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县子
东宫。
李承乾坐在上首，思绪不知飞到那边。
孔颖达重咳一声，板着脸：“太子，作为储君，三心二意怎么能行。”
结束授课，孔颖达趾高气扬的走出东宫。
孔颖达最近几月满面春景，和同僚饮酒时，总会吹嘘他的好门生郑先。
冒充叹息，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什么郑先勤奋勤学，智慧人。
诗会的热度已经不再浓烈，但是茶余饭后，长安城的黎民照旧谈判到对子的事情。
一时间在大唐兴起了一股对子文化。
最主要的。
有孔颖达这样的大儒开口，郑先的名声变得好了起来。
甚至和郑先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在茶室酒肆和同伴吹嘘一通，成为在座的聚焦点。
坊间的听说愈演愈烈。
乃至平康坊的花魁们内室之中，兴起一股隐晦的赌注。
谁能先得郑令郎青睐，谁就是下一届的花魁。
郑家老宅。
郑观礼对于坊间的流传喜忧参半，欢喜自家儿子有了本事，终于走上了正路，每夜却彻夜难眠，担忧着千里之外的郑先。
郑观礼将香火插上，郑重其事的拜上三拜，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郑先离开长安城已经三月之久，期间虽然有回信，郑观礼却照旧不放心，每日都要焚香三次，心里才算踏实。
走到怀德坊的路上，郑观礼明显感受到不少未亡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炙热，吸了吸鼻子，先是慢走，接着法式加速。
西市街口木推车。
卖香火的伙计一见是郑老爷，眼睛都亮了，脸上满是笑容：“郑老爷，小的照旧将货送到贵寓？”
郑观礼熟练的掏出五贯钱：“上好的。”
伙计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郑老爷，您放心。”
握了握沉甸甸的铜钱，伙计咧嘴一笑，心中微微感动，郑老爷这是照顾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再攒几个月，回乡下能买两头大黄牛，娶个媳妇生三个白胖小子！
……
郑先手握一把刀，上下挥舞。
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汗水打湿后背。
这三月的时间，只要有空他都市练上一练，自从上次动手杀人，他发现自己太弱了，若是遇到真正的悍匪，恐怕早就成了刀下鬼。
王武靠在大树下，双手抱臂，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然能练成凡人一年的效果，难不成是个练武的好胚子，随即眼中否认，就算这样，也太迟了，错过了练武的好时机。
郑先挥汗如雨，脸上带着坚贞。
五百下。
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看向树下的王武，微笑道：“王兄，多谢这几月的指导，回长安城，请你用饭。”
王武摇了摇头，冷淡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富贵这三月像是受了刺激，每到一个县城，都市从怀里掏出一块饼，神神秘秘随着灾民在墙根嘀咕一通。
可每次都被灾民看傻子的眼神劝退。
这也导致他整日郁郁寡欢。
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院子中的少爷，眼中满是羡慕。
如果能有少爷这副好皮囊，去夜香楼找大艳肯定不收钱，上次是不是气不足，这次回去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憋他个一炷香。
哈喇子随即流了出来，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郑先看着一脸贱笑的富贵，深吸一口气，自从这个狗工具和自己一起出来，都不敢让他在自己身边呆着，深怕小娘子们投来嫌弃的眼神。
“狗工具，擦擦口水。”
郑先一脚踹在富贵的屁股上。
富贵连忙吸了吸口水，贱兮兮的陪笑道：“嘿嘿……少爷。”
富贵出来一趟，瘦了许多，笑起来没有往日那副贱样，反而变得越发YD，特别是两只眼睛眯起来时，郑先一时间摸不清头脑，富贵这厮……天生就是这样不成。
明天就要启程回京，医官们兴奋不已，这几月的时间骨头都快散架，回到京城一定要放松放松。
这次大疫，关内道的黎民死伤不足四成。
前朝纪录史书疟疾，基本都是七成以上，这一次真是天佑大唐。
郑先则是叹息这个时代的人生命力是真的顽强。
五天后。
木车轮压过泥泞的门路，翻起黄泥。
长安城三十里外。
李世民坐在龙撵上，脸上带着从容。
李承乾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郑先竟然敢和父皇请辞，这是把孤不放在眼里。
眼眸低垂，陷入沉思。
这一次。
李世民下旨，长安黎民都可在城外迎接。
他的目的。
要让天下人看见，朕不会辜负了黎民的厚望，况且这次关内道死伤人数对比先朝来讲，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朝中的大臣也不会再聒噪。
得位不正，一直是他心头的那根刺。
……
郑先下了马车，来到李世民身前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
李世民哈哈大笑，从龙撵下来，牵住郑先的手，睥睨众大臣，朗声道：“列位爱卿，天佑大唐。”
李世民笑得格外舒坦，心中积压的怨气随着爽朗笑声发出，消失不见。
“天佑大唐，威武，武威！”
齐声的呐喊回荡在旷野。
朱雀大街。
人群站立两侧，小女人眼含桃花，频频看向马背上的郑先。
在万众瞩目下郑先骑着一匹白马。
一时间风物无限。
脸上带着微笑，轻轻一招手，小女人眼冒金星，娇羞一笑，身子微微前倾。
郑先摸了摸鼻子，唐朝的服侍，大夏天真真真真要命啊。
身下的马匹急躁的摇了摇马头，宣誓自己的不满。
在朱雀大街走了半个时辰，新鲜劲已经已往，郑先感受屁股蛋子疼的慌。
宣政殿。
李世民先是感伤，又是眼眶微红，高亢激昂的讲了半个时辰。
坐在龙椅上道：“听旨，华县男郑先治疫有功，封华县子，赏金一千，良田五千亩，另封东宫左春坊中允。”
县子爵，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
郑先瞳孔一怔，看着高处的李世民是笑非笑盯着自己。
左春坊中允，正五品下，主要卖力太子东宫政务的驳正启奏，有点像后世的秘书。
郑先抬头苦笑，跪在接旨：“圣上，微臣有一个小事情启奏。”
群臣一愣，又想起第一次郑先接旨的场景。
言官捋了捋髯毛，心中赞许郑先这厮……还不错，这次没有再溜须拍马，有话敢说，这才切合我们这些臣子的天职，不外这个时机不合适，还需多推测，到底是商贾之子，不懂礼教。
李世民眉毛上挑，“郑爱卿有何事启奏？”
“微臣才疏学浅，万万不敢继续中允之职大任，微臣……微臣乞骸骨。”
此话一出。
群臣目瞪口呆。
群臣努力平复心情，这厮……真不要脸，小小年纪不知报效君恩，成为有功之人，却想着乞骸骨，轮获得你吗！
你要是才疏学浅，你让天下才子的脸往哪搁。
“噢。”李世民眼眸低垂，声音中带着威仪：“郑先，你当这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不成，你才疏学浅，那曲江池的那半首诗何人所作？”
郑先咯噔一下，这个时候只要说个不字，相信李世民分分钟能治他个欺君之罪。
果真！
天子没有一个好工具。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的没错。
“臣遵旨。”郑先领旨谢恩后，声音突然拔调：“圣上啊，能不能看在微臣苦劳的份上，让微臣休息一段时间。”
李世民咬牙道：“朕准了。”
对于这样敢和自己讨教还价的臣子，他照旧一次见到。
陪同王德一声退朝。
郑先走出朝堂，贪婪得吸了口新鲜空气。
李承乾黑着脸，神不知鬼不觉站在郑先旁边，咬牙切齿道：“郑先……孤在东宫等你。”
郑先：“……”
……
郑家老宅。
郑观礼上香后，眼泪横流：“列祖列宗啊！咱们家先儿有本事，老郑家出了一个子爵。”
郑先依靠在门框，看着祠堂上首又多了道黄色的圣旨，摇了摇头。
“先儿，来，给列祖列宗上一炷香，保佑咱们郑家早日能有后，如今你也是子爵，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以后还能世袭。”
郑先欠好败兴，只能学着阿耶郑重其事的上完三柱香。
庭院里。
郑先享受着玲儿的推拿，说不出来的舒坦。
几月不见，玲儿长大了。
玲儿迎着自家令郎的目光，瞬间反映过来，娇嗔道：“令郎。”
郑先头皮一阵发麻，将折扇一合，大叫一声：“富贵，夜香楼。”
玲儿双手呆滞在空中，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看着郑先离开的背影，贝齿轻咬红唇。
心里悄悄立誓。
下次一定要好好掌握时机。
夜香楼，二楼雅座。
郑先喝下一口清酒，砸吧砸吧嘴巴，也不知道花生有没有熟，花生下酒，越喝越有。
赶明先回庄子看看。
如今郑先在长安城名声远扬，自然不乏美人想要争做枕边人。
却都被一一拒绝。
照旧熟悉的人比力好。
可是今天小香两姐妹来得挺慢，只能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女人。
富贵清楚感受到大艳对自己的态度纷歧样了，就好比现在。
富贵深吸一口气。
“啪唧。”
脸撞击在肉上的声音。
在知识的海洋里沐浴。
老鸨扭动着跨步小跑过来，神色张皇：“郑令郎，欠好了，小香两姐妹被人拦住了，奴家只能请您。”
“MD！谁这么斗胆，不知道小香两姐妹是我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