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才，上殿！
皇极殿上。
天竺使臣的事儿，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被载歌载舞彻底淹没。
虽说有了前车之鉴，后面接受其他几个国家贺礼时，柳如烟都倍加警惕。
但幸亏其他的异族来使，都没有继续挑衅的行为。
这也使得柳如烟私下里暗松了一口气。
至于接下来，就是朝中文武百官，开始为她献上贺词的环节。
只见那群舞文弄墨的文官们，一个个文笔飞扬，激情文字，恨不能将‘忠诚’两字写在脸上。
再反观除了一小部门文武双全的将军外，其他武迁就有些捉襟见肘，磕磕绊绊将背了许久的贺词，一股脑抖出来。
面对他们的庆贺，柳如烟也凤颜大悦，绝不惜啬的给予了赏赐。
很快，在其他文武百官庆贺事后，终于轮到了武将一列首座的冷峻男子。
只见那人生得一张刀削般的脸，双目如刀，身披紫色的锦衣华服，只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感受一阵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才气有的气势。
也正是轮到他的时候，整个朝堂之上，也再次陷入了寂静。
满朝文武的视线，也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官员们的眼神中，有敬畏，有怨恨，有狂热，有怨愤。
朱辰虽说从没见过对方，但只是从一众官员们的神态中，也能推测出对方的身份。
只怕这冷峻的男子，就是拥兵自重威震朝野，曾放言要将柳如烟纳妾，台甫鼎鼎的北凉王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朱辰的视线，冷峻男子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也仅仅是这一眼。
朱辰感受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犷悍气势。
这是唯有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人，才气拥有的。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后，又迅速错开。
朱辰目光微凝，感受脊背传来一阵湿润。
这位北凉王的压迫感，太强了！
在文武百官与异族使臣的配合注视下，北凉王徐徐起身，露出温和笑意。
“臣北凉王战天雄，恭贺陛下登位，也祝愿我九州繁荣兴盛，国泰民安。”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莫名让人觉得极为富有力量。
在听见战天雄的贺词后，朝中文武的脸上，也尽是露出的讶然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
北凉王自先帝尚在时，就作为唯一异姓王，执掌十万北凉军，在北疆拥兵自重。
在整个九州上下，除了先帝以外，就再没能有人压得住他。
先帝驾崩后，这位北凉王更是曾在一次酒会中，放眼要纳新帝为妾，取皇位而代之。
也正是因为此事，忠于柳如烟一脉的一批臣子们，都险些是对其恨的咬牙切齿。
本以为今日的登位大典，战天雄会乘隙挑起事端。
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老实，似乎之前一事基础不存在一般。
就连柳如烟凤目之中，也微露一丝惊奇，有些意外战天雄竟然会老老实实。
只是战天雄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所有人都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还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陛下，臣素闻陛下文武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年仅八岁那年，就被冠以咏雪才女之名。
今日恰临陛下登位，不如陛下现场吟诗一首，与天下同乐？”
战天雄高昂着头颅，脸上夹带着笑意，看向柳如烟。
柳如烟身后的朱辰闻言也有些讶然。
没想到这位女帝竟然照旧一名全才。
怪不得先帝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皇位传给这位女儿。
这其中果真是有原理的。
只是……
这战天雄竟然让毫无准备的女帝来吟诗一首，其心可谓是极为狠毒。
任谁都知道，越是隆重的场所，就代表着主人的颜面越是尊贵。
如果吟诗是提前排演的一环，那么这一环节自然是无可否非。
可要害在于，这一切都是战天雄临时举事。
即是是将女帝架在了火架子上烤。
都已经冠以才女之名了，且又是普天同庆的日子，你女帝不吟诗也欠好吧？
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
想要作出一首好诗，绝非想象中那么简朴。
非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脑海中那一抹乍现的灵光不行。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即是这个原理了。
柳如烟被战天雄这么一抬，就给架在了进退两难之际。
她凤目微冷，眼中满是寒意。
如非这北凉王权倾朝野，且又是元勋遗老，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想措施早就将其铲除了。
又怎会留到现在，给她出这么个难题？
见到柳如烟再次陷入困境，朱辰心中也默默叹了口气。
你说这女帝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同时有遗老掌权、女人登位、异族扰乱三大困境集一身。
在历史上，但凡有其中一项，当朝的天子都市极为难受。
结果这柳如烟一人占三样。
其中的困难水平，可想而知。
就在他寻思该如何破局之时，殿下的战天雄，再次石破天惊开口。
“陛下，臣忽觉刚刚唐突了。
此时正值普天同庆之际，陛下忙碌许久，自是没精神吟诗。
是臣之责，还望陛下恕罪！”
一时之间。
满朝文武全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都搞不明白，这北凉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朱辰也眼睛微眯，心底多了几分欠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没等柳如烟开口，战天雄继续道：“但臣以为，陛下才色双绝，如若不能展示一番，又有些太过可惜。
实不相瞒，臣有一名照料，亦是学富五车。
今日不如就让臣的照料与陛下进行诗词对句上的切磋，来让我等配合瞻仰陛下文采。”
听到这里，朝中群臣也终于明白，原来战天雄酝酿半天，是在这里等着呢。
既然你陛下欠好就地作诗，那退一步展露文采，总没理由了吧？
如果再拒绝，那是不是就代表你这天子才女名号，名副不实？
战天雄的一番话，瞬间就让朝中柳如烟一派的众臣，义愤填膺起来。
之前起来痛骂天竺的文官更是起身，想要为柳如烟拦下。
“北凉王，你这话就差池了。”
战天雄冷笑着看向那名官员，淡淡道：“哦？李大人，敢问本王的话有何差池？”
李大人蹙眉道：“陛下乃是九州之主，怎么能自降身份，以大欺小呢？”
战天雄笑着回应道：“李大人这话就错了，昔日先帝在世时，就曾提倡文无贵贱，不耻下问。
且先帝还以身作则，微服私访与黎民讨论天下大事。
难道说到了陛下这里，制度就要变了不成？”
李大人闻言恼怒不已，拼命想要找到回怼战天雄的话。
可是他额头上都已经被豆大的汗珠充满，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说辞。
究竟战天雄所说的，也都是事实。
见到李大人无言以为，战天雄淡淡一笑：“文学切磋，玩玩而已，还请陛下让我等领略陛下的惊艳文采。
文才，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