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没有多做停留,偷听这件事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还继续留在原地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回覆了那个问题后星魂便走的洁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他之前之所以停住脚步只是因为好奇。
他被明辉那种轻描淡写的‘读心术’给镇住了,同样想知道典庆为什么明明不是瞎子却始终带着眼罩的原因,顺便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典庆的罩门所在。
不外如今被发现了他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停留的须要。
走到客房门前,星魂调整自己的心态和心情,他得趁着这段时间把事情交接给云中君,大司命另有盖聂,制止各人一起陪他全军淹没。
他旁听了那么久预计回来通风报信的小兵已经距离驿馆不远了吧。
典庆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对星魂偷听这件事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反感。
因为就像星魂说的,这是露天的大厅,如果这都算偷听那也不能怪他星魂偷偷摸摸,只能怪明辉和他聊天没有选择一个隐蔽的场所而已。
“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明白一点,我真正的敌人是什么?”
典庆并没有忘记要紧事,他现在就可以等此间事了请假去一趟韩国。
虽然麻烦,但就像明辉说的措施总比困难多,只要他想,总可以找到脱身的措施。
明辉没有回覆典庆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悠悠反问:
“战国四令郎,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信陵君魏无忌与春申君黄歇,听说一年前最后一位令郎黄歇也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吧?”
典庆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明辉为什么转移话题,虽然叫禁绝明辉的意思,但现在已经学会了自我思考而且三思尔后行的典庆并没有头脑一热转头就走。
他只是平静的点颔首赞同道:
“是的,楚考烈王病重去世的当天,同样是黄歇身首异处的那天。”
“他是一个很可悲的人。”
明辉倒了一碗酒
“我见过真正的他,他的死其实和你师傅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这里的他有没有变化。”
“你到底想说?”
典庆没听懂,他觉得明辉这人说的话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我的意思是他和你的师傅朱亥一样都是自愿赴死。”
明辉看着碗中澄澈的酒水,流水般的影象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曾经的黄歇是一个才气不够性情来凑的人。
他的才气其实并不算弱,只是和韩非那种精才艳艳的圣字辈相比才拉开了差距。
不外这人脾气很好,性格又十分自谦,考究无为而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对自己的三千门客颇为放纵。
只是他太看重家国二字,有些愚忠,所以明辉在将历史背负在身后曾经看到了在朱英提醒黄歇有“无妄之灾”后的那段真实纪录。
那是一行刻在他身后石板的文字。
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字迹很浅,明辉其时也是凝神看了很久才辨认清楚这些字的,但却极有力,因为沾着他手掌心内流淌出来的血。
那晚黄歇用小刀沾着自己的血一字一顿的刻下了这些痕迹极浅的字,随后对着楚国国家的偏向磕了三个头,最后从容的赴了死。
唯独可怜的是他的一家老小,斩草不除根,东风吹又生,就这么一起成了权力交接的牺牲品。
典庆缄默沉静了好一会,明辉这神机妙算的能力是不是太可怕了一点。
即即是他也只是推测师傅是自杀,因为大成的硬功是没有外在的罩门的,玄翦虽然强但他又怎么可能在不破防的情况下杀了他的师傅。
更况且他是通过那把断剑内的证据才判断出这件事的,而明辉。。。
“你为什么觉得我师父是自愿赴死?”
看着一反常态没有震惊没有疑问只是平和反问的典庆,明辉笑笑
“都说了你就当我会读心术吧,你自己其实也已经猜出来了你师傅他是自愿赴死,老魏王赐予他的宝剑断成了两截,朱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换取魏无忌的活命时机,以酬金他的知遇之恩。”
这就是魏无忌为什么明明在243年就已经对外宣布着迷酒色郁郁寡欢而终,但惊睨怀中的小言儿却是在238年出生的原因。
典庆谨慎的看着面前肤色有些苍白,整小我私家带着一种邪异美感的美貌青年。
“你说我欠你一小我私家情,你让我去韩国找你,你还说我应该留点力气去面对真正的敌人,所用你是我招揽我吗?如果是,那么你注定会收获失望。”
红色眼罩下的双眸锐利异常,他典庆是魏国的子民,就算师傅的死是老魏王默许获得但他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这种事情来!
“招揽?谈不上招揽吧,招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你没有任何意义”明辉摇摇头否认了典庆的料想。
他确实有想要招揽典庆的想法,但一个魏纤纤是不够的。
典庆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铜头铁臂,百战无伤的典庆天生就适合上战场为国争光,但现在的魏国还没有灭亡,再者用诉诸武力的要领获得的典庆只不外是一个空有外边而毫无内涵的典庆。
现在的典庆还没有对魏王死心,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那么你为何要邀请我去韩国?你不像是一个喜欢做无用功和只为和人聊天叙旧的普通健谈青年,单单凭借你那手‘读心术’就已经证明了你不是一个简朴的人。”
“良禽择木而起,你并不适合魏国,虽然你的硬功练得天下无双,但你的心温柔又善良,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对魏王彻底失望了,那么就想一想今日我对你的邀请,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我是勇冠天下的魏武卒,不会做出让师傅蒙羞的举动。”
典庆很坚决的拒绝了明辉的提议,他对魏国的忠心日月可鉴。
明辉笑笑也未恼,这就是为什么他话只说一半的原因。
因为对人这个种族来讲,讲原理也好,流传真理也好,无偿的告诉他们未来的走向是不行的。
你想让他们‘听话’,就得用威逼利诱作为动力,然后配合上交易,最后在陪同着名为必备技巧的欺骗。
人这工具,庞大又矛盾,他们不停的犯错而且在痛恨中渴望纠正,但又随着心中的贪念而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自己的过错。
魏无忌和成蟜是死于帝王的怀疑,上将军朱亥,武安君白起另有未来的战神李牧也是死于帝王的怀疑,韩奂嫉妒韩非,韩宇嫉妒韩奂,这些例子太多太多。
这就是人,他们在迷宫里打转,而且随着对心这座迷宫的探索越来越深,他们也就会不停地降低自己的底限,最后被内心的种种欲望驱使着做出种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蠢人太多,智慧人太少,好不容易泛起几个像韩非那样子的智慧人,还喜欢刻板的坚持那些会让他赴汤蹈火的道义。
典庆如今也同样如此。
他不知道现在的魏王不值得他效忠吗?
他虽然知道!
但他是魏国人,身后是生他养他的土地,他是在为整个魏国的人民去战斗,为了维护他心中的宁静和正义,所以就算明辉把典庆的未来映照给典庆看他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典庆和墨鸦纷歧样,这样的人大智若愚,心有胸壑,注定是个会收获敬仰的英雄。
但英雄往往自寻死路,往往穷途末路,这也就是为何典庆最后死在了四季镇的原因。
只是魏国也好,韩国也罢,甚至是远在苦寒之地的胡人和大洋彼岸的外国人亦或者是非人的种族随便什么,他们对明辉来讲其实都是一样的!
何须分的那么细致,都是人!
就像路平所说的那样,明辉的目光应该是泛爱而平等的,只是曾经他也是人,所以才会泛起路平诉苦他偏爱的情况。
想要收服典庆,让典庆为韩国所用,成为披靡战场上的一把尖刀,需要等。
典庆自己认识到他的所作所为能带来更好的明天的时候,甚至都不用明辉去劝,他自然而然就会投入韩国的怀抱。
“你我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的兵回来了。”
明辉主动终结了这个话题,指了指门外拉住缰绳,吁了一声的魏武卒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