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寂静,很快被打破。
丁贵看去,原来是马面开口,笑声却怪异骇人。
只见他一手钩形利器,一手细长软鞭,正是抽打丁贵之物,似是时刻戒备,随时动手。
“很好,已经很久没人敢和本仙这么说话了,我看你是在找死。”
被称作七尾狐的女仙刚说完,大袖摆动,飞出一柄冷光凛凛的长剑。
而剑尖直取马面。
在人群中的丁贵,也是胆颤心惊。
此剑虽不是奔他而来,却让他牵魂挂肚。
虽看不明白,但也知此剑迅疾异常,阵阵破空之声传入耳内。
若马面再不躲避,恐怕就要长剑穿心,身死就地了吧。
幸亏这时一旁的牛头和白无常,各自脱手相助。
一时劲风扑面,丁贵只觉难以站直,忙拉着小豆子蹲下躲避。
身边鬼囚也纷纷如此。
不外翩翩令郎似是无忧,仍站立如常。
待众人起身时,丁贵看到长剑已回到七尾狐仙之手。
只见她面含哂笑,冷眼旁观。
而身前牛帅已双手搀着捂住胸口的马面,全力戒备。
看来已有损伤,吃了不小的亏。
“七尾狐,可知你今日已犯下弥天大罪,现在罢手还来得及。否则谁来也保不了你。”
白无常铁青着脸,怒喝道。
“白鬼,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们无故欺侮我族小辈,随意拿人,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好人难当啊。哼,哪怕闹到鬼门关,列位大王也休想仗势欺人。更况且,我就不信大帝老人家会容隐尔等言行,任尔等一意孤行。我家老祖也不是吃素的。”
七尾狐真是能言善辩。
一番反驳倒让白无常犹疑不定,转身与三帅窃窃私语。
“劝告你们识相点,早早放人,否则今日这里休想有人走脱。”
七尾狐态度倨傲,异常强势,基础不给四人商量时机,执剑厉喝道。
“七尾狐,我等只是履行职责,并无任何过错。你若有异义,自可去酆国都理会。如今这般不饶不让,真当我们四人怕了你不成?好,众将卒听令,今日若有人胆敢劫囚,格杀勿论!我等回去必会如实禀告,论功行赏。”
白无常怒不行遏,说到一半,突然狠决起来。
显然四人被逼的异常恼怒,堂堂鬼门关使者,居然被人劈面威胁,个个怒目相向,也不再多作商议,一时间刀剑出鞘声不停于耳。
“今天我定要带走族人,孩儿们,抢人!”
眼见谈不到一起,而且对方刀剑已出鞘,七尾狐也不手软,直接命令道。
而其本人则直接奔白无常而来。
差池,直扑向翩翩令郎而去。
黑白无常虽然不会让她如愿,双双挥棒上前阻住路线,奋力阻击。
只看见牛头马面直扑对方密集处,横冲直撞,马上就被阻住,马上杀得不亦乐乎。
其余鬼将也各自觅人厮杀,一时间刀来剑去,好不热闹。
眼看七尾狐水袖缥缈如烟,却让黑白二常应付吃力,更有一柄长剑进退自如。
许是见对方有备而来,己方又落在下风,白无常稍退几步,大手奋力一挥,丁贵等一干或吓的面色苍白腿软体虚,或抱头鼠窜避之不及的二三十号鬼囚们,被纷纷挪移到数十丈开外的林荫中。
而人群中独独少了翩翩令郎。
他正被白无常拿在手中。
七尾狐仙倒也没让人追来,去行那屠戮无辜之事,只是纠集人手困住白无常。
看双方混战一团,丁贵心中惧怕得厉害。
他可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仗。
哪怕影戏里演得再传神,也不及身临其境之万一,幸亏白无常没忘照顾他们这些被殃及的池鱼们。
现在既已稍稍远离,周围的鬼囚们也稍敢行动,甚至胆大的已拨腿跑路。
丁贵护住小豆子,看向身边的万家豪和付微。
他们也都吓得失了语。
“万兄,我们该如何是好?在这里期待他们分出胜负吗?”
丁贵脑中忙乱,一时也没有主意。
究竟这样等下去,实在不像明智之举。
万一七尾狐占了上风,转头收拾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犹如捏死一群臭虫吧。
“这……要不我们等在这里,看这女仙也似乎无意与我等小囚为难。若是逃跑,只怕碰面对四帅震怒,结果不堪设想。你觉得呢,付兄?”
万家豪想了片刻答道,又期待地看着付微。
“依我看,咱们先走远些吧。裁β一万就怕万一,横竖躲远点,到时候也能找回来。”
付微的主意似乎进退有据,丁贵也觉得好。
不外,马上想到四人身上都下有禁锢符纸,马上指着符衣,黯然道:“也走不了了,这术数我们也没法破除啊。”
“这倒无妨,勾魂符超出一定距离就会失效,正好我听说过。具体多远记不得,但我们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必会失效,相信不用太远。”
丁贵震惊。
万家豪真不愧学识渊博,连名称都叫得上来。
再看身边众囚,此时已经跑了泰半,仅剩的几个也在跃跃欲试。
丁贵才觉察,刘光程庚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要知道他们都是戴了铁链,行动更是困难。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急切道:
“那我们就快走吧,往这边山林里钻好了。”
万付二人稍一想都称好,究竟这边茂密许多,目前潜藏为要,于是抬腿就走。
丁贵稍看一眼远方战团。
发现树隙间,一群人正斗得不行开交,哪有时光照料这边。
他便拉着小豆子跟紧万付身后。
四人穿过林荫,翻过一座小山岗,已然累坏。
特别小豆子,更是不堪,一路被丁贵生拖硬拽,才勉强跟得上。
好不容易瞅块巨石,赶忙躺到上面。
要说走的路途也有不短,怎么身上符衣依然紧缚,显然还在起效。
丁贵也不敢多歇,眼见前头两人走出老远,此时瘫在地上,便赶忙起身,再次狠心拉起小豆子追上去。
小豆子虽不言语,但已经呼吸困难的样子,定累得够呛。
不长的一段距离,花了颇长时间才赶到,二人跌坐在万付身旁,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只大口吸气哈气。
待稍平复下来,蓦地发现满身轻便,符衣已然失效,飘落腿上。
丁贵喜不自禁,寻思厮杀之地到此处距离,约莫千丈以上,效用不行谓不大。
真要是在四帅身边,万不行能走得脱。
他捡起勾魂符仔细检察。
其纸料比黄引似乎还要高级,用朱笔绘有衣服形状,笼罩险些整张符纸,衣内再画一生动小人,并居中篆书勾魂符字样。
果真是勾魂符,只不外这工具怎么个用法。
丁贵再拿起小豆子的符纸一看,并无二致,爽性一起收好,以后未必不能破解。
看小豆子呼吸仍然急促,于是轻轻拍着他的背,略安其心。
“丁兄,勾魂符可收好了?”
这时,万家豪声音传来。
“恩,刚收起来,难道万兄也懂使用之法?”
丁贵试探着问道。
若真明白使用,那万家豪真乃神人。
“丁兄说笑了,勾魂符可是高级货,非有大法力之人不行用,咱们伧夫俗人出生,自不会这鬼仙之术。”
万家豪悻悻答道。
他倒误会了,丁贵可没取笑的意思。
“万兄,切莫想多。你若真会使用,那才让我们受惊呢。不外鬼仙又是何意?先前的女仙你也了解?”
丁贵疲累才稍好一点,便热切地请教道。
刚刚初见女仙,实在艳羡不已,惊为天人,既对仙人,又对仙法。
好不容易得空,哪肯错过。
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生前压根没信过这些。
不意现在科学已经远离,传说中的人物变为真实,他急需弥补这方面见识。
“这个……照实说来,我也分辨不清其中差异。只知所谓鬼仙是由幽灵修炼而成,好比你我这样的人。那女仙我是一点不知,既叫七尾狐仙,想必本体是只狐狸罢。”
万家豪不确定地说道。
“你我这样的也可以修炼成仙?我这样的?!”
丁贵乍一听修炼成仙,就按耐不住躁动的心,险些把万家豪的手捏断了而不自知,急吼吼道。
“哎哟,丁兄,丁兄,少安毋躁……快松手……”
万家豪眼见手被松开,才一边甩着发疼的手,一边臆测道:
“丁兄,照理说是这样的,你我这样的人是可以慢慢修炼。但是……但是这里边有许多困难,稍一思考便能想到。譬如向谁学,这仙家秘法必不会那么容易外传,哪一种不是价值万万金的无价之宝?难道有哪位仙人美意收录你我为徒?这可能吗?”
万家豪看着丁贵,发现他已经冷静下来,便继续道:
“即便机缘巧合得了仙法,或叨天之大幸,乐成拜了仙师,这仙法又岂是人人能学?可以想象,定然是要有优秀资质的绝世之才方可迈进门槛。虽然这是我的推测,因为如果人人都有资质,那仙人岂不是一抓一大把?”
丁贵默不作声,但对万家豪的话不得不信。
旁边付微和小豆子也都凑过来,侧耳倾听。
不等别人打断,万家豪继续道:
“另外,以凡间生活为鉴,可以推测只要踏上修炼一途,必得拥有丰盛的财力物力。”
眼见丁贵付微不解,他解释道:
“要说修炼没有灵丹妙药的辅弼,你可相信?那无疑需要无数的灵丹妙药,这些得几多钱呢?也许一颗就价值我等一世的血汗也未为不行。”
听他说完,丁贵心中颇为失望,自己明白是一样不沾。
获得仙法难度自不必多说,自己不外中人之资,如今灵魂也毫无特异,在亿万人群里实在微不足道,还指望到冥地能洗面革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