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梁家往事

　　“梁夫人多次劝他少喝，平常梁尚书还给几分面子。但一喝上酒，就会撒酒疯，不管掉臂。梁夫人有身后，本想着保胎，便不与他盘算。没想到……”今夕说道这，叹了口气，“没想到兵部尚书酒后乱来，玷污了梁夫人的陪嫁丫鬟。梁夫人一怒之下，去找梁尚书说理。梁尚书其时酒劲未褪，梁夫人与他争论，让他心情急躁，一把将梁夫人推倒在地。其时，梁夫人怀着五个月的身子，当下便见了红。孩子没保住，梁夫人也……”

　　“喝酒误事。”程慕清叹气。

　　“是啊。”今夕颔首，“所以今日柳尚书看他在那一个劲喝酒，许是想起了自己妹妹，心中不舒服，便与他发生了几句口角。”

　　“说回正事。”程慕清示意她继续说案子。

　　“然后金鹰卫就叫来刑部柳尚书问话，柳尚书虽然说不是他。”今夕道，“但那位提出质疑的飞鹰说，其时梁尚书离席后，柳尚书也随着离席了。虽然这不能说明什么，离席的人多了去了。”

　　“但那飞鹰又说，梁尚书应当是被人按在水里，后又被部署成溺死的。”今夕说道，“死亡时辰差不多在戌时，而那段时间，正好有宫女看到柳尚书衣衫湿透。柳尚书说，是因为有一个宫女端水洒在他身上的。”

　　“那宫女呢？是不是找不到了？”

　　“嗯。”今夕颔首，“今日真是邪门了，不知怎么……出来这么多行踪诡异的宫女。”

　　“是啊。”程慕清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呢？林砚怎么解决的？抓柳尚书？”

　　“没。”今夕摇头，“厥后，有一名奴才……认罪了。”

　　“奴才？”程慕清抬眼看她，“替罪羊？”

　　今夕摇头，“那人是梁尚书的贴身奴才。”

　　程慕清挑眉，有些意外。

　　“全理说，凶手原是柳家的小厮。厥后柳女人出嫁，他便作为陪嫁，一起跟去梁家了。那人上有老母，下有两个孩子。梁尚书待他虽不能说不错，却也从未少过什么。怎么看，他都毫无作案动机。但王妃，您猜，他说为什么要杀梁尚书？”

　　“为什么？”程慕清一笑，“莫不是话本子中写的那样？为心爱之人报仇？”

　　“没错！”今夕连连颔首，“他就是这么对金鹰卫另有太子说的。”

　　“一开始不认可，怎么等到查到柳尚书头上了，才认可？”程慕清失笑，“他是拿别人当傻子吗？”

　　“他说，他不希望看柳尚书因为他被怀疑。”今夕解释，“他还说，梁夫人最体贴她这个兄长，若柳尚书因此仕途受阻。他下鬼门关，也无言面对梁夫人。”

　　“嗯……”程慕清靠在太师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但他此举，倒是更惹人怀疑。”

　　“刑部是太子殿下的人，现在多了这么个替罪羊，反倒让真相扑朔迷离，太子殿下肯定很焦头烂额。”今夕说道。

　　“他今儿倒是忙坏了。”程慕清勾了勾唇，“今夕，往东宫送份拜帖，看看明日下午，太子妃得空见我吗？”

　　按大晋规则，新妇越日早晨要去正阳宫奉茶，下午会让人休息。

　　“是。”

　　“明晨呢？”程慕清又问，“这个时辰该来了吧？”

　　说谁谁到。

　　梨花木窗传来一阵敲击声，三长两短。

　　今夕走已往，将窗户推开。

　　明晨跳入房间，拱手朝她作揖。

　　“请坐。”程慕清伸手做了个请的行动。

　　明晨没坐，而是垂着头，向她汇报道，“阿风平日里做事规行矩步。但……总是让属下待在外面候着，自己与王爷单独相处。有时，王爷还会把他撵出来。”

　　“撵出来？”程慕清挑眉，在她印象中，林珩似乎并没有对她表达过对阿风的不满。

　　“是。”明晨颔首，“属下怀疑，阿风在您面前是一副面孔。但在王爷面前又是一副……只是暗里的那副，从未向我们展示过。”

　　“所以说，你是觉得他有问题？”程慕清挑眉，身子向后一靠，心情颇为轻松。

　　“如果王妃不觉得他有问题，又怎会让属下从侯府赶过来？”明晨平静的说道，“又怎么会让我收敛锋芒，不争不抢，毫无存在感的待在王爷身边？”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黑暗视察阿风？

　　程慕清面上看不出喜怒。

　　“今日宴席怎么回事？”程慕清问，“你不也应该在王爷身边吗？为何王爷会与阿风离开？”

　　“阿风叫属下去取清水，等属下回来，两人便已经不见了。”明晨回覆，“阿风总是会刻意的避开我。”

　　“那最近小心些，别打草惊蛇。”程慕清嘱咐。

　　“是。”明晨拱手告退，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王妃……”今夕站在一侧，满脸震惊。

　　“怎么？”程慕清一笑。

　　“王妃！您既然怀疑……为什么？”今夕干巴巴的说着，一脸不解。

　　明明有所怀疑，却照旧让阿风留在林珩身边，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你也说了，我只是怀疑。”程慕清道，“如果他是友方，留在王爷身边最好。如果不是，那我们也要知道他的目的。既然他想接近林珩，那我们便让他接近……横竖明晨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王妃，您太斗胆了！”今夕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庞大。

　　怪不得王妃上次让她视察阿风……原来那个时候就怀疑了吗？

　　“既然你都听到了，也该明白怎么做。”程慕清微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的，但听白露她们说，你与阿风……”

　　“没有！”今夕连忙否决，“我与他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程慕清“嗯”了一声，说道，“回去休息吧。”

　　房间平静片刻。

　　“奴婢告退……”

　　今夕退出房间，刚将门合上，一颗石头便打在了她头上。她吃痛，转身，一眼便看见了院外的阿风。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居然能在这么远，将石头抛在自己头上。

　　“你干嘛？”今夕咬唇，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是来看看你。”阿风嘿嘿一笑，“王妃今日受苦了，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