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病

　　挂上门闩，回到垂花门前的外院，陆斯恩又看了看被沉甸甸的雪压的花枝摇曳的宋梅，不禁有些遗憾，现在赏花运动都以樱花为主，最知名的花卉品种似乎就是樱花了。

　　一说起樱花，还都市想到曰本。

　　陆斯恩也挺喜欢樱花的，但现在国内各地的鉴赏樱花基本都是曰本改良樱花品种，传统的中华樱花在许多人口中成了“野樱”！

　　这也就而已，究竟在历史文化上真正占据重要职位的是樱桃，而不是樱花。

　　古代赏花历史上，樱花寂寂无名，基础不能和梅，牡丹，荷花，杏花，桃花等巨头相提并论，现在许多人对樱花的感受，其实都是被有意植入，让你觉得赏花和春天，一定与樱花有关。

　　在这种悄然无息的浸染中，进而对樱花有关的曰本文化，对整个曰本都充满好感和憧憬，也变得顺理成章……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在曰本樱花和侵华历史的关系，也不知道它和军国主义，武士道的捆绑事实！

　　爷爷说，涉及曰本的事情，都需要仔细思量，你要以为它在无法发动真正的战争时，就会老老实实，那也太天真了——它只会用数不胜数的小行动来心怀叵测。

　　而已而已，陆斯恩也无能为力，横竖春天的花儿多得是，梅花，报春花，迎春花，杏花，二月兰，都悦目的很。

　　路过西厢房，陆斯恩停住脚步，想起了住在楼上的宫天秀，不禁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

　　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吧？

　　自己真的从快递箱子里发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这个少女真的是天宫大厦中降生的神灵？

　　她真的那么神奇？

　　该不会是自己妙想天开，臆造出来的吧？

　　陆斯恩连忙踩着木梯上楼，打开门绕到屏风后，发现宫天秀果真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她抱着那小半袋水泥，正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似乎是睡梦中从床上摔下依然没有醒来。

　　陆斯恩有点想笑，又觉得有些差池劲，他蹲下身去看见宫天秀紧蹙着眉头，脸颊通红，呼吸有些急促，双手紧紧地抓着那小半袋水泥按在胸口，似乎那是能够给她带来宁静感和救命药似的工具。

　　伸手摸了摸宫天秀的额头，略微有些发烧，脖颈和耳朵后面也有些湿漉漉的，倒没有泛起满身发烫的状况，应该是轻微伤风。

　　只是她第一次遭受这样的状况，甚至可以说是第一次感受到身体上的痛苦，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犹如被狂风暴雨摧残后的小兽。

　　没有想到神明也会伤风发烧……陆斯恩稍稍放心，手从她的腿弯和脖颈后面伸已往，连忙把她抱下楼去。

　　宫天秀的眼睛睁开一丝漏洞，看到是陆斯恩，又闭上了眼睛，低低地喘息道：“水泥……我的水泥……”

　　“在你手里。”

　　宫天秀这才又睁开眼睛，费劲地抬了抬头，看到那包灰扑扑的水泥放在自己胸口，这才又埋头在陆斯恩怀里不动也不作声了。

　　陆斯恩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水泥如此执着，似乎什么宝物似的，但他可以肯定，水泥不能治疗伤风，也不能让她好受一点，姜茶和伤风药或者可以。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掌握，只是想着她既然会和普通人一样伤风，那对普通人有效的法子便也可以试试。

　　大餐厅里的园景很是漂亮，陆斯恩也经常坐在这里看书发呆消磨时间，常备着一把躺椅和暖绒绒的羊毛毯子。

　　陆斯恩把她放在躺椅上，用羊毛毯子包住，把墙壁上的壁炉打开，丢了木头进去烧起来。

　　拿了一粒伤风药和一杯水，陆斯恩来到她面前，身体虚弱的神明和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她只要不展示那储物空间的手段，也只是普通的小女孩。

　　她在天宫大厦的时候，应该也有视察到过人类病痛的样子吧，只是现在才体验到真实的感受，想必等好起来以后就不会再像昨天那样认为自己可以扛住千年一遇的特大暴雨，基础不怕身体被淋湿了。

　　“吃药……”陆斯恩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宫天秀昂着头，却把她那心肝宝物似的小半袋水泥举了起来。

　　看着她脸颊和胸口都被水泥袋子弄的满是灰尘，陆斯恩有点想笑，都这时候了，还觉得水泥才是自己的生命本源？

　　陆斯恩只好接过水泥，然后让她张嘴，赶忙把伤风药塞进她嘴里，然后给她喂水喝。

　　这时候她也分不清楚自己吃的是水泥照旧伤风药，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陆斯恩在地窖里取了一块姜上来，洗洁净去皮切片，放在水中煮开，加入茶叶和红糖，熬了一壶姜茶喂她喝了半杯。

　　伤风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昨天晚上本就很晚才睡的宫天秀继续陷入了甜睡中。

　　看着她没有再紧蹙着眉头，陆斯恩也放下心来，第一次照顾生病的神明，没有经验啊。

　　他倒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生病被人照料的一次经历。

　　那天的早上，小陆斯恩感受昏昏沉沉的，昨天还活蹦乱跳，随处玩耍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让他感受自己要死了。

　　五岁的小朋友虽然不知道要死了的真正感受，只要被束缚在床上转动不得，不能玩想玩的，不能吃想吃的，不能跑到园子里抓虫子，不能到村子里找此外小朋友玩耍，那就是要死了。

　　他张嘴喊了几句爷爷，没有一点消息，才想起昨天晚上爷爷告诉自己，他一大早要去赶火车，给他在厨房里做了早餐，让他起床后自己去吃，中午和晚上会有人来家里照顾他。

　　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想要爬起来都差点滚到递上去，饿着肚子越发难受，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似乎是天使进场时的光晕从方外门映照进来，一个看上去似乎比陆斯恩大上几岁的小女孩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小女孩梳着像电视里丫鬟似的那种发髻，垂在后脑一跳一跳的，她白白皙净，有着圆乎乎的脸颊，眼睛和陆斯恩一样都是乌黑乌黑大大的。

　　她穿着一件满是梅花图案的衣服，裙子垂直摇摇摆摆，上衣又宽又大，袖子垂的老长。

　　“你……你是来照顾我的人吗？”陆斯恩喘息着，好奇地看着这个姐姐。

　　“你几岁了呀？”

　　“五岁……五岁了。”陆斯恩不想让她以为自己照旧那种三四岁的小朋友，连忙说道。

　　“五岁了啊，都快和我一样，是成为大人的年纪了，你怎么还需要人照顾呢？”小女孩爬到陆斯恩的床上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有些看不起人的样子。

　　“我是生病了！生病的人，不管多多数需要照顾。如果我没有生病，我基础不需要人照顾！”被她这么一说，陆斯恩有些激动，似乎病都好了一点点。

　　小女孩点了颔首，认可他的说法，又从床上跳下来，从袖兜兜里掏出几粒榛子剥着吃了，说道：“如果我帮你治好病，你就和我玩怎么样？”

　　陆斯恩连连颔首。

　　小女孩脚步急遽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陆斯恩听着她蹬蹬蹬地下楼，脚步声徐徐远去，不禁担忧她不回来了怎么办，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便听着她的脚步声由小到大，又从远处传了回来。

　　她很快就气喘吁吁地回到陆斯恩的床边，手里抓了一把叶子带露水，根部带泥的花花卉草，然后摘了一些叶子和花塞进嘴里嚼起来。

　　把那些野花野草嚼的细碎后，小女孩让陆斯恩张开嘴，嘴对嘴地用舌头把那些嚼碎的花卉喂进陆斯恩嘴里，还用手指头捅几下敦促着他赶忙吞下去。

　　幸运的是，除了有点腹痛然后腹泻，感受看到了小人在眼前跳舞，陆斯恩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居然没有死，过了一阵子就能下床和她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