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的哭声一顿,随即哭的更高声了。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这么多年来未曾动怒的心,火气也一窜而起。
“傅佳!”
随着老夫人的一声怒吼,傅佳哭声一停,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老夫人,侯爷,傅佳没什么可辩解的,梨花开的悦目,我是信步走已往的,夫人已往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会惊动了夫人,至于……”
傅佳瞧了一眼傅蓉,道:“至于二女人说的什么模仿大女人,我觉得我不用模仿,当初老族长让我过来陪伴夫人,我自尽心就可以了,没有二女人说的那些个心思。”
说完,傅佳磕了一个头,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老夫人和安平侯。
倔强的模样,跟傅嘉也如出一辙。
安平侯默了默,说她没有模仿嘉嘉,还真是让人没法相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心眼儿,他觉得这女人没说谎。
傅佳这样刁蛮的模样,老夫人更是不赞成。
心思狡猾,又刁蛮任性,倒是像极了大房那一家子。
当初,老侯爷显贵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胡搅蛮缠,混不讲理,硬是赖上老侯爷,可是等到老侯爷和老二战死,京城中传言老侯爷和老二投敌,安平侯府情势艰难的时候,他们转脸又不认人,直接就撇清了关系。
老夫人从那一刻起,就已经认清楚了大房人的嘴脸,别说着一个小毛丫头,这点子道行,在她眼里还真是算不上。
“岂论如何,你在这里影响了夫人,余嬷嬷,明日收拾了工具,这就送傅女人回家去吧,记得,这些日子给傅女人添置的工具,都给傅女人带上!”
老夫人直接拍板,恨不得现在就将人送走。
余嬷嬷低低允许了一声,心中有些不自在。
这几日,她看在眼里,总觉得傅佳是真心想要夫人兴奋的,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的话一出口,傅蓉心中悄悄自得。
她忍着脸上的笑意,居高临下看向跪在地上的傅佳。
让你自得,呵。
院子外,铃儿拽着一个小丫鬟的手,塞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素布荷包。
“女人说,做的不错,喏,给你买糖吃。”
小丫鬟忙将荷包塞进自己的怀里,冲着铃儿笑道:“铃儿姐姐说笑了,不外是一句话的事,以后有事,铃儿姐姐尽管付托。”
今儿早上,她在院子里做洒扫,看到傅佳在院外转悠,就主动已往问傅佳可要进来。
傅佳摇头,抬脚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小丫鬟笑着指了指西南角:“梨花开了,女人可以去看看,闻着好香呢。”
傅佳这才想起从前的梨园,晃晃悠悠的去了那里。
现在,院子外黑夜静谧,屋内的气氛却紧张的让人出气都不敢高声了。
傅佳就那样跪在那里,迎着老夫人的怒火,心中却一片镇定。
岂论老夫人和父亲如何对她,她不能走。
“老夫人,侯爷,老族长既让我过来陪伴夫人,且岂论傅佳今日所做对或者错,总要等到夫人醒过来,问过夫人才算数吧?”
傅佳声音恳切。
她的心中也是一阵一阵的懊恼,知道母亲会晕倒,在梨园里她不会任由傅蓉那样一句一句的刺她的心。
那个时候,她只是想着,看看傅蓉到底有什么手段。
这个一直跟在她身后,平静怯懦的小女人,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傅蓉了。
老夫人却不理会傅佳,直接道:“怎么,我还做不了主了不成,不用等晚晴醒过来,余嬷嬷,还不给傅女人去收拾!”
余嬷嬷不敢怠慢,忙允许了,就要去拉跪在地上的傅佳。
傅佳握住了余嬷嬷的手,有些用力。
“嬷嬷,稍等。”
傅佳低低的与余嬷嬷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老夫人和安平侯,言辞恳切的道:“傅佳知道老夫人和侯爷是因为体贴夫人,傅佳原原来的时候,是由老族长交接的,一定要照顾好夫人,如今,夫人受了这样的刺激,傅佳心中懊恼不已,若是就这样送回去,傅佳也无法向老族长交接,傅佳恳求老夫人了和侯爷了,就让我等到夫人醒过来吧,这几日我会好好伺候夫人,只要夫人醒过来,不再需要我了,我也好向老族长交接呀。”
微红的眼眶,微微哆嗦的声音,安平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
也或许是傅佳太像嘉嘉了,他似乎看不了她受委屈。
再者,老族长一惯的做法,他是知道的。
若是就这样送了傅佳回去,傅佳或许就会被关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屋里,不知何年何月。
失去了价值的人,在老族长哪里一文不值。
“母亲,若是这样说来,不如等等吧,也不差这一两天。”
安平侯考虑了考虑,有些不敢开口,不外照旧说了出来。
老夫人瞪了一眼安平侯,恨铁不成钢的起身走了。
照她的意思,就该将人乘隙撵了回去,跟那个劳什子大房一点瓜葛也没有!
可是,她也知道,这个小女人又有什么错,不外是一个工具而已。
傅蓉对老夫人这样容易得就妥协十分的不满,一路上嘟着嘴,到了屋子里就开始跟余氏诉苦。
“适才在那里,娘您就该让我说话,凭什么我挨了罚,那个傅佳照旧好好的待在府里?”
傅蓉瞪着圆圆的眼睛,气鼓鼓的说道。
余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咬牙道:“你呀你,连这点都听不出来,你大伯父的意思,她不外是一个客人,你才是这个侯府的主人,你见过罚客人的吗?”
“可是,可是,大伯父最后还不是听了她的话,没有赶走她!”傅蓉脑袋转了弯,照旧觉得不解气。
“哼,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今日的事情,会让你大伯母这些日子做的梦,醒过来!”
余氏坐在了傅蓉的身边,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女人,心中泛起一丝柔软。
“蓉姐儿,你父亲去的早,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放心,娘一定给你寻了好的归处,一定让你以后过得风风物光的。”
傅蓉鼻尖一酸,窝在了余氏的怀中。
常年吃斋念佛,余氏的身上有一股子檀香的味道,傅蓉第一次竟然觉得这样的味道挺好,挺放心。
这些年,余氏总是冷硬的推着她往前走,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