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最佳助攻秦孝公
书房的门被带上之后，这书房内便自成一统，外面钻进室内的光线蓦地暗了下来。
在略略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嬴渠梁细细审察着面前的两小我私家。
那个看起来很高，眼神中尽是漠然的，即是嬴虔。
先君在位时，赢虔一直随从征战，曾立下一些战功。
秦国几代君主一直重点削弱宗室力量，所以赢虔虽然贵为宗室，但实际权力反而不如世族。
但宗室究竟与国君沾亲带故，所以也照旧获得各方的尊重和拉拢。
而公孙贾呢，也是嬴渠梁的亲信兼亲戚。
公孙贾作为朝廷处置惩罚宗室和特殊事务的官员。
公孙贾这小我私家，永远看上去都是一副老实相。
他一直以来都对嬴渠梁体现得很忠诚，而嬴渠梁也对他很是放心……
嬴渠梁派这两小我私家分头去办他最不放心的事情。
而此时，该赢虔和公孙贾向嬴渠梁汇报结果了。
“外面反映怎么样？”嬴渠梁看着二人发问道。
“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公孙贾说着：“这几天内外都在议论着变法的事情，但许多人的反映还不太清楚。”
嬴渠梁让他们散布什么消息？虽然是关于秦国即将变法的事。
嬴渠梁自然想借此知道内外的想法和异动，以便决定接下来如何做才好。
他又将热切目光投向赢虔。
嬴虔现在却是一脸毫无波涛，就如同他的脸盘一样，永远像一面镜子那样平整没有起伏。
听嬴渠梁敦促，赢虔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办妥了。”
嬴渠梁颔首道：“不错。”
说着还特意多看了嬴虔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照旧没说出来。
公孙贾此时心头却徐徐生出疑问了：“君上，这样做……好吗？”
嬴渠梁答道：“虽然好！”
“臣照旧不明白君上为什么要搞这种事情。”公孙贾说着。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嬴渠梁说着转向嬴虔，以问讯的语气说着：“嬴虔兄长，你说呢？”
变法之事事关重大，他对宗室的理解和支持尤为看重。
嬴虔自然知道对方的问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却是不说话，目光只是盯着嬴渠梁，不知道那目光后面怀着什么心思。
“嬴虔？”嬴渠梁又问了一遍。
嬴虔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燥意，之后索性以置气的口吻道：
“如果君上认为可行的话，还问臣下做什么？”
“这是不满了？”嬴渠梁对自家人的态度很是敏感。
“哼。”嬴虔只是说着：“一切随君上心意。”
嬴渠梁看着嬴虔的这副样子，却并没有生机。
他的眉头拧了一下，随即展开，和颜悦色的对嬴虔说着：
“兄长，有什么问题你要提出来，不要和我生闷气，好吧？”
嬴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嬴渠梁，欲言又止。
嬴渠梁又望向公孙贾：“公孙贾，你先退下。”
“是。”公孙贾担忧的看了嬴虔一眼，随即退了出去。
等到公孙贾退出书房之后，书房内，只剩下嬴渠梁与嬴虔对立。
在两人目光的相互对视下，嬴渠梁开口了：“兄长，我问你，你是对变法有意见？”
嬴虔一脸平淡：“没有。”
他原来异常反感变法，本想说出来，但想到嬴渠梁的实力，照旧忍住了，决定等时机成熟再说。
嬴渠梁听着这闷声闷气的回覆只觉得心中不爽：“说老实话！”
“你是秦国的君上，臣子虽然要听君上的。”嬴虔说着。
“你这是在和我使气！”
嬴渠梁看着嬴虔，突然觉得他真是不行理喻：
“你有什么不满，不行以和我说吗？我们是宗亲，有什么说不开的？”
“那臣就再说一遍。”嬴虔的声音有些发闷，“你是秦国的君上，臣子虽然要听君上的。”
嬴渠梁听着这样搪塞的话，心里疙疙瘩瘩的。
从小到大，他对嬴虔的情感和态度一直没有变。
虽然如今各人已是君臣有别了，但是在嬴渠梁心里，嬴虔一直是他的家人，可以信赖的家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竟开始徐徐的淡了？
照旧他在故意的疏远自己？
为什么？
以前他们可是亲密无间啊！
以前他们曾几多次赴汤蹈火啊！
嬴渠梁对于赢虔不光很是信任，而且有着很深的情感。
因为如今整个宗室里面，他嬴渠梁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同龄的亲人了啊！
嬴渠梁看着嬴虔，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我不想听你这么说话。”嬴渠梁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他沉吟了一会儿：“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君上请讲。”嬴虔说。
“我还可以把你当……亲人吗？”嬴渠梁认真的看着嬴虔，话语中间还迟疑了一下。
嬴虔听着，突然内心升起一丝惊奇。
他终于想起同嬴渠梁小时候一起玩耍，和从前并肩作战的美好画面。
但这种情感很快便被嬴虔对变法的恶感扑灭，变法于他有何利益？
一旦变法，嬴渠梁的势力越来越大，而自己的势力肯定愈来愈小，那……
但他嘴上却说：“虽然是。”
“真的吗？”嬴渠梁问。
嬴虔不再说话，只是缄默沉静的站着，看着嬴渠梁。
嬴渠梁也看着他，良久之后，自言自语的说着：“希望吧。”
栎阳城内关于变法的讨论一下子就炸开了。
这背后虽然有着嬴渠梁的推波助澜，然而秦国要变法的事实却是真真切切的。
就算没有嬴渠梁命令嬴虔和公孙贾在臣民中间推动舆论。
栎阳宫和梁府的消息也不会没有人看到。
现在，人人都知道，栎阳宫里面设了个叫“禁室”的官厅，专门管变法事宜。
变法，近在眼前了。
就在群臣讨论秦国将何去何从，他们该支持照旧抵制变法的时候。
栎阳宫突然传出了嬴渠梁和梁元的命令，说十天之后在栎阳宫举行果真朝会。
栎阳的群臣全都得加入，不得有人缺席。
有人问，这是马上要宣布变法了吗？
而知道宫中内幕的人传出来：
不是要宣布变法，而是国君想要变法却犹豫不决，怕天下非议，故而召群臣商议，由群臣讨论秦国是变法照旧稳定法……
深秋的冷气料峭，却硬是被这变法的气氛硬生生的蒸热了几分。
变法成了栎阳城里热门的话题，甚至栎阳人日常攀谈的都是变法相关的工具。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即将迎来巨变。
“听说了吗？秦国要变法了。”
“变法，那是什么？”
“谁知道呢，据说是会对秦国好。”
“差池啊！那些朱紫们谈起变法，可是一副畏惧的样子……”
“不不不，我听梁府里面的人说，变法对我们可有大利益！”
“梁府？秦国什么时候多了一座梁府？”
“就是离栎阳宫不远的那座梁府，君上一个月前才任命的上医生，对了，那位医生叫梁元！据说这次变法就是他主持！”
“据说另有公孙医生，叫什么来着，对，公孙鞅。”
“梁元？公孙鞅？很厉害吗？”
“能直接被君上任为医生，本事想必不小吧？”
“主要是君上想要变法太急啦，否则怎么会破格提拔？”
“到底这二人有多厉害，还得等他做事的时候才知道……等等看吧……”
……
杜挚站在车上，听着路人眉飞色舞的谈论着变法之事，眉头都挑了起来。
黎民基础不知道变法是什么。
但是一旦变法给他们带来利益，这些黎民就会绝不犹豫的站在变法派那边……
这不由的让他感应了危机。
他素来号称秦国辩王，现在真想通过一场辩说，彻底将梁元一干变法派的名声搞臭搞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