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貌合神离前世孽，手帕之交虎与狼
刘秀士？程钧模糊记得似乎有这么小我私家，只是母后从不外问后宫之事，如果不是父皇禁绝，连凤印都要交与母妃掌管，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小秀士？
十一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城府，心思缜密，手段狠毒，但到底太年轻，心有所想脸上便会露出些许，云翎睨了眼，道。
“刘秀士是前朝元老刘司徒嫡女，本宫待字闺中时曾与刘秀士有过几面之缘，灵秀聪慧，善解人意，是个不行多得的妙人，想肯定能与秉性纯良的林贵妃合得来。”
上一世林采曦是害得他们母子反目的主谋，但云翎清楚得很，无论前世今生，程钧对林采曦的印象都是慈善纯良，乃天下之楷模，所以她只能忍着恶心夸赞林采曦，只为破除儿子心里自己那烂得不能再烂的形象。
果真，程钧听了云翎的话颇感熨帖，连带语气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依母后之言，刘秀士是元勋之后，品性又好，不如照旧留给母后吧。”
云翎，“……”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居然防她防到如此田地，这个逆子！
见云翎面无心情只拿一双雪亮的眸子望着他，程钧态度恭顺继续道。
“母后凤体违和，身边最该留个可靠的人，即可尽心尽力为母后服务，又能随时在母后身侧侍疾，这也算是儿臣借花献佛的一点孝心。”
说的可真好，其实基础就是没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云翎冷哼了声。
“担忧刘秀士是本宫的人会害你母妃？”
云翎虽是在问语气却是肯定的，程钧的心倏忽悬起，万万没料到云翎会劈面直言，一时无从招架。
“母后，儿臣绝无此意。”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云翎向来嚣张惯了，但除了事关程厉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用脑子，所以像今天这样仅仅是从言语间便能窥探到程钧心中所想，足以让程钧震惊。
云翎冷冷道，“你是本宫十月妊娠生的，流的是本宫的血，你那点花花肠子本宫能看不出来。”
“瞎了她林采曦的狗眼，以为不在本宫眼皮子底下，便可以挑唆本宫与太子的母子关系，可惜她忘了血浓于水，就算你是个有眼无珠的逆子，本宫依然改不了舐犊情深的天性。”
一番怒骂振聋发聩，程钧满脑子都在回荡着‘舐犊情深’四字，噗通一声跪倒床前。
“母后息怒，儿臣绝无他意……至于母妃，儿臣对天立誓，母妃从未在儿臣面前说过母后半句是非，母后是不是听了什么奸佞小人的挑拨对母妃有了误会，还请母后明察。”
程钧越是坐卧不宁地为林采曦解释，云翎越是心里堵得慌。
“来人！”云翎就是要用雷霆手段劈醒这个恨了她两辈子的儿子。
离鸾福身，“请娘娘付托。”
“去问问林贵妃，为何碧霄宫里的人会为双粹宫里的皇子修改棉衣。”
程钧闻言惊诧抬头，“母妃向来仁德宽厚，怎会与此事有关，母后莫不是病糊涂了？”
云翎记得前世她派离鸾去找林采曦来长春宫说话，被离鸾撞见碧霄宫的人在为老四老五改棉衣，离鸾觉得可疑回来便告诉了她。
可惜其时云翎对这些事基础不上心，只当是俩个孩子穿着不合适，双粹宫又没什么像样的绣娘，林采曦温柔体贴拿去资助修改也未可知，如今看来，虎狼并行唯她天下太平。
云翎不理程钧，附耳付托离鸾几句，离鸾立即带人直奔碧霄宫。
程钧想要随着去被云翎一个眼神欺压得重新跪下，急得满头是汗。
不多时，离鸾带着一名碧霄宫的宫女回来，当着程钧的面一脚将人踹倒。
离鸾打开一方绣兰花丝帕，露出搜到的数粒宝石。
程钧看了眼，都是一等的猫眼石，按制应是皇族之人才气使用，因其色彩斑斓富有童趣，所以一般都是给小皇子们做衣服扣子用。
离鸾道，“娘娘，这是从翠莺房里搜出来的。”
皇子的工具怎么会落在宫女的房里，此事不言而喻。
程钧不信，“母后，此人虽是碧霄宫之人，但难保是有人居心叵测收买了她，让她干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陷害母妃。”
证据摆在眼前，程钧非但不信她甚至还在为林采曦辩解，云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你这个逆子！”云翎两世为人，火爆脾气依然不改，拍着床榻斥问。
“太子的意思，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即是本宫？”
程钧头磕到地上，“儿臣不敢……”
不信她自然有能让他信服的地方，云翎勒令，“来人，将翠莺送去慎刑司。”
立即有人上来架起面如土色的翠莺就走。
“皇后！”林采曦自门外进来，一袭素色衣衫跪倒在程钧身侧，身后程德程桥随着进来也跪了下来。
林采曦胆颤心惊道，“不知臣妾做了何事惹姐姐不快竟命人检查碧霄宫，臣妾惊骇，还请娘娘明示。”
匍匐在地的程钧悄悄侧头与林采曦对视，母子情深的气氛无人可敌，温情备至又份外耀眼。
林采曦在程钧心目中的慈母形象根深蒂固，与兄弟间的情义又极为寡淡，此次行事到底心急了些，但云翎一点都不忏悔。
云翎睥睨林采曦淡淡道，“林贵妃这是来问责的？”
“臣妾不敢……”林采曦放低姿态道，“只是臣妾不明白，因为一个凝碧宫拨来的宫女，何以至咱们姐妹如今生分？”
前世云翎是真拿林采曦当亲姐妹待，除了程厉之是她的禁区外，其他什么好工具都惦念着林采曦一份，林采曦说什么她信什么，甚至尊卑掉臂的以姐妹相称。
谁知就是这么个她拿着当亲姐妹的人却背后捅刀子，觊觎后位多年，不择手段利用程钧告竣目的。
“谁跟你是姐妹……”
云翎话一出口，林采曦眼泪夺眶而出，委屈哽咽道。
“是臣妾逾矩，请皇后责罚。”
云翎嗤笑，“你逾矩的事情多了，真当本宫不知道？”
林采曦低头轻声啜泣，一副被欺负了却不敢反驳的样子，程钧心疼得牙关咬得咯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