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苏醒的朱媺娖
郝灼烁在马叔家吃过晚饭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竹林中的老宅。
朱媺姕还昏睡着呢，他担忧朱媺姕醒来跑回大明，自然不敢离开老宅太久。
否则让朱媺姕穿越回大明，出了事，他就没法儿跟朱媺娖交接了。
虽然，来时他也没忘记再从家中带些吃的用的。
进入老宅堂屋，随手扯亮了电灯，郝灼烁就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如受惊的兔子般缩到了墙角。
瑟瑟发抖。
郝灼烁心一沉，带着警惕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朱媺娖。
关好堂屋的门，他又看了眼西屋（卧房），见朱媺姕仍睡着，这才放下工具来到朱媺娖面前。
朱媺娖听到有人走来的消息哆嗦得更厉害了。
郝灼烁注意到朱媺娖身上有血迹，不禁担忧地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了？李自成已经攻破内城了？”
除了李自成已经攻破内城，攻进皇宫，郝灼烁想不到另有什么情况能令朱媺娖这位大明公主身上沾染血迹，还一副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
总不会到了这时候另有谁在宫内搞政变吧？
问完，见朱媺娖仍埋着头微微哆嗦着，似乎没听到声音，一副自闭的样子，郝灼烁更担忧了。
他伸手握住朱媺娖冰凉的手腕，温声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郝灼烁手掌的温暖触动了朱媺娖，她终于抬起头来。
瞧见郝灼烁就不禁泪水溢满双眼，随即就投入郝灼烁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怪我···呜呜，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朱媺娖泣不成声。
泪水滂沱，很快就打湿了郝灼烁的肩膀。
可她照旧没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郝灼烁一边轻抚着朱媺娖的背，慰藉着她，一边快速转动脑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这时候欠好逼问朱媺娖，应当先抚慰好她的情绪。
否则朱媺娖情绪失常，更没法儿交流。
就这样，郝灼烁感受抚慰了朱媺娖十好几分钟，腿都有点酸麻了。
索性实验着将她抱起来。
双脚离地后，朱媺娖又紧张起来，却很信任郝灼烁，依旧埋头在他肩膀上。
郝灼烁将她送到西屋床上坐着，语气尽量温柔隧道：“小心点，你妹妹还睡着呢，别把她吵醒了。”
这话有很大作用。
或许是因为做姐姐的责任心，朱媺娖终于又有了行动，扭头去看朱媺姕。
随后她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来，开始擦眼泪。
郝灼烁见状忙递过来一包纸巾。
或许是情景恰当，朱媺娖竟然无师自通，很自然地用纸巾擦起眼泪、鼻涕来。
郝灼烁又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拿过来。
朱媺娖握住了温热的玻璃保温杯，觉得温暖从双手向全身通报，惊恐、降低、愧疚等负面情绪终于被压下，心里不再那么难受。
思考能力也徐徐恢复正常。
“我刺杀了李自成。”
朱媺娖一开口就让郝灼烁大惊失色，失声道：“李自成死了？！”
朱媺娖摇头，“没有，我失败了···我想的太天真了，即即是借助你给的氙气灯，依旧没能杀掉李自成，反而害得他们三个惨死，就连珍娥姐姐都被抓了，呜呜···”
说着，朱媺娖又控制不住，低着头痛哭起来。
“别哭，别哭。”
郝灼烁再次递给朱媺娖纸巾，有点手足无措。
此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危朱媺娖。
甚至心中有些无语——之前他都说过了，刺杀李自成并不能解京城之危，怎么朱媺娖照旧走了这一步呢？
弄成现在这样，说她自找的也不为过。
但郝灼烁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朱媺娖的行为。
虽然他还不知道全部事情，但想来是京城内城已经到了很危急的田地，朱媺娖多数是不忍就这么抛下崇祯、周皇后等人，又见氙气灯神奇，这才冒险行刺李闯。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我再去给你弄盆热水洗漱一下，你现在身上不少血，可是脏得很。”
这么说了句，郝灼烁就去烧水了。
如今卧龙岗这边虽然不少农家都安装了热水器，但郝灼烁爷爷却没有用这种“高科技”的习惯，老宅自然没热水器、洗澡间。
外面厨房倒是有烧柴的灶，以及两口铁锅、温坛、煤炉等平凡人家已不多见的用具。
下午，他弄来一带锁的铝合金大衣柜，将朱媺娖带来的财宝都暂时收藏好，剩余的时间便用来清理厨房了。
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在这边开伙。
虽然未来肯定要用煤气灶及种种厨房电器，但目前却需要这个老厨房搪塞下。
这不，如今烧热水就用上了。
他平常用的电水壶太小，不知要少几壶水才够朱媺娖用，倒不如大铁锅烧水快。
一锅水很快烧开。
郝灼烁先弄了一脸盆温水让朱媺娖洗脸。
洗完脸，朱媺娖不仅感受清爽了些，也精神了点。
她看着郝灼烁道：“我想回去救珍娥姐姐。”
郝灼烁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不禁问：“她是什么人？”
朱媺娖道：“她叫费珍娥，原是我母后身边的宫女，几个月前才被派到我身边。
我去刺杀闯王，原本只计划带三位敢于刺闯的勇士，但王公公说必须带一个宫女，否则会显得可疑。
珍娥姐姐说她全家皆是闯贼所杀，与闯贼有不共戴天之仇，便陪着我一起去刺闯。
我失败了，那三位勇士就地···就地被杀了，珍娥姐姐也被擒住。
是我害了他们···”
朱媺娖说到最后又不禁哭起来，没多高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郝灼烁觉得费珍娥这个名字似乎见过。
于是上网查询。
果真查到明末一个叫“费珍娥”的宫女的故事。
历史上，这名宫女藏井中被闯军找到，于是冒名顶替宫女，后被揭破身份。
但李闯觉得她谈吐特殊、姿容雅丽，于是就赏赏给手下勇将罗虎。
结果费珍娥在洞房当晚，趁着罗虎醉酒睡着，用簪子将其刺死。
至于费珍娥下场，虽没史料讲明，但想来杀了罗虎她也难逃一死。
看过费珍娥的资料，郝灼烁问朱媺娖，“你在什么情况下来到我这边的？”
朱媺娖也意识到这点很重要，想了想道：“我在酒楼中刺杀闯王时，就因局面太血腥吓人昏厥了···”
说到这里，朱媺娖苍白的俏脸上染上一抹红润，却是羞愧的。
一个在这般局面中惊吓晕已往的人，居然想要去刺杀闯王李自成，真是可笑啊。
嘴角带上自嘲的笑，略微缄默沉静，朱媺娖才接着道：“醒来后，我发现和珍娥姐姐被绑在了一个营帐内，外面应该是有人看押···我醒来后太畏惧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所以都没顾得跟珍娥姐姐打招呼，就来到了这里。
直到你过来前，我脑子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
说到这里，朱媺娖停了下来，神情越发愧疚。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就直接走了，甚至都没弄清楚费珍娥其时是睡着了，照旧在发呆，又或者是死了。
如果不是脑中还存着理智，心中也残留着惊惧，她恨不得立即回到大明那边。
但她知道不能这么轻率。
也许那边正有闯贼蹲守。
她急遽回去再被抓住，可能就没这么好的时机来郝灼烁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