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我不入地狱
张念的狠话出口之后，一股四徒无法理解的气势从张念身上涌现了出来，瞬间就抵消了大堂中那股彻骨的寒意。
是杀意吗？
四徒心中暗衬。
但是和纯粹的杀意杀念却又有所差异。孙悟空心想，这似乎是一种越发强大的杀意，是蕴含着大道的杀意吗？
难不成这小秃头还能以杀证道？
美妇手一甩，身上光线一闪，瞬间改变了样貌，依然是肌肤白皙，美艳成熟，不外多出了一丝神圣的庄严和不行亵渎的风范，身上并没有什么神光，也没佩戴什么凸显身份的仙界首饰，但那股派头就已经很足了。
张念双手合十：“无量寿佛。”
“僧人，你是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嘛？”黎山老母问。
“同样的话已经有不少人问过我了，我不想再多做回覆了。”
黎山老母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这僧人明白不少，知道的许多，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和他们，是有所差异的，这也是我敢来见你的原因。”
“一滩污泥里面总会长出几朵荷花，可是有什么卵用呢？污泥照旧污泥，荷花是改变不了它的肮脏的，只能陪衬的它更脏，甚至...荷花还会成为污泥最好的掩护。”张念冷笑，“但是，你敢来见我的原因是，目前的我，还没有能干掉你的能力。”
四徒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子。
就连孙悟空都有点心慌慌。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黎山老母，这可是不得了的存在，和伏羲、女娲平辈的大佬！
女娲补天造人！
伏羲一画开天！
黎山老母是这俩人的姐妹，和这俩人平辈，什么水平不用多说了。
结果张念竟然当着她的面说‘目前还没有能干掉你的能力’，好家伙，连黎山老母都敢干，这僧人真是更猛的猛人！
且不说实力如何，光这份胆子，就足够了！
黎山老母也有点听傻了，连连颔首：“好，好，好僧人，够胆气的好僧人！那你觉得我有没有能干掉你的能力？”
“没有。”张念心情平静。
“是吗？”黎山老母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不会认为你那‘万法不破金身’在我面前有用吧？”
张念摇头：“万法不破只是相当于一层盔甲而已，在你面前，虽说不是如纸糊一般，但也强不到哪去，贫僧可不是靠那玩意混饭吃的。”
“那看来你是有其他本事了。”黎山老母眯起眼睛，简直是有点看不穿这僧人了。
张念颔首：“但是你却有干掉我几位徒弟的能力。”
刷！
四徒全都躲到了张念身后，行动快准狠，整齐划一。
“但是恕我直言，你没这个胆子。”张念又说。
黎山老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对我哪来这么大的敌意，你我明明无仇无怨，你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带着刺。”
“习惯了。”张念憨厚一笑。
“你这一路，就计划这么一直杀下去？这岂不是与你空门信仰相悖？”黎山老母终于切入了正题。
这老娘们很智慧，我差池你动手，也差池你身边的人下手，我直接攻击你的内心，以你的信仰和信条为切入点，动摇你的本心，让你从内部瓦解。
但张念是什么人？
这诸天仙佛压根都想不到，这个张念，早就不是当初他们引诱的那第九位取经人了，这是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灵魂！
在穿越过来之前，他基础就不是僧人，而是一支军队的领袖，他这么多年的经历就是手起刀落杀杀杀！
想要从信仰入手攻击张念的内心，完全就是门都没有的！
但既然龙门阵已经摆开了，那张念自然得陪着玩玩，直接开摆！
“我佛考究慈悲为怀，‘扫地恐伤蝼蚁命，敬服飞蛾纱罩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贫僧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哪里与我佛信仰相悖了？”
“你杀了那么多生灵，不是造下杀孽？不是与你佛相悖？”
“你错了。”张念双手合十，一脸的悲天悯人：“贫僧从未造下杀孽，贫僧只是在践行‘善恶有报’这一信念而已！”
黎山老母一愣。
“那些妖怪，伤人性命，吃人作恶，甚至还想要杀害贫僧，这即是作恶，既然他们作恶，那么就会有恶报，既然有恶报，那么这恶报，为何不能由贫僧来施？”
“你...”黎山老母被噎了一下，立刻反映过来：“你这一路上，也杀了不少野兽鱼虾，用来果腹，他们吃人，你吃野兽，有何差异？难道野兽鱼虾不是生灵？万物皆是生灵，总不能人就高一等吧？你这不也是在作恶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念双手合十，脸上的慈悲决绝之色越发浓重。
“你！”黎山老母彻底傻了，好家伙，这句话用在这了是吧？你特么...
四徒差点憋不住笑！
“再者说了，”张念继续说，“你也说了，贫僧那是用来果腹的，所以，如果贫僧不吃它们，贫僧就会饿死，那么贫僧饿死了，谁来替贫僧转达我释教义？那些妖怪，明明有工具果腹，饿不死，却偏偏要杀人，性质是差异的。”
黎山老母立刻还击：“适才你自己说的，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既然能说出这话，那你就别伤害它们，别吃它们，自己饿死啊。”
四徒立刻看向张念，师父啊，你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结果张念丝绝不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些野兽鱼虾，牺牲了自己，救了贫僧，它们胜造七级浮屠，好事无量，肯定不会下地狱，而且来世还肯定能入一个好道，投一个好胎，它们有了美好的来世，而贫僧则犯下杀孽，死后一定下地狱受罚，这不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你！”黎山老母懵了，差点破口痛骂！
好家伙！
横竖都是你的理对吧！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还真让你玩出花来了！
“哼哧！”孙悟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其他三徒偏过头，没发作声音，但肩膀一抽一抽的，一看就是在使劲憋笑。
黎山老母瞪了孙悟空一眼，但孙悟空照旧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