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盼今天没去上班,有同事发消息问情况,林盼一一回了,紧接着就接到了颜婧的电话。
“小林啊……”电话那头的颜婧语气犹豫,林盼莫名听出了几分惊骇不安的意味。
“怎么了?”
“昨晚是昭哥送你回家的吗?”
“是。”
“你现在有空吗?”
颜婧的态度客气得过了头,林盼听着别扭,预计颜婧说着也难受,便直接问了出来,“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对方缄默沉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终于切入正题,“你还记得之前在C市你过敏住院的事吗?”
“虽然记得。”林盼笑了笑,那照旧她和颜婧关系缓和的起点。
“那天……”颜婧犹犹豫豫,最后照旧说了出来,“那天其实并不是整天煦先联系了我们事情室,是昭哥先找到了整天煦。”
“昭哥他……”颜婧咬了咬牙,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昭哥他在医院守了你一晚上,还跟整天煦打了一架。”
“什么?!”林盼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你知道的,我其时……”颜婧说不下去了。
林盼确实知道,颜婧其时还喜欢秦昭。
这句话的信息量过大,林盼一时理解有碍,颤着声音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呢?”
“昭哥今天状态特别差,”颜婧语气犹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秦昭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听杨虎说,昨天晚上是秦昭送林盼回家的,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颜婧觉得秦昭应该是跟林盼讲明了。
林盼今天又称病没来,颜婧怀疑生病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林盼拒绝了秦昭,为了避嫌才没来。
林盼缄默沉静了,她没想到秦昭今天会照常事情,一夜未合眼,状态能不差吗?
林盼有点忏悔昨晚的做法,她是讲出来了,心里不那么难受了,却连累着秦昭也没休息好。
颜婧见林盼不说话,便以为林盼是默认了,一方面觉得像秦昭那样的人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感应一种隐秘的快意,另一方面又心疼秦昭的疲惫与落寞,究竟是跟了几年的人,除去恋慕,也另有此外情感。
“昭哥其实人很好,不是像网上传的那样,跟了快半年了,你应该也了解,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颜婧象征性地劝了两句。
“什么?”林盼一脸茫然,她虽然知道秦昭人很好,可她要考虑什么?
然而劈面像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急遽忙忙挂了电话,也没有回覆她的问题。
放下手机,林盼晕晕乎乎地回忆着颜婧适才的话,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虚幻的雀跃。
像是身处绿意盎然的春日野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地,空中漂浮着或大或小的透明肥皂泡,在太阳光映照下折射出七色色泽。
林盼戳破一个泡泡,颜婧的话便在耳边回响:昭哥他在医院守了你一晚上,还跟整天煦打了一架。
秦昭为什么要在医院守着自己,又为什么要和整天煦打架?
林盼迷迷瞪瞪想不明白,亦或者说不敢往最可能的那方面想。
然而影象偏偏不遂人愿,林盼照旧站在春景明媚的泥土地上,暖和的东风将大巨细小的肥皂泡吹融在一起,汇成一个巨大的泡泡,过往的一幕幕在其中放映,告诉了林盼答案。
林盼看到《唱作之星》的休息室里,她向秦昭请假去和沈泽宇用饭时,后者阴郁不快的眼神。
看到大昌山中的老树下,两人聊起过往意外对视,不止她错开了目光,秦昭也别开了视线。
看到事情室前的轿车边,秦昭亲自为她拉开车门,执意要送她回家。
泡泡幻灭前,颜婧的话再度响起: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林盼似乎明白了颜婧要她考虑什么。
那些已往被忽略的小细节,此时现在一一串联起来,昭示着一个难以置信又确有其事的结论:秦昭也喜欢她。
秦昭确实喜欢她,否则昨天晚上怎么会一直陪着她慰藉她?普通同事可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结论让林盼雀跃又惊骇。
她无疑也喜欢秦昭,青年的性格与实力,风度与气质,无不让她心动沦陷。
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林盼深感幸运,发自内心的兴奋。
可同时,林盼想到了林思慧和刘天勇,想到了他们失败的恋爱,想到了前男友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后闪烁其辞的分手提议,想到了她和秦昭之间巨大的差距。
林盼甚至想到了沈泽宇,想到鲜明亮丽的大明星深情勇敢表象下虚伪肮脏的本质。
秦昭,秦昭虽然既不虚伪也不肮脏,林盼也不是要一棒子打死,只是他们这个行业,勇敢和深情从来奢侈。
林盼不确定自己能否再次相信恋爱。
想到这儿,林盼不觉笑自己自作多情,人秦昭一句话没说呢,她自己倒在这儿脑补出一场双向暗恋的大戏,颜婧电话里说得言之凿凿,十之八九也是臆测。
现阶段,林盼向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一个辉煌光耀的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照旧要把事情做好。
不管秦昭喜不喜欢她,秦昭都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歌手,这次大昌山和《唱作之星》的事叠在一起,秦昭的风评大幅好转,她得一气呵成再接再厉,好歌手好作品应该被公共看到。
至于恋爱,林盼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心动是心动,恋爱是恋爱,她拎得很清。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情感,见证过许多失败的情感,林盼不想浪费相互的时间和精力,只能审慎选择情感。
她希望恋爱双方是深入了解相互后依然心动,而不是把恋爱激动错认为心动。
那天晚上之后,刘天勇再也没有联系过林盼,林盼不知道是她转已往的钱起了作用,照旧这个胆小如鼠又薄情寡义的男人保留了最后的羞耻之心,亦或是老婆管得严不让联系。
具体是哪种原因林盼懒得去想,最后的结果总是好的,林盼由此越发认真地投入到事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