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
直等到晚上，汉帝的圣旨才到。
不外让袁熙意外的是，不是封赏的圣旨，而是邀请他前往皇宫面圣的圣旨。
在此期间，张南带着人，把曹操九族之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都送入了大牢。
人数多达两千多人。
前往皇宫的路上，袁熙想着那两千人。
想着想着，他头皮就有些发麻。
可惜这就是古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仁慈是没有生路的。
袁熙感伤：“两千多人啊。”
淳于琼也感伤：“二令郎仁义无双，奈何曹贼实过于奸猾。委实让人无奈。”
“你说皇上小儿，会给我什么官职？”
淳于琼摇摇头，“末将不知道，应该不会高于上将军。”
袁熙翻了个白眼道：“不外不管给我什么，回去后，年老和三弟怕是要闹翻天。”
淳于琼回道：“那时皇上已在袁家手上，他们要什么官职，怕是就给什么官职。”
那小太监，一直领着众人到达一处书房门口。
转头看着身后黑压压一群人，为难道：“皇上就在里面，袁将军，他们可就没法进去了。”
“好说好说。”
袁熙指着韩猛道：“就他一个随我进去。”
韩猛挺着胸膛上前两步，目光凶厉。
小太监嘴巴张了张，干笑道：“二位请。”
韩猛率先开路，走到书门口，一把推开书房门。
袁熙扫了里面一眼，发现里面就坐着小天子一人。
此时小天子正惊恐地望着他们。
袁熙一脚踢了韩猛后面一下，教训道：“谁叫你这么开门的，给皇上致歉。”
韩猛忙单膝下跪请罪。
刘协年轻的面颊上挤出笑容，强笑道：“将军无罪，快快请起。”
有心给韩猛找两句辩解之词，想了半天，发现都不合适。
这厮摆明了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只能干笑着望着门外众人。
“你就守在外面吧。”
袁熙说完，不再理会身后众人，进去后又把房门关了进来。
“袁将军来啦。”
小天子笑着打招呼。
袁熙望着眼前的天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没有行礼，便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刘协面色发红，微笑道：“爱卿平身。”
说完又颇为熟悉道：“朕赐卿日后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言罢还讨好地望着他。
袁熙走已往，拍拍这位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天子肩膀，“你也是可怜人呐。”
刘协呆呆望着他。
袁熙声音平和：“皇上，你知道刘家山河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吗？”
刘协垂下头，又摇了摇头。
袁熙看着他问：“当初高祖天子斩白蛇起义造反，你说做得对差池？”
“暴秦无道，高祖乃顺应天道而为。”
袁熙笑了笑，“高祖天子进入秦宫后，不杀子婴，是为仁君。但项羽杀了他，皇上说是项羽错了，照旧子婴错了？”
刘协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袁熙叹道：“皇上啊，臣说这些只是想说，刘家走到这步田地，其实怪不了谁，纯粹是因为刘家咎由自取。就似乎暴秦二世而亡，怪谁？”
“秦始皇那么伟大的人物，秦朝延续不外十五年年，你刘家这么多年，老天委实对你们不薄，给你们一次又一次时机，你看看你刘家做了什么？”
“你父亲另有他的上一任，哪个不比秦二世太过？”
刘协脸色发青，紧咬嘴唇。
袁熙面无心情道：“我知道你满腹委屈，但你想想，子婴有何错？他都投降了，还被杀了。”
“你再想想那些无辜的黎民有何错？他们只求一口温饱，跟高祖天子当月朔样的愿望！可惜你们刘氏一脉忘了初心，为民请命屠龙者，终成恶龙。”
啪嗒。
刘协双膝一弯，直接跪坐在地，面色苍白。
袁熙轻声道：“你们刘家没救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曹操什么态度你应该清楚，明日我就给你一个时机，让你灭他九族。”
刘协徐徐抬起头，目光茫然。
袁熙蹲下来，轻笑道：“皇上，你是个智慧人，所以我想救你。但我父亲的性格我委实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我，我该怎么做？”
刘协失魂落魄，他想了一天的说辞，可完全用不上。
袁熙平静道：“不要心存侥幸心里，禅位。父亲心软定会怜你，你肯定另有生路，而且会活得很是不错。否则他那辅佐下，会做出什么，我真不清楚。”
刘协突然嚎啕大哭。
袁熙看着刘协，这位汉朝最后一位天子，心里却是想起了曹操。
若是做到曹操这个位置上，又有几多人真能比曹操做得更好？
最少袁熙对袁绍没有信心。
对于那个戳鼻子骂他的老混账，袁熙觉得他远远比不上曹操。
“好了，别哭了。”
袁熙去搀扶他：“你好歹锦衣玉食一辈子，许多普通黎民一辈子都没享你这一天福气呢。”
刘协突然抓住他的袖子，“袁将军，我不想当天子了，我真不想当啊，你告诉你父亲好欠好？让他当，我真不想当。求求你了。”
刘协呜呜哀嚎。
袁熙拉不起来，索性也坐在地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无助也知道你惨，但其实咱俩差不多。你好歹求个饶，凭着天子的身份，只要禅位，谁都不敢杀你。你猜我怎么着？”
刘协擦了擦眼泪，呆呆道：“怎么着？”
“我上面有年老，下有最受父亲痛爱的三弟，他们二人争位多年。我突然立下最大的劳绩，你觉得谁能容下我？”
刘协颔首道：“自古同室操戈者，皆为争权夺利而来。袁将军战功赫赫，纵使愿意让贤，恐也不为他人所留。”
他叹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我皆陷其中。”
袁熙乐了，“你真不想当天子？”
刘协摇摇头，“不想当。”
袁熙目光灼灼，“真不想？”
刘协抿了抿嘴，不自然道：“我想当好天子，但亡国之君不想当。正如你所言，大汉烂到了根上，已无药可救。我不外是傀儡而已。这帝王，不妥也罢。”
袁熙站了起来，笑道：“皇上找我来是？”
刘协低头望着身上玄色龙袍，道：“他们让我给袁将军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