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自得

　　拿到了绝大多数家产的三夫人自然自得，嘴里说的首饰盒子也是她一直私藏的，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愿拿出来的，可如今大嫂这般阔绰，又有外人在，她也欠好得了自制还卖乖的，只好拿出来送人，起码博个好名声吧。

　　吕夫人不计划回她的话，话讲完了，匣子也空了，吕老爷泰半生的积贮也被她分出去了，虽然心疼，可是也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家里永无宁日。

　　“大嫂，我们用不了这么多的，这些田契照旧您收着吧，铺子……铺子我们要了就行。”

　　若不是为了孩子，他也不会这么恬不知耻的收下铺面，若是再要了田契，那他死去的年老怕是要来梦里折磨他了。

　　吕夫人摇摇手，朝后面的人招了一下，很快就有小厮带了个文书模样的人上前，手上捧着几张纸，一式四份，内容都是一样的，上面把分居的情况写的清清楚楚，同时也在后头写下了永不相交的字句，三老爷龙飞凤舞的在上面签字画押，心情还未从得了偌各人产的愉悦里清醒过来。

　　二老爷看着白字黑字和一旁的红泥，攥了攥拳头，又看了一眼远儿，不得不咬牙签下。

　　同样的，谭先生和刘老爷作为见证人也在上面签了字，按了红手印，一家一份，另一份存在祠堂里头，若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也好有所依据。

　　“三小姐，三小姐。”

　　还在回忆里的碧城突然被老管家的声音给打断了，晃动一下脖颈，思绪又回了过来。

　　“到出门的时辰了，可以起棺了。”

　　老管家的话让碧城彻底清醒过来，眼下又是一片苍白。

　　看着棺前父亲的遗像，她攥紧的拳头又送了开来，心里悄悄的对父亲说道。

　　父亲放心，有碧城在一日，就不会让你的诸多心血就这么白费了，母亲和碧笙我也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心上路就是。

　　想罢，就对着灵堂里的一众人等喊道。

　　“起棺。”

　　然后上前几步，把父亲的遗照端在手里，朝着吕夫人的偏向点颔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人自然是随着，吕夫人由碧薇和丫头搀扶着，碧笙和钱家的两个孩子由乳母抱着，钱俊飞跟在碧薇身后，时不时的去照看几个孩子一番。

　　二老爷三老爷家得了大自制，哭的比谁都卖力。

　　瓦城这一日的清晨，就在吕家的丧事声里正式开启。

　　吹吹打打，停停歇歇的，都是按着老一辈人的规则来，跟吕家平日里关系好的人家也穿一身素色的衣服前来纪念，后头随着撒纸钱的，大把大把的往天上扔，路旁吆喝的小摊贩和早起赶路的人纷纷驻足。

　　“谁家的人没了？”

　　“城西吕家呗，听说是被绑匪绑去上山了，还没等赎金交已往呢，人就被撕票了，吕家一大早开门就见自己老爷尸首被草席裹着丢门口了呢。”

　　“哎，可惜。”

　　“谁说不是呢。”

　　绕城走了好一会，才在风水先生的指引下出了城门。

　　走在半道上，那哭丧的又得停下来，大大的哭上一场，主家给的银钱有多丰盛，她们哭喊的就有多伤心，吕家人跪在棺前，又是一阵痛哭。

　　始终端着遗像的碧城，眼圈红肿的不行，大早上的被冷风又吹了吹，眼睛刺痛的很。

　　可她跪的正，跪的直，跪的顶天立地，让不少瞧好戏的人都闭了嘴。

　　还以为这吕家没儿子，怕是要从两房兄弟儿子里头挑一个出来顶上呢，谁知会是被孙家退婚的吕三小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