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圣上病了？
这件事情说的轻巧。
其他商贾也不是傻子，风头差池抛得比谁都快。
况且。
四人手上囤积了长安一半的香料。
甚至赔上了身家性命。
四个加起来二百多岁的人还被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呵叱。
心里那种滋味难受至极。
却生不出半点顶嘴之心。
眼神短暂触碰，相互对视一眼，行礼齐声道：“崔令郎教导极是，老奴立马付托手下去办。”
出了宅邸门。
四名掌柜确定身后没人，这才放松下来，胡掌柜小声嘀咕一句：“商议商议？”
其余三人皆是颔首。
酒楼雅座。
小厮斟酒完毕，识趣退出包厢。
胡掌柜举杯敬酒，愁容满面道：“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列位掌柜以为眼下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弄欠好。
在座的列位都永无翻身之地。
若是圣上一意孤行，把香料售于郑观礼，到时亏损惨重无法想象。
这是世家和皇权的斗争。
老黎民都知道要避而远之。
在座的列位掌柜却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谁说不是呢，说好听点，咱们背后有世家撑腰，说难听点，还不如世家贵寓养的一条狗。”余掌柜愤然道：“这些年，咱们月利没少给，逢年过节还要敬奉，就是世家的下人也是犷悍无理，在客栈用饭从来没有给过钱。”
“唉，余老弟有失偏颇，咱们平康坊的生意也赚到钱了，知足常乐，知足常乐。”胡掌柜不动神色，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
今天谈论的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世家的线人众多。
稍有不慎。
小命难保。
“此事倒不如这样。”胡掌柜压低声音，嘀咕道：“咱们手上的香料具体几多，谁也不清楚，若是圣上果真要卖香料于郑观礼，咱们就先抛一半，剩下的香料等到……”
其余三人眼色皆是骇然，若是被世家知晓，定不会轻饶他们。
世家想要弄死他们，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况且，有得是商贾愿意为世家卖命。
胡掌柜知晓他们心里的犹豫，压低声音冷笑道：“列位手上的香料想必都心中有数，若是真赔个倾家荡产，在那群人眼里我们另有利用价值吗？咱们几个算是半截身子埋进土堆的年纪，就算不为自己留后路，也得为自己的儿孙想一想。”
“倘若被世家知晓……这，唉。”包厢内发出长吁短叹。
他们何尝不知道。
没有利用价值，世家肯定会翻脸不认人。
横竖都是一死。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圣上驳回太子提议。
“敢问胡老弟有何措施，保证世家不会看穿？”
“三天后，就是敬奉的日子，这一来二去，进进出出，账房那里可要一笔一条记清楚。”
胡掌柜没有直接挑明。
其余三人立马心领神会。
敬奉没有银子，只能卖香料。
账本上添一笔加一笔谁会知道。
就算有人密告，到了世家那里也有理由和借口。
况且。
账房都是自己心腹。
做账本轻车熟路。
“诸位同饮一杯。”胡掌柜举杯。
其余几人纷纷举起。
告竣共识，应下这门事情。
……
第二日清晨。
宣政殿。
“宣！”
“程知节为统领，总领五千戎马剿患。”
“左卫中郎将苏定方，领一千戎马为先锋。”
王德尖声在大殿回响。
程咬金眼前一喜，向左跨一步谢恩：“俺老程不说此外，那些蛮子俺一斧头一个，定不负圣恩。”
“只是……圣上，俺这次去多久啊？”
正史中，程咬金能逃过武则天的杀伐，活到善终，就是靠审时度势，别看他五大三粗，却粗中有细。
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是天子故意找的借口。
让俺老程去外面躲一躲，看来圣上想要动世家的念头越来越重了。
这样也好。
俺中立。
谁也不帮，省的家里那口子整日唠叨。
程咬金心中微微叹息，这种滋味真难受。
李世民怒瞪一眼，没好气道：“什么时候太平，什么时候回京复命。”
对于这个臣子，他有些无奈。
当初也是和自己并肩厮杀战场的好汉，娶了世家女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末将遵旨。”
适才圣上这句话一语双关。
看来没个三五载是回不来了。
这样也好。
老夫出去一趟，既能捞军功还能远离长安这是非之地。
郑咬金捅了捅前面的尉迟恭，嘀咕道：“晚上去你家喝酒。”
“启禀圣上，臣有一谏。”一名大臣走了出来，身子挺直，不卑不亢，深情并茂道：“香料万万不行售于商贾，这里面关系大唐国本啊圣上。”
“宫中贡品若是被商贾以皇室名义售卖，不仅不会降价，反而还会被乡绅巨贾哄抢，届时香料反而更会暴涨，若有心之人打着宫中名义造谣撞骗，臣担忧，圣誉受损，皇室名声蒙羞。”
李世民笑呵呵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臣复议。”
“微臣复议。”
“……”
李世民在大臣脸上一一扫过。
心中升起一股冷意。
好啊。
六部皆有人站出来。
世家的基本如此之深。
若不废，朕寝食难安。
多年的帝王，李世民早已学会收放自如，脸上照旧挂着微笑：“爱卿提议极是，可朕不忍见黎民受物贵之苦，爱卿可有妙计。”
“此次程将军领导大唐儿郎出师，定会让蛮子闻风丧胆，西域之路流通无阻，香料自会源源不停运往京城，皆时物贵可轻松化解。”大臣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没有半点犹豫，夸夸其谈道。
几名大臣对视一眼。
纷纷投出赞许的目光。
从对皇室尊严维护，再到赞扬大唐雄狮，每一道都考虑清楚。
李世民沉思片刻，颔首道：“爱卿心忧皇室尊严和天下黎明黎民，可谓今世……今世。”
正要说下一句，李世民突然扶住额头，一脸痛苦的呻吟：“王德，朕的头好痛。”
群臣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得不轻。
犹如晴天霹雳。
一下子骚乱了起来。
长孙无忌最先反映过来，惊呼一声：“传太医！”
李承乾也是心里一惊，突来的变故让他心里忙乱，疾步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父皇，急切道：“传太医！！！”
立政殿。
长孙皇后一脸心疼和担忧，早上还好好，怎么突然头痛欲裂。
在场的御医大气不敢喘，周太医一脸凝重搭住脉搏，摸了摸下巴处白髯毛，沉吟半晌道：“圣上乃是思虑过头导致气急攻心，娘娘切莫悲切，臣开几副膏药，圣上这几日万万不行劳神，多多静养即可康复。”
众大臣听到静养二字，悬着的心放下。
“辅机，辅机何在？”李世民慢悠悠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长孙无忌，虚弱道：“辅机，这几日太子代朕监国，你要辅佐太子维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