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圈粉计划，震服卢辩
我当向邕少，一生仰视，一生俯首！
节选《大帝铁粉·卢蕴传》
大统十六年夏五月二十。
人生烦恼识字始，学习的痛苦和快乐从认识教师开始。
上午时分，阳光清新而且免费。一辆挂着卢家名号的马车，正稳当驶向丞相府，马车里正响起谈话。
“父亲，以您的学识和身份，去教几个鲜卑小儿。是不是太...”
老者打断，严肃道“慎言！平素教你的居家持敬，都去哪儿了？”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不要随便称别人鲜卑小儿，老夫现在不也在鲜卑人的朝廷里为官？”看到儿子认错，老者又叙道，“自从太和改制，孝文帝解发归汉，鲜卑人取得的劳绩，不行谓不大！鲜卑人不停在汉化，而我们的作用就是加速他们汉化，才可为我儒家挣取再起之机！”
鲜卑男子结辫乃旧俗，汉人曾蔑称“索虏”。厥后汉化，习俗大改，解发就是其一。
“父亲苦心孤诣，孩儿明白了。”
老者缓和语气道，“令郎邕在延寿殿的言论，你应该听说过了吧，不行谓不惊才绝艳。况且，宇文丞相乃英明之辈，如果没有须要，他会动用老夫？”
“你有诉苦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帮你年老，应付即将要来的东魏使团！”
东魏使团，宇文泰虽然不妥回事，但也得文化人士一番折冲樽俎不是？
“孩儿会帮年老的，也愈发对这个令郎邕好奇了。”
宇文泰事务繁忙，特意留出了半天时间，为的就是今日拜师之事。拜师的事，不能再拖了！
宇文泰素来尊重文教，在西魏如此艰辛的局面，他依旧尽力兴学。此番为了请动卢辩，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卢辩是西魏少有的通儒，虽然其才学，比不上山东的那些大儒，但在近乎文化荒原的西魏，已经可以算是最顶级的学者了。平素亲身教导的都是皇子皇孙以及各人族子弟。况且西魏礼制缺失亟需修补，先前另有大贤苏绰帮衬，自苏绰没后，卢辩接力，忙得无闲暇片刻。现在另有东魏使团的事压给了他，真的是忙！忙！忙！
正是因为这些，宇文邕、宪、孝伯三人被付托早早立在门外，期待卢辩到来。而宇文邕愿意配合的原因，则是卢辩的名气。他的圈粉计划，希望借这种大佬让自己的声誉更上层楼。究竟，有些商业计划需要名气另有人脉啊！
当卢辩车驾到来，宇文泰亲扶下车，亲引入堂。
宇文邕三人在后，相互交流了一番眼神，名师招聘会开始了！
在堂上，卢辩父子才有时机认真审察三人。
“我乃卢蕴，乃家父助教。敢问几位小令郎，平常有何所学？”卢蕴走流程问道，料想几个小孩，能会些什么？
作为三人中念书最少的孝伯，回道“我今年六岁，念书少，才读过：《论语》、《礼记》、《孟子》、《春秋》、《诗经》、《史记》、《世说新语》、《孙子兵法》、《韩非子》...”
听着孝伯还在数，还在数，卢蕴被惊到了不自觉直身，你们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猛的吗？
卢辩其实也为三人的阅读量而感应惊讶。
“请允许我对适才的轻慢而致歉。”卢蕴老实道。
孝伯虽然没有读完那么多书，但为了装，还这个卢蕴一点颜色，那是必须的！
宇文邕淡然笑道“书到今生读已迟。卢兄不必介怀。”
好一个“书到今生读已迟”！卢蕴被惊服，暗里向卢辩传了个眼色。
卢辩笑着向宇文泰祝贺“宇文家真是英才辈出！”
两人一番商业互吹后，卢辩乃道“学问之道，无志不行成。请问三位令郎的念书志向。”
照旧三人中身份最低的孝伯打头阵道“泼墨汉家子，走马鲜卑儿。我辈自当马上取功名。封侯非我意，希望海波平！”
卢氏父子闻此一惊，生平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封侯非我意”豪爽之志，况且照旧个孺子？
卢蕴不知不觉，背坐的更直了。
轮到宇文宪了。“我观半部《论语》可治天下。宪也不才，愿‘致君尧舜上，再使民俗淳！’”
此言一出，卢蕴直接站起来，压抑不住惊叹了！
卢辩也是悚然，“致君尧舜上”，这不就是儒家千百年来的梦想吗？几多汉家子弟，都没能描述出来的理想，竟被此鲜卑小儿道出，粗思惊叹，细思极恐！
就连宇文泰都惊到了，半部《论语》治天下啊，多年来他孜孜求治，走过不少弯路，也吃尽苦头，受足了世家阳奉阴违的气，可照旧没能富国强兵，战胜东魏。国家治理破局之道，就在这几个小家伙身上吗？
等众人消化了宇文宪带来的惊讶，也给了点评后，眼光齐刷刷集聚在宇文邕身上，这位声名鹊起的邕令郎，到底又会有什么样的念书之志？
宇文邕只是淡然道，“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位至圣先师，给了我启发。”
这会儿卢辩也坐不住了，更是起身拜谢“有令郎此言，儒家必兴！”
要知道，儒家在北朝有几百年的黯淡了，就像处在黑夜。现在有这么一言，就像划破黑空的星光，不仅给了他们信心找出路，还给了他们信仰的力量，你看，我儒家祖师多牛！
所以，卢家父子的激动，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又平复了内心激动后，卢辩等人期待着令郎邕的下文。
“念书第一等事，乃做圣人尔！”邕少此言掷地有声。
前后关联，竟是要做圣人！卢辩被惊住就地。成圣何其难！孔孟之后，谁人可配称圣？
宇文泰也是心中激荡不已，此子若非狂悖，心气当是何等之高！
众人沉静一时。突然，一声雷霆，击穿了大堂屋顶，瓦片落地成声。
晴空霹雳，天降雷霆，以击妖孽！
这一声雷霆，也炸醒了众人。卢氏父子和宇文泰眼神交流着浓浓惊叹！
而宇文邕则是内心卧槽，至于吗！不就是装了个逼？
眼见这么个狼狈局面，宇文泰提议道“要不他日再拜师？”
卢辩生怕迟则生变，立即道，“丞相！三位令郎的教学不能再延误了！”
也不嫌弃局面狼狈了，也不提礼数有缺了，也不端着名师身份了，火线认下三个门生。当三人行完拜师礼后，卢辩才大松一口气。
本以为大吃一惊，午餐有着落了。卢辩却提出告辞，“丞相，老朽这就回去备课！”并约定五日后上第一课。
见挽留不了，宇文泰只可笑着叹息，“卢先生真是实诚人。”
转头，宇文泰就立即严密视察适才之事，有几多人知情。要么警告保密，要么部署消失。就连卢辩那里，也让宇文深亲自去补一句“绝对保密”。
在回卢家的马车上，卢辩也不批评卢蕴情绪激动了，因为他也一个样。其时他提出告辞，就是怕失态，端不住名师风范。
“父亲，今日我发出的惊叹，恐怕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了！”
“为父何尝不是！”
父子俩不胜感伤。
“之前我还以为，人生大道，父亲已尽数教与了我。今日得遇令郎邕，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卑微渺小，另有可笑。就连令郎宪、孝伯都比不外。我这么多年，岁数是真活到狗身上了。”
卢辩倒是没有讥笑儿子，评价道“令郎宪的心气或可及，令郎邕的心气不行及！”
“我教了这么多门生，未曾见过天分和心气有高过这三位令郎的，尤其令郎邕，可为神！”
“是的。这等人物，我当一辈子为其执鞭，躬身以事！”
“你有这等觉悟，为父甚慰！”
接着，卢辩又道“先前朝堂局势宇文家占优，可我卢家照旧未曾亲附。宇文丞相虽是盖世之才，可宇文家秘闻不足，是鲜卑血统又是代北外来的武人，在关中能立足已是奇迹；而且子嗣幼小，后继乏人，当不是恒久势力。今日见到这三位令郎，宇文家必兴！我们要考虑未来了！记着，未胜之前依附，才算从龙；胜利之后依附，不外投降！你可多亲近令郎邕。”
“孩儿已谨记于心！”
“另有，今日之事务必保密。天才妖孽的生长，向来腥风血雨。况且如今宇文家正是艰屯之际，我们就不要给他们人为增加难度了！”嗯，瞧这觉悟，这卢师能处！
“孩儿省得！”
回府后，卢辩推了他几个应付东魏使团的世家联席会，让几个儿子资助找质料，投入了精心备课中。卢辩也抱着首课必胜的心思呢！
另一边静观院里，宇文孝伯感伤“邕少部署的言辞真是绝妙！”
那是必须的，这都部署不了的话，也真是白穿一趟了。
感伤一番后，宇文宪问道“四哥你是点到为止了，为何气势不更进一步，压过卢先生？”
宇文邕略带严肃道“我们念书不是为了与人争胜，而是为了能够成就自身！”
两人闻言一震！发人深省！
“另有。我们既然已经讲过了那些话，就要努力去做到！与我们的那些偶像比肩，乃至凌驾他们，是我们奋斗的意义！”
“与偶像比肩！”三人扺掌而誓。那道誓言，将声震人间，将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