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銮舆继续前行,终于到了江都郡,杨广发现他的队伍开始变得庞大了。
他身边的有袁天罡和孙思邈,队伍中的则有前次宴饮的一些文人和舞姬留了下来,另有队伍大外围有一些商贾跟在后面,。
因为天子陛下没有下令让周边郡县进献食物,下的居然是采购食物的喻令,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天子富有四海,怎么还要买工具吃?
所以,这些脑筋灵活的商贾就一直跟在銮舆的后面,冒着被征走货物的风险,乘隙发一笔财。
刘阿吉原来是想赶走他们的,结果被杨广拦下了,说天子威慈相济,让他们随着正好展现上古天子出巡之风范。
然而,第二天杨广就忏悔了,因为随着的人实在太多了,声势赫赫的队伍绵延数里不停。
这直接导致了杨广无法再进入通济渠施工现场,因为人太多了,会严重打乱施工,另有可能破坏工程现场。
至此,杨广以巡查通济渠工程进展为目的的巡察算是中止了。
幸运的是,通济渠工程的进展还算稳定,这主要得益于杨广的几项部署和方略。
首先,他提供了具有现署理念的施工图纸、施工要领,使其施工开挖历程中事半功倍;
第二,他提供了准确的山川地理图形沙盘,这节省了大量人力和时间,并有效制止了重复工程的风险;
第三,他绘制了大量的浅易机械图形,这些浅易机械的投入使用,有效的提高了工程的施工进度;
第四,最要害一点就是杨广给了劳役们活下去的希望,那些钱粮的投入,大大提高了劳役们的积极性。
虽然,这里也有老前辈宇文恺的努力,作为项目经理,宇文恺很好的完成了杨广这个甲方交予的任务。
作为一千六百年前的第一任项目经理,宇文恺蒙受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杨广给他制定了种种任务指标,要求至少三天一报。
这些任务指标包罗了工程的各个方面:质量、宁静、进度、成本等等,每一项都要形成一个分项报表,把每天的事情进展、第二天的事情计划统统写清楚,是一整套的工程进展保障系统。
对于一个古代人而言,要接受这些现代化的治理方式,其实是很难的,因为这样的治理方式杜绝了许多贪腐、怠工的行为,效率提升了,治理的人却因为指导、督查而辛苦了许多。
所以,从大业城到江都郡,杨广一共才见了宇文恺三次,老前辈原来有些胖的脸上开始变得消瘦,人的精神状态虽然还好,但是明显有些疲惫。
甫一晤面,宇文恺就给杨广列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名单上尽都是不能尽责、懈怠不称职的各阶仕宦。
杨广凭据情节严重情况,给出了相应的处罚方式,包罗罚俸、鞭笞、免职、核办等轻重差异的处罚。
一通赏罚之后,杨广又温言勉励了一下老前辈,在洛阳城赐了他一处宅子,并很直白的告诉他,以后工程建设会许多,他会大有用武之地云云。
这样,老前辈宇文恺每次都能很有劲头的投入事情,其原因就是杨广喂了大量的鸡汤,并画了许多饼给他。
六月十五,江都郡开始热了起来。
杨广在銮舆中已经伏案事情了十余日,皆是通济渠工程和水泥工程送过来的难题,因为天气太热,汗水有时滴滴答答的落到了纸上,墨和汗水在纸上晕开后,模模糊糊的乱成了一片。
这让杨广十分的苦恼,看来得弄几支钢笔和铅笔才行,否则长此以往就麻烦了。
这时刘阿吉从外面捧了一碗汤汁进来:“陛下,这是江都郡富户衣琮进献的冰糖饮子。”
杨广颇为好奇,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都是是些啥味道,有草药的苦,又有蔗糖的甜,另有一些梅子的酸,甚至有木瓜的奇怪味道。
杨广皱了一阵眉头,就尝到了冰块的凉气,和种种味道混在一起后,原来让人十分急躁的闷热居然有所压制,着实让人惊异。
若说,杨广从中察觉到了什么,那就是凉茶的味道,而且是奇奇怪怪的凉茶味道。
刘阿吉在一侧看着天子陛下喝下一口饮子后眉头紧锁,心中难免有些惴惴,可别因为这一碗饮子挨顿打,天子陛下最近打了不少人,也不少他一个。
杨广品味了良久之后,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阿吉,去把这个衣家的人和孙思邈喊过来。”
刘阿吉闻言松了口,不是打自己就好,连忙领命去找人。
不外一会儿,孙思邈和一个少女就来到了杨广跟前。
孙思邈照旧老样子,到哪都是一副我是个老实人,不要欺负我的模样。
而那个少女则生的十分美丽,内里浅绿色绸布衣衫,外罩轻薄白沙,面容姣好,眉眼俏丽,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是个十分爱笑的女孩儿。
二人下拜:“草民孙思邈/衣烟织见过天子陛下。”
杨广看了眼少女,问道:“这冰糖饮子,是你们家做的?”
衣烟织微微笑道:“回禀陛下,此乃草民家中祖传方子,尔后用冬日蕴藏的冰块佐制。”
杨广问道:“你们这个方子里有什么?”
这么有些突兀,因为人家是家里祖传的方子,你一句话就让人家说出来,其实是相当不妥的,但是贵为天子陛下,又有什么事能不妥呢。
衣烟织自不敢多言,只好低垂眼眉,说道:“香薷、菉豆、法夏、茯神、寇米、滑石、熟军、黄苓、生草,再有梅汁、蔗糖汁熬煮而成。”
天子陛下既然没问配方,衣烟织便没有见告其具体的配比。
杨广笑道:“你还忘了一味乳瓜。”
衣烟织瞬间面色傻白,伏地跪倒:“请陛下开恩,并非草民故意隐瞒,实乃草民临时加入的,乳瓜乃万寿果,寓意陛下万寿无疆。”
杨广哈哈大笑:“小女人年纪不大,很是机敏啊!”
衣烟织仍旧拜倒:“草民不敢。”
杨广道:“朕并非要难为你,你有如此机敏的性子难怪你家大人要你出来君前应对。”
杨广又沉吟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朕命你衣家分制三种解暑饮子,第一种按给朕的饮子方子制作,然后专门烧制饮用瓷杯,上写‘御赐’二字,专卖与高门贵族;第二种方子原料减半,不必专门烧制瓷杯,这些卖与官员巨贾;第三种方子再减半,去繁存真,保留其解暑之功效即可,这种大量制作,一文一碗卖与通济渠中的劳役。”
“前两种朕不去管你衣家能卖几多,能赚几多,只有最后一种,通济渠一共六十余万劳役,你们衣家须得保证他们每小我私家都有的喝。”
“若此事成了,你们衣家朕定有重用,若此事不成,你们衣家就散尽家财资助朕的通济渠吧!”
“孙思邈,朕命你协助衣家制作其他两种方子的原料配比,不得有误!”
“即可去办吧,稍后有内侍刘阿吉去宣读旨意。”
衣烟织面色又红又白,不知在想些什么,俯身领命。
孙思邈则很是惊奇,也不知是惊奇这位天子的奇思妙想照旧惊奇这位天子的爱民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