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眼萌妹
风朴子死去那一年，毛裘只有十三岁，端木蓉的年纪更小。
大师哥公羊御杀了师父，二师姐月神乌断追随公羊御逃往楚地，只剩下毛裘和端木蓉相依为命。
可以这么说，端木蓉是毛裘一手拉扯长大的。毛裘之于端木蓉，如父如兄，两人情感十分深厚。
多年不见，端木蓉第一时间并未搭理楚夏，欢快奋兴坐到毛裘身旁，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叽叽喳喳往下说。
“师哥，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说，我们师兄妹四人当中，就数师哥你最智慧，想必你的炼金术又有了很大的进步，你肯定能完成师父的遗愿，炼制出永生不老药的。”
毛裘骄傲道：“那是自然，师哥我天纵奇才，八岁就成了五品炼金术士，十三岁执掌神都九宫……”
不意端木蓉口吻一变道：“师哥啊，你虽然很智慧，却痴痴呆呆的。你现在穿鞋子能分清楚左右脚了吗？夜里睡觉还会尿床吗？走路还会撞到墙上或者树上吗？如厕之后记得洗手吗？”
毛裘万分窘迫，捂着脸道：“闭嘴，闭嘴！小蓉，你不是我师妹，你是我妈呀……”
好家伙，毛裘，你的老底全被抖搂出来了！
会尿床的掌门人，穿鞋子分不清左右脚……楚夏库库库笑作声来。
端木蓉听见楚夏的笑声，这才看向楚夏道：“忘了问啦，你是谁？你适才说什么靖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美女，你的反射弧太长了！
毛裘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遽说道：“他就是当今大秦天子！陛下，您行行好，让我走吧，我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
“呀，你就是秦二世？”端木蓉叫了一声。
随即慌忙坐直了身体，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竭力拿出墨家钜子的派头，故作深沉道：“不知陛下请本钜子来赴宴，有何指教？”
神都九宫门生，个个都是奇葩！
楚夏憋着笑：“久仰墨家钜子台甫，贵客远道而来，朕略表心意，谈不上什么指教。”
说着，拍拍手，秋香便指挥着几个侍女端来饭菜，划分放在三个矮几上。
见到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饭菜，端木蓉眼睛睁得很大，忽闪忽闪的。但要在秦二世面前保持墨家钜子的风范，她只能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口腹之欲。
“略备薄酒，不成敬意。端木钜子，朕敬你一杯。”楚夏举杯道。
“好说！”端木蓉举杯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又急遽放了下去，仍旧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果真是个吃货！
楚夏把端木蓉的举动神情全看在眼里，心中暗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不外端木蓉这般模样，还挺可爱的，完全就是大眼萌妹嘛。”
酒过三巡，端木蓉只吃了一筷子菜，而且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就怕袒露自己的天性。
楚夏给秋香递了一个眼色，秋香领会在心，起身出门。
片刻后，秋香带着几个侍女回来了。侍女们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各自放着一碗面条，面条上卧着荷包蛋，撒着葱花。
她们刚迈步走进屋中，端木蓉猛然抬起脑袋，眼睛直勾勾看向面条，小巧的鼻翼翕动着，暗叫：“好香！”
秋香亲自把一碗面条放在端木蓉身前的矮几上，笑道：“端木钜子，陛下说要下面给你吃，这可是陛下亲自下厨做的面。你尝一尝滋味如何，请慢用！”
端木蓉道声谢，慢悠悠夹起一筷面条，放进嘴里吃起来。
霎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舌头炸裂了，鲜味在口腔里打转，经久不息。
“好吃，真好吃！”端木蓉含混不清说着，稀里哗啦埋头大吃特吃，再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钜子形象了。
先前那些食物里面，并没有放鸡精，所以端木蓉还能克制。面条中放了鸡精，她无论如何装不下去了，吃得狼吞虎咽。
狼吞虎咽般吃下面条，又端起碗来，吨吨吨喝汤。
毛裘叫道：“哎呀，至于吗？注意形象，你一个女孩子，就像饿了三天三夜一样……陛下，我这个师妹就是如此，请不要笑话她。”
“食色，性也！端木钜子胃口这么好，说明她身体康健，朕怎么会笑话呢？毛掌门人，你不尝一尝吗？”
“不就是一碗面条吗？有丹药好吃吗？”
毛裘不以为然，端起碗吃了一口，尔后差点把脸埋进碗中，稀溜溜狂吃，消息比端木蓉还大。
端木蓉终于吃完了面条，用一块手帕擦着嘴，笑道：“陛下，您这碗面是怎么做出来的？太好吃啦！”
“好吃吗？”楚夏问道。
端木蓉睁着大大的眼睛，重重颔首。
“钜子喜欢吃，朕以后继续下面给你吃。朕对钜子一见如故，日后有需要，有求必应！”
看了看有些嫉妒的秋香，楚夏增补道：“虽然，对秋香也是如此，有求必应喔。”
端木蓉叹道：“只怕我没有这个口福了，我们墨家与大秦颇有隔膜……”
楚夏打断端木蓉的话，笑盈盈道：“我们之间并没有私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立场差异而已。既然没有私仇，朕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就算不是朋友，请你吃两碗面照旧做获得的。”
“陛下果真心胸辽阔，高渐离所言非虚！”端木蓉道。
楚夏一气呵成道：“端木钜子，朕知道你来咸阳，是为了考察朕。先是武斗，尔后又是文斗，是吧？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文斗呢？”
端木蓉倒也坦诚：“本钜子还没想好呀，头疼！”
楚夏皱眉，你没想好，我怎么接招？
毛裘从碗里抬起脸道：“师妹，听师兄一句劝，你别掺和江湖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天子人挺不错的，何苦与陛下作对呢？”
“呀，师哥，你不是一直鄙夷帝王将相吗？怎么如今宁愿为天子当起说客了？”端木蓉讶异道。
“我毛裘八岁就成了五品炼金术士，十三岁执掌神都九宫门，何曾把帝王放在眼里……呃，当今大秦天子除外！”
楚夏笑道：“端木钜子，你们师兄妹也别争吵了，朕这里有个主意，接下来的文斗，你让别人脱手，如何？”
毛裘道：“这个法子好，儒家、名家都擅长打骂，让他们出头露面吧。师妹，你说呢？”
端木蓉正愁找不到文斗的法子，又吃了楚夏精心准备的一碗面，对楚夏有了一些好感，立即道：“如此也好，我静观其变吧。”
想了想，又瞪着大眼睛，严肃道：“陛下，墨家向来公私明白，你今日请我吃面，我心里谢谢不尽，但一码归一码。如果陛下能够征服其它门派，墨家自然不会胡搅蛮缠。”
“好，一言为定！”楚夏颔首。
酒宴散去，毛裘送端木蓉出门。
端木蓉唉声叹气道：“师哥，我好纠结呀！”
“怎么了？”
“如果秦二世不能折服其它掌门人，墨家势必就要与大秦为敌。可要是秦二世死了，我到哪里去吃那么美味的面条呢？”
“小蓉啊！”
“嗯？”
“师哥总在想，如果有那么一天闹饥荒，你会不会因为一口吃的，而出卖师兄？”
“不会的，我怎么会出卖师兄呢！”
毛裘欣慰地笑了，端木蓉却道：“我会把师兄蘸上蜂蜜，一口一口吃了！”
“小蓉啊！”
“嗯？”
“滚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