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京畿治疫总管
李自成做了十几年的流寇,辗转各地,去过不少被瘟疫荼毒的地方,很清楚瘟疫多可怕。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京城居然也会发生瘟疫。
要害是他带着大顺军都入城好几天了,那些投降的大明官员竟没一个跟他提这事!
“活该!”李自成松开了小太监的衣领,独眼凶光闪烁,“这些大明降官都活该!”
显然,瘟疫之事不仅让李自成感应了危机,更让他觉得受到了蔑视和侮辱,认识到那些大明降官并非真心投靠他的大顺。
牛金星也意识到事情严重,又怕李自成向他问策,甚至让他解决瘟疫之事,便赶忙道:“陛下,李岩既然来禀告此事,想必是有应对之策,何不招他进来问对?”
“牛丞相说得对,李岩肯定有措施。”李自成说着,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挥舞,道:“速传李岩!”
李岩很快来到殿中,依着以前在军中的习惯,向李自成抱拳行了个礼。
牛金星嘴皮一动,就想喝斥李岩,但想想瘟疫的事还得李岩抗,他又生生忍住了。
李自成倒是没太在意,直问:“城中疫病情况如何?”
李岩道:“今日臣得知京畿之地有瘟疫,便在城中随意挑选了一百户人家询问情况,结果四十三家都泛起过疫病患者。
陛下,由此可见,京畿之地疫病情况已十分严重。
臣又询问了这四十三家染病者的情况,后询问医者,放得知此疫病名为鼠疫。
主要通过老鼠及其他动物身上的跳蚤叮咬人熏染,人与人之间则可通过血液、唾液、病患处脓液熏染。
另外,染病之后其毒会潜伏两三日或七八日才发作。
我大顺军民先围城数日,又入城居住数日,恐怕此时军中已有不少人熏染了疫病!”
李自成听了一双鹰眉紧皱。
他知道瘟疫可怕,却没想到京城的瘟疫竟然可怕到这种水平。
倘若大顺军也如京城黎民般,染病者到达十之四五,恐怕即便他在京城再次登位,这大顺山河也会不稳。
看到眼前的李岩,想到适才李岩对瘟疫之事讲得清楚明白,李自成便似乎抓到救命稻草,急问:“瘟疫的事李爱卿可有对策?”
李岩道:“鼠疫患者虽非必死,却也极难治愈,因此只能以预防熏染、控制流传为主。
臣已想到一套行之有效的预防、控制疫病流传之法,但必须京畿之地的臣民配合,方能施行。”
李自成握着腰刀刀柄左右走了几步,便用独眼盯着李岩道:“额这就任命李爱卿为京畿治疫总管,令京畿上下都配合防治瘟疫,李爱卿可敢接下这重任?”
“有何不敢?”李岩先锋芒毕露的回了句,随即就抱拳躬身道:“臣,李岩,领旨!”
李自成独眼先眯了下,随即就颔首道:“李爱卿稍等,额这就让人给你写正式的任命圣旨。”
不多时,李自成便让人写好了圣旨交给李岩。
这份圣旨中,李自成不仅任命李岩为大顺京畿治疫总管,更指定红娘子所率领的队伍从旁协助,可以说给了李岩、红娘子颇大的权利。
因此,待李岩拿着圣旨离开后,牛金星就不禁道:“陛下,李岩这京畿治疫总管的权利是否太大了些?”
李自成能走到今天,自然不蠢,他早就知道牛金星跟李岩差池付。
只是平时他需要有人限制李岩,可如今面对已经很严重的瘟疫,他却不愿有人对李岩进行掣肘。
于是微眯着独眼看向牛金星,道:“牛丞相如果也愿意防治瘟疫,额可以任命你为京畿治疫副总管。”
牛金星闻言讪讪道:“臣并无防治瘟疫之才,哪里敢担此重任。”
他不懂如何防治瘟疫是真,可实际却是怕死。
去防治瘟疫,肯定少不了跟疫病患者接触。
牛金星想想就觉得可怕。
···
“要想在京城防治鼠疫,首要在于斩断熏染源,至少也得淘汰熏染源。
要做到这一点,首重宣传,要让黎民知道鼠疫是从老鼠为主的动物身上的跳蚤传给人的。
要让黎民灭鼠,不得触碰、煮食病死老鼠及其他动物。
另外还要多沐浴,勤换洗衣裳,尽量保持小我私家及家中的洁净。
发现死老鼠或者其他病死动物、人要陈诉,发现鼠疫患者或疑似患者要陈诉,发现其他原因不明的急死病人也要陈诉。”
红娘子所部军营大帐中,朱媺娖正在转述郝灼烁所查找到的鼠疫防治要点。
大帐中除她外,便只有红娘子与李岩。
帐外则由红娘子亲卫在十几步外警戒。
李岩执笔伏案,奋笔疾书。
红娘子则稀有地露出文静一面,在旁平静地为李岩磨墨。
“其二是设置隔离营,可设置三处大营地,划分隔离患上鼠疫的将士、妇孺及男子。
隔离营需派军队羁系,患者眷属不得探视,只可将患者饭食送至营外交由专人转送。
岂论是隔离营的病死患者,照旧城中发现的病死动物尸体或者病死之人,都需由专门的队伍火葬。”
“等等!”李岩突然停笔打断了朱媺娖的话。
“李令郎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朱媺娖虚心地问。
郝灼烁之前就说了,他所陈述的鼠疫防治措施是依照现代配景总结的,未必都适适用在明末京城。
李岩凝眉到:“黎民多不喜火葬,认为火葬有碍转世投胎,如果只要求病死者尸体火葬,定然会有病死者装成其他死因,逃避火葬。
现在既然要强行控制城中疫病情况,就必须将所有死者尸体都火葬,才气制止有人钻空子,也能免去分辨死因的麻烦。”
“我觉得可以。”耳机中传出郝灼烁的声音。
朱媺娖立即颔首,“便依李令郎所言。”
顿了顿,她继续转述郝灼烁的话。
“其三,准备鼠疫防治人员所需的特制帷帽、手套,凡鼠疫防治者出门,皆需戴帷帽、手套,扎住裤腿袜口。
其四,当组织黎民搞好家中、城中卫生,屋院、沿街多洒石灰···”
通过朱媺娖的转述,一条条有关防止鼠疫的要点被李岩纪录下来。
如果是在平时,以明末官府的能力,想要将这些防治鼠疫的要点落实怕是很难。
大顺军虽然不如现代的专门服务队伍,但好歹是打了多年仗的军队,组织能力及服务效率照旧有的。
即即是这些要点难以完全落实下去,也比历史上大顺对鼠疫之事茫然不知,未曾做任何管控,要强得多。
总归能让京畿之地的黎民在这场大疫中多存活下来一些。
李岩从朱媺娖这里获得了防治鼠疫的诸多要点之后,便统筹可用人力、物力,发现仅凭红娘子所部,基础难以将防治鼠疫的措施落实到位。
于是李岩又到宫中向李自成汇报,请调孩儿营协助。
孩儿营名为营,实为一军,因为它统管着闯军中所有十四岁至十七岁的少年。
这些少年多为闯军精锐及上将的义子、养子,平时受闯军精锐训练战斗技巧,行军时专为宣传、后勤之事,战时还能充当奇兵,或是袭击敌军运粮队,或是掘城、扒墙砖等,勉强算得上是闯军中一支精锐队伍。
闯军攻入京城,同样按老例招收流离失所的少年入营,据李岩所了解,孩儿营如今已有上万人。
李来亨作为孩儿营现任首领,接到李自成的命令后,很快便带着孩儿营主要将官来到原大明太医院旁边的一座大宅院。
他一抬头,便瞧见相助大宅院上已换了一副简陋的牌匾——京畿治疫总管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