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还喊太傅大人呢?
就只是...为了一本书吗?
劈面,听到此话的张正明马上有些蒙了。
若换做此外事情,他还会考虑很久,可能还不会允许。
可指点学问,照旧很是愿意的。
当下觉得宋公牍为了一本书,在外面站上两个半时辰,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你早说我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啊。
摇了摇头。
张正明接过书,但看到书名后,脸色不由微微变化。
“《大魏安国策》?”他轻声自语,已经大致猜到写什么了。
但却也并没有过于好奇。
宋公牍写写文章,或许还不错。
但若是关于治国之道的,以对方的能力,能写出什么?就想着随意翻翻。
可很快,当张正明看到第一行字后,双眼立刻锐利了起来,因为那第一句话,直指大魏如今最焦点的问题。
立即,他看了宋公牍一眼,但没说什么,而是提起精神开始认真看。
《大魏安国策》中的文字不是许多,也并不厚。
可张正明却看得很是慢。
有时候已往半柱香,都没有掀开下一页。
而宋公牍,则安平静静坐在旁边烤火,没有打扰。
可从心情上完全能看出来,太傅大人应该很认可自己所写。
如此,让他越发有信心说服对方了。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足足已往泰半个时辰后。
张正明将手中的《大魏安国策》合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良久,他才终于抬起头,紧紧盯着宋公牍,沉声道:“这上面的内容,全是你一人所写?”
“是,完全是由下官一人所写。”宋公牍连忙颔首,说道。
“好,很好!”张正明声音突然加大,说道:“你的这一份《大魏安国策》,虽然字数不多,但却说话犀利,直指如今我大魏最深处的毛病。”
“如果不是我今日看见,连我都不会想到,任其生长,威胁大魏立国之本。”
“另有对当下朝廷权要体系的说法,简直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宋公牍,你之大才,胜过老夫千百倍之多啊!”
说着,张正明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宋公牍,双眼当中充满欣赏之意。
作为当世大儒,多年的内阁首辅,自然能看出《大魏安国策》到底有多厉害。
至少自己写不出来。
但他可以确定。
如果凭据上面所写,进行革新和治国的话。
绝对能让大魏王朝再登上好几个台阶。
尤其上面列出的多项毛病。
是他都没想到的,怎能不赞叹呢?
“这...太傅大人谬赞了,下官不敢当啊。”
宋公牍听到后,立刻被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躬身拱手。他知道自己写的好,但被无数念书人敬仰的太傅张正明如此夸赞,也忍不住有些慌了。
“不,你当得起。”张正明认真道,却突然又叹了一口气,略微自责:“可惜,我以往见识太过浅薄。”
“一直认为你趋炎附势不说,能力也平平无奇,未将你掘客出来。”
“否则有你在,我大魏现在的国力,至少上涨数成。”
他自责的原因,是人才在身边。
自己居然没有挖掘到。
而这般评价,也超乎了宋公牍想象。
但很快,他回过神来,想了一下,继续道:“其实,下官也谢谢这些年的经历,若没有这些,我也写不出来这份安国策,所以太傅大人,您也不必自责。”
宋公牍说的是真话,没有多年混迹政界,以及任大理寺少卿以来,接触那些黎民的经历。
想要写出这些,也是基础不行能的。
张正明想了想,立即颔首认同。
旋即,带着笑意,不由道:“以后,你就不用叫我太傅了。”
“啊?”宋公牍一愣,完全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考进士那年,我是主考官吧?”
“所以,按理说,你可以称我老师。”张正明抚了抚髯毛道。
“太傅大人...”宋公牍有些懵了,身体都在哆嗦。
“还叫太傅大人呢?”
“老...老师!”
宋公牍眼眶有些湿润了,就像一个误入歧途多年的学生,终于被老师认可了...
“嗯!”张正明也很欣慰,先岂论其他,就宋公牍在《大魏安国策》中所显露的才气,就值得称自己为老师,甚至,他自认为还占了一点自制。
尔后,二人开始促膝长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又谈到国家治理。
张正明很兴奋,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聊的如此尽兴了。
宋公牍很兴奋,是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如此靠近敬仰的老师。
直至卯时三刻到来。
张正明才突然开口道:“公牍啊,你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看这本安国策吧?”
“对...对!”后者也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立即全部说来出来。
“所以,你是想要我的支持,干出一番大事业?”
“学生就是这样想的。”
宋公牍道:“如今我大魏看似一片欣欣向荣,实则烈火烹油,隐藏着许多危机,学生既然蒙陛下提携,到了这个位置,就必须将这些祸根一一拔除,可我一小我私家的力量太小了。”
“所以,学生希望获得老师的资助和支持,若有您一臂之力,定然能切除朝廷顽疾!”
闻言,张正明点了颔首道:“其实,朝廷的毛病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可惜,我现在已经老了,就算想要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原来我以为,会带着遗憾离开,还好,看到你来了。”
“放心,就算拼着这把老骨头,我也会支持你!”
说完这些,他再一次看向宋公牍。
宋公牍眼睛有些酸了,立即拱手道:“学生,多谢老师!”
“你不必谢。”张正明而已罢手,道:“其实,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大魏王朝,为了陛下,你可知,我今日面见陛下,是想劝谏陛下收回你就任内阁次辅的成命,但陛下说什么都不愿。”
“而且,我原本今日是不愿意见你的,但今早陛下告诉我,说你有才气,要多接触接触。”
“身为臣子,陛下开口,自然不能拒绝,还好,也是陛下这句话,让我发现了你。”
我今日能得见老师,是因为陛下开口替我说话了?
陛下明明已经蒙受了言官那么多压力。
连身为首辅的老师都开口了。
而且也是陛下,力排众议,让我坐稳内阁次辅之位...
宋公牍低着头,一股浓浓的感动之情,立即油然而生。
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好了好了,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哭什么哭。”张正明说道:“原来,我以为陛下提拔你,是任人唯亲,却没想到,陛下这是慧眼识珠,寻到了你这等人才。”
“那是陛下英明神武!”宋公牍收拾了下心绪道,在他心里,魏云弈就是真正的绝世明君。
只不外,张正明闻言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身后舆图上所在的北境燕地。
“陛下有时确实英明神武,只可惜,做错了放燕王就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