贴的莱恩警官做主免单了。
莱恩爽了，卡尔森家也省钱了，两全其美。
甚至莱恩都已经想好这份讣告集的名字，就叫它《致卡尔森先生：总有一个死法适合你》。
而在生活中，周围邻里也对自己很是敬重，自己甚至还收获了一些人的爱意。
虽然，这些敬重部门是因为拳头，部门是因为自己的职业，至于爱意则险些全部来自中老年群体。
但是，没关系。
强扭的瓜可能不甜，但一定不苦。
只要自己不亲手把瓜切开，瓜就永远保熟。
总之，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既来之则安之都是自己的最好选择。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月高悬，碧蓝色的月光如烟如纱，洒在他身上，照进他心里。
这时，他会想起另一个世界也有同样的一轮明月。
然而，却是泾渭明白的白色。
相同的月亮，差异的颜色，似乎象征着前世与今生两个世界相似却不会重合的命运。
那轮明月下照着的人们还好么？
他会想起自己的怙恃，想起那些一起玩闹长大的发小，想起那个还没来得及讲明的她。
在这一年时间，没有自己的日子里，陪伴他们的是喜是悲？
父亲一到雨天就膝盖酸疼不止的毛病不知有没有好点？母亲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多愁善感一看电视剧就哭鼻子？自己不在的日子他们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
那几个狐朋狗友是不是照旧整天没个正形，一下班就知道吃喝喝喝，除了玩游戏，就是讨论哪个妹子和自己打招呼是不是在暗恋自己？一起去网吧开黑的时候，他们是否还会想起那个永远的蒙古上单不约斯基？
心爱的她是不是已经有了身边的那个他，最后会是谁为她披上了婚纱？她是否还记得那个羞涩的男孩，她有没有怪罪那次演唱会的失约？
莱恩想家了。
他默默掐灭了手中的烟，扔到了地上。
现在烟身另有半截，有丝丝白烟倔强得从无火的烟头飘起。
烟灭了。
他也回不去了。
只是……
无论他怎么努力地通过这个行动来做心理体现，可照旧有一个念头止不住的在心中滋长。
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真有那么神奇，那它能让自己回家么？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的融入这个世界，始终改变不了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
“独在异乡为异客。”
这是属于另一个世界遥远东方国家的语言第一次自莱恩嘴中吐出。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空气中荡起了一层涟漪，发动角落烟头那道白烟扭曲了轨迹。
“如果不是已经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单听你适才那离奇的发音，我恐怕真的会发生一种幻觉，我们罗恩市前途无量的莱恩.科瓦莱宁警官其实是一名早该灭绝的活该的巫师。”
陪同着一听就知来者不善的嗓音，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莱恩的身形。
菲尼克斯的举止和声音照旧那么优雅。
只是，他现在的花语和心情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这与他之前体现出的与莱恩的熟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这才是他对莱恩的真实态度。
“菲尼克斯，我有件事需要你来资助。”
莱恩没有理会菲尼克斯的嘲弄，淡淡道。
菲尼克斯眉毛上挑，一脸讶异，只是心情夸张到有点做作。
“哈？我没听错吧，我们台甫鼎鼎的莱恩警官竟然有一天会找我这种人求助？”
“我真的好开心啊，我也有被莱恩警官用到的一天，开心到在想要不要去独立监察委员会资助宣扬下莱恩警官的睿智行为。”
菲尼克斯原来嗓门就大，现在刻意演出，声音大到门外街道的路人都能听到，有几个路人甚至好奇的往咖啡馆张望。
独立监察委员会是莱特公国设立的司法监察部门，专责警察日常行为监视以及处置惩罚警察执法行为投诉。
而警察与某些敏感人员私下勾通不清是警察日常行为中的大忌，
莱恩确实没有和斯嘉丽说谎，他和菲尼克斯简直是在办案历程中认识的，两小我私家也真的很熟。
只不外，莱恩没有告诉斯嘉丽的是，两人是在警方突击检查崔斯特先生旗下赌场时遇到的。
在罗恩市，你可以不知道市长是谁，但你绝对不能不知道崔斯特是谁。
他垄断了罗恩市的多个工业，尤其是……赌场。
警方一直怀疑崔斯特旗下团体其实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与多起犯罪有关。
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足够直接的证据，警方也拿崔斯特没什么措施。
而菲尼克斯其时的身份是其中一家赌场的卖力人，并非斯嘉丽以为的只是协助警察办案的普通市民。
在那频频行动里，警方虽然没有找到崔斯特先生在自家赌场上直接涉猎违法行为的证据，却也乐成捣毁了一些秘密发生在赌场里的见不得人的运动。
美中不足的是，警察照旧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烂事和崔斯特有关。
在那频频运动里，深受科恩局长器重的莱恩作为领队，和菲尼克斯自然是发生了不少摩擦。
后面，因为有菲尼克斯待着的赌场总是失事，崔斯特开始觉得这事有点差池劲，但又查不出菲尼克斯有什么毛病，于是便把他打发去治理自己旗下的几家餐馆和咖啡店。
至于这些店的作用，则是更好的资助现金流合理的流通，俗称洗钱。
菲尼克斯因为莱恩带头的那频频运动，失去了满是油水的赌场治理位置，也因此记恨上了莱恩，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只是，外貌上，菲尼克斯照旧需要做做样子，究竟现在他明面上做的是正经生意。
而一个经常和警察发生摩擦的咖啡东家，是会吓走客人的。
而现在店里只有莱恩和他两人，他也犯不着再和莱恩装装样子。
“我知道你和地下黑市麦克斯那伙家伙很熟，我需要知道他们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不应收的工具，好比，一颗玄色的珠子？”
莱恩没有管菲尼克斯话里的讥笑，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至于窗外围观的稀稀拉拉路人，莱恩面向他们微笑颔首，这些人也就知趣的各自散开。
“麦克斯确实是我的好兄弟，但对于他的生意，我从不外问。”
“不外……”
菲尼克斯裂开嘴，露出他乱七八糟、蜡黄的牙齿。
“莱恩警官，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让我出卖他们？照旧出卖麦克斯？”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喝酒喝多了，脑子被酒精泡发了芽？”
“我和麦克斯是过命的友爱，一起挨过刀的，而你，是一个搞砸我频频生意的忘八。”
“现在，你要我因为你的几句狗屁话就出卖自己的好朋友？”
“你到底是在侮辱我，照旧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说到这里，菲尼克斯脸色涨红，显然已经怒不行揭，言语间的唾沫似乎要直接喷到莱恩脸上。
“我是个考究人，友谊是世上最名贵的工具，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朋友间的信任更重要，那是无价的！”
嘭。
陪同一道极重的声音，一个扳手重重的摔在桌上。
或许是许久没有涉猎旧业了，菲尼克斯在这里并没有在这里准备乘手的装备，于是便拿扳手凑数。
不外没关系，重点是重物狠狠砸在桌上时营造的压迫性气氛。
菲尼克斯是个考究人，事情做的成不成不重要，气氛感一定要拉满。
莱恩不动声色的借着衣服遮挡，将一只手悄悄伸向背后。
尽管莱恩在普通人里算是壮硕，但是和菲尼克斯的大块头比起来，照旧略显单薄。
莱恩只是简陋的对比了下两人的身形差距，自觉真动起手来，自己胜算不大。
真不知道前身的自己是怎样用拳头说服菲尼克斯的，但他清楚许多事情纷歧定非要用拳头来解决。
用枪也可以。
“莱恩先生，你是在侮辱我！”
“你在侮辱我和麦克斯的友谊！”
“你必须为此支付价钱！”
菲尼克斯脸上涨红，就像发怒的公牛一般，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抬高了音量，声音似乎能将玻璃给震碎。
“这事，得加钱！”
“你要凭据道上的价钱，再加上一倍，不，得再加上两倍！”
“想什么都不出就拿消息，没门！”
菲尼克斯话锋一转，脸上恼怒不减，只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贪婪袒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在他眼中，有求于他的莱恩宛若待宰羔羊。
莱恩神情稳定，徐徐开口：
“去年三月十七日，原太阳大道野蛮人赌场老板科斯先生在花园路某处旅馆与菲尼克斯先生秘密碰面，疑似发生秘密交易，交易内容是崔斯特先生两天后的行程路线。两日后，科斯先生率队围堵疑似崔斯特先生的车队，结果发现是空车，大失所望的科斯先生随后被一伙埋伏已久的枪手伏击，命丧就地。三日后，菲尼克斯先生喜提最新款挑战者一辆。”
“去年四月三日……”
……
莱恩声音清冷，腔调似乎是在播报新闻。
内容都是关于那些从菲尼克斯手上买情报的人的往事。
每一个从菲尼克斯这买情报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前脚刚交钱，后脚就被菲尼克斯出卖给另一批人。
一张嘴，赚两边钱，菲尼克斯将这事玩的炉火纯青。
无耻、毫无道德可言就是菲尼克斯的最好脚注。
菲尼克斯脸色通红，莱恩的话就像一张张巴掌，打到他的脸上。
“莱恩警官，看样子你并不想和我交易。”
菲尼克斯的声音有点恼火。
“不知道是哪个忘八传出的这些谣言，污蔑我的名声，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让他忏悔来到这个世上！”
莱恩没有理会菲尼克斯话语里隐藏的威胁，而是继续用适才的腔调，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六月十三日，下午三点，罗恩市警察局第一分局在查宁十字街夜枭赌场查获毒品交易。而一个小时前，菲尼克斯先生曾在离警局两百米四周的一家旅馆，与不明人士碰面。
“八月二十六日，晚上七点，有人打电话举报警察厅通缉的杀人犯正在花园路夜玫瑰赌场藏匿。半个小时前，菲尼克斯先生曾泛起在特纳路四周的一处电话亭四周，那座电话亭离菲尼克斯先生的住处约莫有一个小时车程。”
……
这次，莱恩说的不再是菲尼克斯背信弃义的那些肮脏事。
取而代之的，无一例外都是崔斯特先生赌场被警方上门执法的旧闻。
单独听这些，倒没什么，可当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新闻和菲尼克斯事发前的行踪结合起来，就容易让人嗅出一些耐人寻味的味道。
在外人听来，给他们的感受就是，似乎崔斯特赌场每次失事，作为赌场卖力人的菲尼克斯似乎都要么在警局四周泛起，要么就泛起在电话亭四周。
他们的第一反映不出意外都市是，这些事是菲尼克斯在捣鬼。
但这其实是莱恩玩的文字游戏，目的就是为了误导别人，让他们认为菲尼克斯和这些事情高度相关。
当将一些特定的信息组合在一起时，人们总会情不自禁的想为它们建设逻辑关系，会自发的脑补他们是否存在内在联系。
阴谋论往往就是这么降生的。
只是这种文字游戏看似简朴，但在实施上并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你必须保证组成这个文字组合的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然后又恰好足够让人发生一定联想。
你必须足够了解一小我私家，对他有关的事情了解到事无具细，才气做到这一切。
莱恩能做到这一点的杀手锏即是“死亡回首”！
通过“死亡回首”，视察死者生前往事，他知道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有些与案情有关，有些与案情无关。
莱恩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将一些与事情无关的秘密藏在心里。
说到底，他破案只是为了保住事情，至于其他，他不想多管闲事。
可现在，这些原来或许永不会宣布于众的秘密照旧发挥了作用。
无数零散且真实的信息汇聚成河，通过有目的的筛选后，将这些“素材”进行特定的组合，便会组成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真相”。
而这些“真相”因为每一个组成元素都是真实的，经得起推敲，所以想证伪这些“真相”很是困难。
这些年，菲尼克斯随着崔斯特，背地里不知道加入了几多肮脏事。
罗恩市多起命案都与这个犯罪团体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所以莱恩的手里并不缺少他们的“素材”。
因此，制造这些“真相”对莱恩来说，完全是信手捏来。
特别是，莱恩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知道了菲尼克斯和情妇的一些交往细节，掌握了一些菲尼克斯的小秘密。
这些罕有人知的信息，又增加了莱恩制造出来的这些“真相”在他人眼中的可信度。
菲尼克斯的脸色开始肉眼可见的从恼怒的通红酿成如雪般的苍白，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莱恩掌握的这些“真相”，一旦宣布于众，会有多大威力。
尤其是这些“真相”落到崔斯特先生耳中的时候，他会怎么想自己？
他会不会认为这些事情之所以搞砸了，真的是自己在捣鬼，甚至怀疑自己其实一直和警察有勾通？
一想到这种可能，菲尼克斯的后背就变得鹤咦吖的，被冷汗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崔斯特提倡怒来到底有多可怕。
崔斯特对于叛徒，从来下手狠辣，在崔斯特的狠毒手段面前，死亡都已是恩赐。
“难为莱恩警官了，竟然这么体贴我，收集了这么多我的信息。看样子，做警察真的很闲。”
菲尼克斯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道。
他不想袒露出自己的恐惧，即即是现在，他仍抱有一丝理想，莱恩只是想吓吓自己。
然而，莱恩酷寒的声音戳破了他最后的美梦。
“菲尼克斯先生，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如果崔斯特先生知道他信任的手下竟然是警方的线人，你猜他会怎么做？”
菲尼克斯瞳孔紧缩。
现在，羔羊脱去伪装，露出了獠牙。
只是一瞬，攻守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