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名为杀人实为救歌姬
老夫与爱徒，初见惊艳，再见依然。可举杯而醉！
节选《帝国元帅于瑾传》
大统十六年夏六月上旬。
日子回归到平淡，念书练武就成了朴实无华的刻苦自律。
卢辩终究是大忙人，课程也酿成了问答模式，由卢蕴收集问题，再由卢师答疑。
夏六月初十，是达叔检验练武成效的日子。
多日苦练，宇文邕气质已有大变。本就身材高峻的他，更像十来岁的身形了。双臂力量，已经能举起百斤。身体耐力，已经能负重三十斤奔跑十里。
至于手上功夫，达奚武着重考察，而且亲身体验对拳。结果让达奚武大为受惊，那拳速很快，且力道不弱，准度也很高。连绵不停之下，连他都需要小心应付。
“达叔，这双拳我练了两万遍。如何？”
“还不错。为什么想到练这么多遍？”
“一位武艺大师说过，我不怕练一万招的人，就怕把一招练一万遍的人！”
“果真大师高论！”达奚武也佩服道。
宇文泰过来询问结果，达奚武赞叹道“邕令郎实乃练武奇才。而且智慧人肯用笨功夫！武道一途上，邕令郎肯定大放异彩！”
宇文泰大喜，凭据约定，给宇文邕等人佩剑。
拿到剑的那一刻，宇文邕感受到那剑恍然成了身体的一部门，永不支解的一部门。他也将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邕儿，此剑名为君子剑。可知寓意？”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天下之局势，虽得之，而仁不能守，必失之！故君子拔剑而起，善护之！”
“你已知其意，善哉！”宇文泰大笑。
抱剑回院，宇文邕听到一阵哀怨之曲。唤来乙弗林，问其故。
乙弗回道“是府里的歌姬，一连三日如此了。”
宇文邕再细听，“此曲诉求，解哀释怨。你且去领歌姬过来。”
很快，歌姬还带着个侍女进院。歌姬以礼参见，自称“念奴娇”，请求援救。
然后陈情，叙述身世遭遇，其中难以启齿之处，还由侍女代述。
原来，丞相寿辰快要，她将献舞献曲，不意，似乎被丞相瞧上姿色，欲纳为妾。念奴娇并不愿意，可又难以抗拒，所以用哀怨之曲，求见令郎。
宇文邕再看这歌姬，确实有十分姿色。心下了然，已有算计。老爹飘了啊，竟敢纳妾？正好借机和后宅夫人们加密关系。寿辰上，有老爹的亲信大佬，也正是自己的演出时机啊！刷满了大佬们的好感，更有利于后续的商业推进！
事关切己事！歌姬见宇文邕沉吟，以为不愿，再道“愿结草衔环以报令郎大恩。”
看来被误会了，宇文邕笑着遮掩道“刚在想怎么放你出府的事。我且问你，你信我吗？”
“妾自是信令郎。”
“很好。你一切听我部署。”
尔后，宇文邕交给念奴娇一首歌曲，嘱咐她到时候好生演出。
送走念奴娇后，宇文邕起身，阿导哥救灾还没回，该是醋坛子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先后去见了老娘、姚氏和达不干氏，告竣共识：阻止丞相纳妾。
达不干氏更是盛情款待，为此，宇文邕教了她几句争宠之语。
时间很快就已往，六月十九，相府大厅部署成寿堂，宇文泰又增一度春秋。
宇文泰向来清俭，又时逢重灾未解，并没大办寿宴，只是邀了几个亲信挚友来小酌几杯。
但这些大佬已是分量不轻，好比于瑾、达奚武、李远、李弼。这于瑾是第一军事助手，智谋无双。达奚武是第一心腹上将，李远也是上将军，同时也是李贤伯父的胞弟，时任京兆尹。李弼既是柱国也是子女亲家，随云就许配给了李家小子。
因为不宴请来宾，除了宇文泰在高台坐北朝南，几个亲信挚友居左、家族成员居右，大厅预留了舞台，便于钟鸣鼎食。
宇文泰人逢喜事精神爽，众人登堂拜寿。
亲信挚友祝寿毕，就是妻妾贺寿。姚氏之语中规中矩，叱奴氏老生常谈，轮到达不干氏，只听贺道“寿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相公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好词，姚氏很是嫉妒！好词，宇文泰很是欣喜。
其余妾妇之言，黯然失色。
达不干氏可谓拔得头筹。黑暗瞥向宇文邕，竖起大拇指。
接下来就是子侄辈祝寿了，其余兄弟姐妹都依次贺寿。
轮到宇文邕，体现很低调“父亲见谅，孩儿这么多年照旧第一次陪父亲过寿。以后我定会陪父亲过每一个生日。孩儿愿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一来就煽情，宇文泰也感应与爱子之间的某些配合经历缺失。只能以后再弥补了。
众人贺寿毕。开始宴饮后，歌舞也袍笏登场了。
这个时代的歌舞，质量也就一般，宇文邕早就兴趣缺缺，聊胜于无做个配景音乐。
直到念奴娇上场演出，宇文邕才打起几分精神。其实不止是宇文邕，念奴娇甫一进场，一身艳服，再加上风骚之姿，长袖善舞，似有心中无限事的楚楚可怜，就迅速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眼球。好些男人咽下了贪婪的口水，另有人故作正经却偷看念奴娇。
宇文泰也为之倾倒。这让几个后宅女人大生警惕，坚决不能让狐狸精魅惑相爷。
陪同着绝妙舞姿，念奴娇用穿透灵魂般的声音，似倾诉似祈求，低唱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众人惊叹，这将又是继琵琶女之后的神曲啊！
如此娇艳又文慧的歌姬，还带着楚楚可怜，男人们的掩护欲和染指之心纷纷大起。宇文泰也是深感有趣地盯着念奴娇。
如此灼灼逼人的注视，念奴娇大感难以应付。求助望向某人，直到宇文邕开口高声，似乎已经把她解救出来，大大松了口气。
“父亲，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应当重赏啊！”
宇文泰回过神来，问道“你以为应当如何重赏？”
宇文邕的话，乐成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注视下，宇文邕离席向前，扫视一遍大厅后，掷地有声道“以孩儿之见，当杀之！”
“咣当”，杯筷落地，满座皆惊。刚以为要重赏，马上就要杀人，这转弯太大，老司机都市翻车啊。
念奴娇也是花容失色，不外很快又决绝，死了也好。
大厅一片平静，达奚武资助打圆场道：“邕令郎，这导人兴杀戮，可是差池啊！”
总算有人对戏了。宇文邕声色稳定道“如列位所见所闻，此姬可谓，声，天下之甲声，色，亦天下之甲色！如此绝艳，想必身世教养皆是特殊，为何沦为歌姬？不是因为获大罪就是因为遭横祸！换句话说，此姬不是罪人之女，即是忠良之后。”
有原理啊！邕令郎看法独到！
“如若此姬果为罪人之女，万万不宜让她接近父亲及诸位大人；如若她是忠良之后，父亲又怎么忍心让她沦为他人玩笑的歌姬？孩儿虽至愚，也深以为不宜如此！仁者爱人以德，为免父亲两难，故孩儿建议杀之！”
此言大特殊，众人皆是神色一凛。宇文泰还未置可否，姚氏就忙问道“你果为忠良之后？”
念奴娇立即跪在地上，“夫人明鉴，丞相明鉴，列位大人明鉴！家父被人构陷，含冤而死，唯余妾身孤苦一人！”然后如泣如诉，把自己的不幸遭遇说了一遍。
举座皆为之动恻隐之心。
“既为忠良之后，确实不宜再做歌姬，可愿为底细姬妾？定为你家沉冤昭雪。”
“妾身蒲柳之姿，不敢污丞相之尊。还望丞相开恩，放妾归于山川湖海。”念奴娇不愿相从。
“父亲，孩儿另有一言。”宇文邕又见缝插针，再次聚集了众人眼光，“我闻为天下除残去秽，宜资缟素。方今天下未平，父亲怎可着迷声色犬马，以兴侈靡之风？于国，不能以清俭奋励上下，何以安民？于家，以骄奢淫逸松弛勤俭之门风，何以教子？倘若父亲执迷不悟，我愿效死当前，我不忍见宇文家门庭衰败矣！”宇文邕挤出几滴眼泪，真切道。
此言令举座再次惊叹，令郎邕言辞犀利依旧啊！
原来如此，达不干氏更是用眼神大赞宇文邕，干的漂亮，带头以利害劝说丞相，其他人也纷纷劝诫丞相不要着迷声色。
宇文泰终不是一般人，回过味来，立即笑着体现“家有诤子！底细从邕之谏，从善如流！朝堂上下更要禁奢靡之风，一切以救灾为重心！”
尔后宇文泰宣布裁撤歌舞团，准许包罗念奴娇在内的歌姬自由离去。
众人齐贺“丞相英明”。
在府门口，念奴娇准备连夜离开。
这歌姬十分姿色，容易被渔色，爽性救人救到底，宇文邕再赠予她三百金。
念奴娇连连拜谢，“此去千山万水，莫问奴归那边。”
散入人群流浪的念奴娇，现在就像重获自由的野兔，有了自由，却不知道去往何方。
但这些都与宇文邕无关了。他转头就得应对商场如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