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咱们去吃早饭吧。”
周瑄瑄摆了摆手，干咳了两声，她咽下嘴里的血味，站直身子，随着大队伍的偏向和邵音一起前往食堂。
感应不适的人自然不只周瑄瑄一个，咳嗽声屡屡不停，更有甚者撑着树干呕。
沪高教学区规模本就大，操场更是凭据400米一圈来铺设，什么准备运动都没有，饿了泰半夜早起第一件事就是1200米长跑，对于恒久不锻炼的高中生来说绝非幸运而是煎熬。
没走两步，前方一名女生就脸色苍白的倒下，幸亏身旁有人搀扶，才没栽破了脑袋。
“音音，你说学校是不是发狂了。”
“离谱。”政策朝令夕改并非稀罕，但毫无通知直接上纲上线，除了有重要领导视察，邵音想不出其它原因。她一边搀扶着周瑄瑄，一边扫视着校园。
果真看到一些隐藏的机械摄像。
看来这是一场突发的跟拍实录，以至于校长都来不及通知。
希望不要连续太久，校领导也不要为了外貌的一些名堂而做真正蹂躏糟踏学生身心的事情。
来到食堂时，门口乌压压的挤了一群人，邵音站在最外面排队，好不容易前进了一些，后面就有人推搡向前，差点把她俩挤倒在地。
“有病啊，挤什么挤？”不满之声自人群中响起。
“能不能快点！都六点了。”
“这么多人，谁不想快？谁让你不早点来！”
争论没有连续多久，战火便连续升级，不知道是谁揍了谁一拳，两名男生互殴起来，恰巧在邵音不远处。
“音音咱们走吧。”周瑄瑄扯了扯邵音的胳膊，两人往退却了几步，不想被波及。
“能去外面吃吗？”
“不行吧，要和班主任请假的，早上一般没人出校。”周瑄瑄摇了摇头，一个男生被摁在地，不停发出嘶吼，很快就有几人上前劝架。
早起跑操的火气悉数宣泄在食堂门口，教导主任赶忙从不远处跑来。
“干什么，干什么！疯了吗你们！有什么火气冲我来！”几声呵叱，吓退了正准备再斗的两人，邵音对这种青春期心浮气躁的行为丝绝不感兴趣。
她正在寻找王酥的位置，终于在树荫拐角处发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走吧，咱们去找王老师。”
“啊？”周瑄瑄不明所以，被带到王酥面前。
“王老师，食堂那边闹起来了，要来不及用饭了，我胃疼，出去买点早点可以吗？”邵音原本从容的面色蓦地变得痛苦，她手放在腹部，后背微微弯曲。
班内的金叶叶身体不适那还得了，王酥立刻体贴起来，“邵音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老师可以帮你去买饭。”
“没事的，不太严重，主要是饿了。”
“好，那你们注意宁静。瑄瑄啊，照顾好邵音。”
“好的老师。”
王酥望着慢慢走向门口的两名学生，迅速给转达室打了电话，说有两个学生要出去一趟。
王酥居然也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周瑄瑄嘲弄的笑了笑，却并不是对邵音，而是那个趋炎附势的王老师。
顺利的走出校园，此时校外的早餐店已经热火朝天的支起摊，“瑄瑄，吃什么？”
“吃点清淡的吧，那边有家包子铺特别不错，比食堂那啥玩意好吃多了，皮薄馅厚的。”
周瑄瑄指着马路劈面的那家“好吃”包子。
“老板，两个肉的，两个肥牛，一个芝士番茄。”邵音看了眼菜单，飞快决定，“芝士番茄和一个肉的放在一起，剩下的放一起。”
“好的，总共是11元。”
“音音，给谁带的呀？”周瑄瑄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的挖苦，“老板，我要两个奶黄。”
“你不给林宇带？早上这情况就算挤进食堂了，预计也没工具吃了。”
往常学生不会同时段来吃早餐，所以食物供应和速度都能够保证，现在高三，高二，高一同时蜂拥而上，不知道窗口会何等壮观。
“哦，他万一吃了咋办。”
“那你就当午餐呗。”
“好吧，老板再拿三个肉的，和奶黄离开装。”
早上天气凉，邵音将柏杨的那份塑料袋系紧，塞进口袋里，边吃边往回走。
路过校内小卖部时，被门口围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么恐怖？”
“是啊，学校真不妥人。”
**
柏杨确实没吃工具，无论是食堂照旧超市拥挤的人群就足以让他退避三舍。
无法制止的触碰和一些人身上的汗臭让他更是难以忍受，所以刚跑完步，他就回了班。
他从包里拿出书籍静静地看，直到大部门人回来，直到身边的空座被填满。
林宇好不容易挤进食堂，他的眼镜都被人挤掉了两次，当他艰难的从地上拾起准备挑选早餐，才发现台面上空空如也，只能买上两个白煮蛋。
刚回班坐下没多久，桌上就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三个包子。
“瑄瑄！”他眼睛亮晶晶的，“给我的吗？”
“快吃吧你。”
“您真是菩萨心肠，我感恩感德。”他手放在胸口，弯腰作揖。
“别贫嘴了，快吃吧。”
听到两人的对话，柏杨看了一眼邵音，她仍旧穿着自己昨天给的衣服，宽宽大大的版型把170的她陪衬的无比娇小。
邵音塞完最后一口包子后，就从口袋里扯出一个塑料袋，拿出酒精喷雾对着塑料袋一阵猛喷，“好吃那家店买的，感受蛮洁净的，服务员都带了手套和口罩。”
说完，她努努嘴，示意柏杨把袋子拿走。
“谢谢。”他微微一愣，却并非惊喜，而是习惯带来的满足。
短短几天，他居然就觉得对方一定会给自己准备。
他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也从未将自己的情绪寄托于他人的行为，可当他看到林宇桌上的那份包子时，居然也忍不住希望邵音也给他准备了。
当希望被实现的同时，支离破碎的心也开始被缝合。
他不应当出这样的情绪才对，却又忍不住对人性再次给予信任。
邵音喜欢他也许并不是马虎急遽的决定。
远赴人间风月
柏杨开始习惯邵音的存在，习惯总泛起在桌上的奶，习惯每日的碎念以及那句从不被遗忘的“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