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航魂丢了的样子实在是把徐母气得不轻,但是众宾在场,又是他的生日,忍住没有说任何不合适的话,也没有体现出任何不快,默默地招待客人,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待客人全部离开,徐母才上楼,走到房门边上贴门听了听消息,准备敲门的手抬起,抬起又落下。她其实看见了自己儿子抱江湖来的,她站在门外犹豫再三,照旧敲开了徐一航的门。
她一进去就差点没吓死:徐一航坐在床上一声不响,也不开灯。
“儿子,你怎么不开灯啊?你不怕黑吗?”徐母说着抹黑开了灯。
徐一航颓靡的鬼样子,什么样呢,就是丢魂了,漫不经心。他妈是真不想想看见,徐母走近看着他,他呢就一声也不吭像个哑巴,直勾勾的盯着劈面,徐母一看,就是那幅画。
“唉。”徐母小声叹了口气,拍拍儿子肩膀:“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今天过个生日也不兴奋,委屈你了?”
“......”看来他是不计划开口讲话了。
“儿子?”
“嗯。”只是弱弱的回应一声,完全不像平时的他,双目无神且没有焦距。
徐母马上气不打一处来,一番思考后照旧觉得话不能说得太重,她也没有什么说重话的习惯。
“徐一航。”
他没动,只是看了她一眼。
“徐一航!”这下吴女士着实绷不住了,伸出食指往徐一航脑门儿上怼“徐一航你够了啊,不就是失恋吗,因为失恋今天怠慢了你的朋友,这是你的问题,你的损失!你,你照旧不是我儿子,别给失恋整成这样行不行,我儿子才没你那么怂。”吴女士阅历可谓富厚,年轻时是拳击教练,有点女强人,教育方式也与别家差异。
果真,照旧母亲最懂儿子,几句话就把泪花激出来了,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动了真情感。徐母内心极不平静:怎么就喜欢江家那丫头呢?
哭出来就好了,至少不会憋在心里光难受了。
其实否则,徐一航不只是动了真情感,他藏得还挺深,只是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不知情。
徐一航重重的拂去眼角的泪痕,把视线移到画上又移开:“妈,你说得对,我明天,明天不会这样了。”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缘分这事说禁绝,事你已经做了,达不到预期效果是常态,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不要太执着于已经已往的事,没有太大的意义,儿子,你的人生很长,不只有恋爱这一件事,你另有其他要做的事,不要失去了恋爱就一下子把你整个击垮,我不希望看到一个这样的你。”徐母语气放缓,摸摸儿子的头。
徐一航跟母亲比力亲近,从小到大听母亲的话比力多。
她知道对徐一航,点到即止便可。
“江湖不适合你,别怪我攻击你,许念清倒是比力......”
“你别说了,早点休息,我一小我私家待会儿。”
“好吧,我先出去了。”
哐的一声,关门出去了。
徐母心道:小崽子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懒得管。
躺在床上,手捂着耀眼的光,拼命捂住,似乎那光一照进来就把所有的伤心都带出来,他畏惧那光,照到内心的不堪,让哪一点美好又恶劣的理想破灭。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江湖的影子,哪怕是一个影子,现在也会放大他讲明被拒的那一刻,无限放大,他心痛?不,似乎满身都是痛的,甚至找不到一个具体的痛点。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吗?不就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吗?
像那马文才还不是失去了祝英台,跟自己一比照旧马文才比力惨一些,新婚那天祝英台要求穿丧服,他允许了,可最后祝英台照旧跟梁山伯走了......
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从床上慌忙爬起来,三两步抄起那幅画,想把它藏起来,藏到不那么显眼的地方,塞进了柜子里,柜子里本就空空如也,现在很合适。
“再见。”他关上柜子,席地而坐,又默念一遍:再见。
再见,其实是何等一个浪漫的词,他真的很矛盾,他曾经把再见当一个浪漫的词,多好,意味着无论有没有再见的时机,都给了一小我私家一个期待。但现在,他一面舍不得离别,说再见,一面逼着自己相信再见的意义是再也不见。
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