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没走完的路，我来走！

　　“对了老头。”

　　“中考之前，我弟弟那边，你还得帮我先聊着。”

　　离开前，楚凡又喊了一句。

　　这是他和老头的交易。

　　他帮老头翻译星宿图，而老头则帮他跟弟弟网上聊天。

　　想到他的弟弟，楚凡的内心，不着痕迹的痛了一下。

　　几分钟后，莲湖小区。

　　楚凡的身影泛起在此处。

　　这是祁州市最大的廉租房小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大楼。

　　小区里险些看不到丝毫的绿化，恨不得每一寸土地都盖成屋子。之前小区中央另有一个几平米的小水池，里面种着莲叶，夏天的时候还会开花。

　　这险些是整个小区里所有居民能看到的唯一绿色。

　　但时间一长，无人治理，水池也就干了。现在那里也填平了，改成了一个小板房，一对老人在里面居住。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借着路灯，楚凡朝家走着。

　　昏黄的灯光并不是很亮，但其实已经比白昼大多数时候亮了。

　　对这等容积率高到太过的小区，阳光本就是奢侈的工具。

　　有时候楚凡就觉得这哪里像居民小区，倒像片宅兆。

　　阴暗，压抑，不见天日。

　　不外，推开家门之后的“世界”，却是温暖的。

　　虽然只有不到三十平方，除了家具之外险些没有任何空隙，但最爱的家人都在这里。

　　“爸，妈，我回来了。”

　　楚凡一进门，便闻到了诱人的肉香。

　　是妈妈在炖排骨。

　　“哥哥，哥哥。”

　　“你快来，看我画的小汽车！”

　　楚凡刚放下书包，一个个头不大的小男孩便一把扑到楚凡的怀抱，尔后拉着楚凡到沙发前，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杰作展现给楚凡。

　　“哇，好帅的小汽车！”

　　楚凡笑着揉着弟弟的脑袋，可心里却有着莫名极重。

　　弟弟楚浩今年9岁。

　　这个年纪，弟弟或许还察觉不到什么，但随着长大，他应该就会发现自己跟此外孩子纷歧样。

　　楚凡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弟弟五岁那年和妈妈去校门口接他放学，却意外摔到了头部。

　　从那以后，弟弟的智商，便永远停在了五岁。

　　这是楚凡一直的痛，总觉得弟弟是因为去接自己才遭遇意外。

　　所以，从很早的时候，楚凡就悄悄立誓，以后要出头人地，要赚许多许多的钱，去全球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弟弟看病。

　　他还要买一个大屋子，有巨大的落地窗，天一亮阳光就能照进来。

　　还要靠着公园，最好四周还能有个湖。

　　有满满的绿色，风一吹就会在湖面上荡起涟漪。

　　对了，弟弟喜欢画画，他还要单独留出一个房间给弟弟当画室，给他买最全的画笔，最好的颜料，还要请绘画名家当他的老师。

　　“浩浩，再等哥几年！”

　　“等我考上高中，等我上完大学，等哥长大赚到第一桶金。”

　　“不会太久了！”

　　“哥一定会努力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看着满脸欢欣的弟弟，楚凡目光愈加坚定。

　　“小凡，带你弟弟洗手，快过来用饭。”

　　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这时候爸爸也回来了，换下沾满污垢的衣服。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着晚餐。

　　“小凡，多吃点。”

　　“再有几天就要中考了，多增补点营养。”

　　“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妈妈韩玲给楚凡夹了个肉最多的排骨。

　　“哥哥，浩浩的也给你吃！”弟弟学着妈妈的样子，给楚凡夹肉。

　　结果中途滑落，掉在了桌子上，气得浩浩直撇嘴。

　　一家人都被逗笑了。

　　“你这小家伙，管好你自己就行，还给你哥哥夹肉？”韩玲摇头，将桌上的肉夹起放到了自己碗里。

　　之后一家人继续聊着天，但无论韩玲照旧楚凡的父亲楚大圣都没有问今天武科体检的事情。

　　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楚凡没有主动提，就代表没有通过。

　　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意外。

　　整个祁州市的中学生，就没几个能通过的。

　　就算是有，也都是有钱有权的富家子弟。

　　这些富朱紫家从小就买种种补气血的药材丹药，给子女筑基打基础。

　　有的还请专门的医师量身定制气血丹方。

　　外练内补，这差距自然就出来了。

　　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家，基础没钱培育子女走这一条道。

　　横竖这么多年了，他们整个莲湖小区里几十万人，就没听说谁家的孩子学武科，成为武者的。

　　究竟，没那个能力啊！

　　叮叮叮....

　　墙上的壁挂钟响了七下。

　　楚大圣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联播。

　　......

　　“今日上午八时三十分，临都市武装部送往战备基地的后勤车队，在荒原区遭到大规模凶兽攻击，造成守备军三死十二伤。”

　　“最后时刻，四品武者程飞泛起，打退兽群！”

　　.....

　　“下午四时，监控卫星在距祁州市八十公里外的荒原山区，拍到地底人运动迹象。祁州市总督萧长明极为重视，立刻召开市最高级别聚会会议，并批示有关部门立刻派武者前往视察，后续情况我台记者会连续跟踪报道！”

　　.....

　　竟然提到了自己所在的都市，一向不怎么关注新闻的韩玲，也看了几眼。

　　“小凡，这萧总督的令郎是不是也在你们祁州一中，似乎还和你是同一级。”

　　“今天我买菜的时候，听你王婶说，那萧总督的令郎通过了武科体检，似乎评级还很高，刷新了祁州中考武科体检的历史。”

　　“若真是如此的话，看样子咱们祁州以后，又要走出去一个大人物了。”

　　韩玲有些兴奋的说着。

　　像现在这种世道，都市外面凶兽横行，另有强大的地底人虎视眈眈。

　　险些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某座人类都市被凶兽攻破，或者被地底人占领的新闻。

　　这种情况下，自己本市能走出来一位强大武者，那无疑是值得全市市民兴奋的事情。

　　“是啊，那萧晨确实很厉害。不止练武，文科结果也一直都是年纪第一。我三年来都没考过他一次。”

　　说到这位总督令郎萧晨，楚凡也难掩心中敬佩。

　　一般武科训练与文科学习很难兼顾。

　　究竟，两者都是需要花很大功夫的。

　　可人精力有限，顾这边，往往就会落下那边。

　　但萧晨做到了。

　　“哎，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的人生来就在罗马。”

　　“前人栽树后人纳凉。”

　　“这萧晨承他父亲的荫庇，日后的成就，一定会更高。”

　　“这人与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啊。”

　　韩玲看到的是欢喜，可楚大圣却是忧虑。

　　那声叹息里，有种莫名的悲痛。

　　都说人人生而平等。

　　可现实，并不平等。

　　“儿子，爸对不住你。”

　　“不能像萧晨的父亲一样，给你好的资源与高的平台。”

　　“否则的话，以我儿子的能力，不见得就比不上那萧总督家的令郎。”

　　或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楚大圣的眼有些红。

　　他觉得对不起自己这两个儿子。

　　努力一辈子，也只是让他们温饱，除此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他们。

　　不能给大儿子好的资源，也没钱给小儿子看病。

　　尤其是自己大儿子，从小就天赋过人，而且还热爱武道。可他当爹的没本事，请不到武者老师教导，也买不起气血筑基的药材和丹药，更别说量身配置气血膳方了。

　　是他疏弃了儿子的天赋。

　　“爸，说这些干什么？”

　　“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你们能送我去祁州中学，接受全祁州最好的教育。”

　　“这一点，就很厉害了。”

　　“而且爸，其实我一点都不羡慕萧晨的身世。”

　　“因为他再厉害，也只会让人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他享受了太多他爸提供的资源。”

　　“而我要是厉害了，所有人都市觉得我是真牛逼。”

　　“当不了后人，那便做个栽树的前人。”

　　“到罗马的这段路，总是要有人走的。”

　　“你没走完的路，我来走。”

　　楚凡敞开心扉，大大咧咧的说着心中想法。

　　其时空气突然平静了下来。

　　楚大圣放下了碗筷，韩玲抬起了脸庞，小家伙浩浩也望向了楚凡。

　　“这..这么看我干什么？”被怙恃亲人这么盯着，楚凡有些心虚。

　　难道，适才那逼，装过了？

　　就在楚凡想着怎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时。

　　啪！

　　楚大圣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脑门上。

　　“哈哈哈~”

　　“臭小子，说的好，有志气！”

　　“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