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权门孙家同样收到了消息。
书房内,孙富贵眉目肃然,放下电话后,皱眉喃喃道:“真是搞不懂,堂堂蓝家之主,有病不去医院,往小医馆跑,这不切合逻辑啊!该不会是蓝家抛出来的烟雾弹?”
高高瘦瘦的管家孙云,在旁研墨,闻言摇头道:“应该不会。”
“蓝家家风严格,极其重视礼义廉耻,蓝塘宇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岂敢拿他母亲做文章?”
他思索了下,徐徐说道:“早间听说,蓝家之主,姜瑾瑜,执掌蓝家三十年,让位其子后,生活平淡,清心寡欲,跟普通黎民无异,因此,这些年,曝光度极低…”
听到这话,孙富贵目露精光,压制着情绪,拿起毛笔,看着管家孙云。
“姜瑾瑜身世寒门,生活一向节俭,晚年回归平凡,也很正常,这听说应该是真的。”
他说着,手中笔锋骤然落下疾书:“嗯,看来蓝家真的要变天了。”
“姜瑾瑜一死,蓝家群龙无首,如同一盘散沙,各大权门势必会群起而攻之,跟蚂蚁啃食骆驼一样,把蓝家彻底吞掉,可惜,可惜啊!”
“姜瑾瑜一介女流,奋斗一生,到头来,蓝家照旧逃不外这一劫啊!”
管家孙云苦笑道:“姜瑾瑜最大的败笔,就是选定了蓝塘宇做当家人,立长不立贤啊!”
“要是她立蓝宗宇,那情况就差异了,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蓝宗宇早就自立门户了,只怕巴不得蓝家早点变天。”
说话间,孙富贵笔走龙蛇,一首诗跃然于纸上。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最后收笔之际,透着一股狠劲。
孙云慢慢停止了磨墨,领悟到了孙富贵的意图后,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
而现在,民仁堂医务室。
“任医生,工具全准备好了。”
薛仁民拿着银针盒,来到任晨跟前,问道:“你看,还需要点什么?”
“这些针不行。”
任晨打开银针盒,瞧了一眼道:“我要的是长针!”
闻言,薛仁民不敢怠慢,立刻让薛梅去取针,再转头一看,愕然发现,任晨的双手在按着姜瑾瑜的脑门,从前到后,一直按到后脑勺,十分专注。
手法看似平常,比外面盲人推拿,怕是强不到哪儿去。
最起码,薛仁民是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甚至怀疑他是在给姜瑾瑜放松神经。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薛仁民和李医生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推拿手法?”
李医生看得呆滞了,压低嗓门,问道:“薛医生,你发现了么?”
“姜阿姨的脸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这里可不止他长了眼睛。
薛仁民看得更清楚,可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他哆嗦着声音:“难道病人的出血点在颅内?”
“啊?”李医生这才反映过来,是啊,这一定是找到了出血点,止了血,脸色才会有所改善。
可他一不切脉,二不用仪器,全凭肉眼就能找到出血点?
要是以前,打死他也不信,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真由不得他不信。
“只凭推拿就把血止住了!”
李医生咽了口唾沫道:“薛医生,这事你可听闻过?”
“绝无仅有,只此一例啊!”
薛仁民摇了摇头,体现自己从未听闻过,甚至在医术上,都未曾纪录过这种案例。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啊!
“我泱泱大国,要是能多出几个像任医生这般的大能,中医何至如此啊!”
他激动的盯着任晨,眼睛都湿润了,似乎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明星,降生在了中医界!
“姜阿姨这下有救了。”
李医生羞愧难当道:“我们真不应怀疑任医生,早点听他的,姜阿姨早好了。”
正当薛仁民和李医生内疚之际。
门响了一下,薛梅拿着长针回来了。
任晨恰好推拿结束,伸出一只手,体现自己要下针了。
可薛梅不情愿伺候他,翻着白眼,准备把长针拍在桌上,让任晨自己来拿。
切,治不治得好,都两说呢,还摆什么臭架子,谁爱伺候你,伺候去,老娘才不惯着你!
她不情愿伺候,有人愿意,甚至是抢着要伺候他。
当下,李医生抢过长针,取出一根,殷勤的交到任晨手中。
那心情,那行动,简直跟汉奸没有什么区别。
看得薛梅都有点倒胃口,恨不得踹他一脚,索性让他跪下服务。
再看看稳如泰山的薛仁民。
她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嗯,照旧爷爷有原则,不像那孙子,比伺候他亲爹都殷勤。
可接下来,薛仁民的一句话,让薛梅其时就傻了。
“啊呀,又被他捷足先登了,真是慢一点都不行!”
薛仁民不禁扼腕叹息,似乎错过了什么千载难逢的时机一样。
听到这话,薛梅恨不得拿脑袋撞墙。
这照旧我爷爷么?
我的天呐,爷爷居然都被那小子给带偏了!
这世道要变了,世风日下了么?
正当薛梅腹诽的同时。
医务室里,响起了银针轻微哆嗦的声音。
气运针!
薛梅斜着眼睛,瞥了眼任晨,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早晚也会练到气运针…啊…他怎么下针了…”
她刚嘟囔了一句,便发现任晨以极其诡异的速度,朝姜瑾瑜脑部的一处穴位直插而下!
这回可把薛梅吓了一跳,险些要蹦起来,上前阻拦。
结果被薛仁民捂住嘴巴拦下了。
“你闭嘴!”
薛仁民压着嗓门喝道:“惊扰了任医生,你担得起责任么?”
可接下来。
当他看到任晨下针的位置,也险些要惊呼了起来,眼中带着强烈的惊骇。
“啊!死,死穴,怎么能往死穴上下针?”
薛梅闻言,推开薛仁民的手,嚷嚷道:“可不是么,不切脉,也不清楚出血点在哪,就下针,还往死穴上下针,他这哪里是治病,是杀人啊…呜呜…”
她刚喊了一半,薛仁民又捂住了她的嘴巴。
“任医生,她不懂事,你别理她,你尽管治,就算有事,这里是民仁堂,责任我来担!”
薛仁民是豁出去了,坚定不移的站在任晨这边,什么都掉臂了。
说完,他捂着薛梅的嘴巴,直接把她推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