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颓然
陈博坐到大长老劈面，两人收拾棋盘，尔后开始对弈。大长老执黑子，陈博执白子。
两人边下棋边聊。
大长老体贴问道，“博儿，苏醒过来感受怎样，可有哪里不适？”
陈博：“多谢师伯体贴，并无不适。只是另有些虚弱，但并不影响加入八俊荟比。”
大长老笑道，“如此甚好，这几天先好好修养。这丹药大补，你且收下。”
他下完一步棋后，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陈博，玉瓶上刻有“品”字。
“哎呀，这怎么美意思呢……”
陈博一边说着，一边要将丹药收下。守冲道人却脸色微凝，喝道，“且慢，这是一品楼的丹药，我们阴阳宗不吃！”
在大长老和陈博疑惑的心情中，守冲道人将丹方的事见告了他们。
大长老皱眉，脸上带着怒色，“一品楼行径竟如此无耻！
一道清脆响声响起，大长老直接将赠与陈博的丹药收回，尔后鼎力大举摔在地上，玉瓶破碎，其中丹药在地面转动沾染尘灰。
“师弟你说的对，一品楼的丹药，我们阴阳宗不吃也罢！”
陈博张大嘴巴，无力伸出右手，心隐隐作痛。这丹药摔了干嘛，给我啊！我们不吃，还可以卖给别人啊！
“继续下棋！”大长老略带火气道。
经历这个小插曲后，陈博继续和大长老对弈。只是大长老在那之后，下棋的进攻性就强了许多。
时间推移，滴滴冷汗从陈博额头流下，他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陈博无力地放下执子举在空中停留了一刻钟的右手，低头道，
“我……认输。”
此时的棋盘上，密密麻麻充满了大长老的黑子。而陈博的白子，只在角落零星布有几颗。黑方胜局已定。
虽然赢了对局，大长老却皱起了眉，徐徐开口道，“你…退步了。”
陈博低着的头更低了，挫败感涌上心头。这是几十年来，他对战大长老，输得最惨的一次。
他猛然抬头，目光炯炯道，“不！此时就是我最好的状态！师伯，我们再来一局！”
“好！”
两人再次开始对弈，都很专心，全神贯注。期间，陈博目光一直很明亮，紧盯在棋盘上，推算落子位置。
然而，一个时辰后，陈博脸上汗流如瀑，执子的手都哆嗦不稳。眼中目光闪烁不定，心情张皇。
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不必再下了。”
陈博脸色昏暗地放下手，瘫坐在椅子上。是的，他又输了，输得很惨。
“师兄，博儿怎么回事？”
守冲道人在观局时，就已经脸色焦急了。虽然他不是很懂奕棋，但也能看出陈博的颓势。此时对局结束，便连忙问道。
“哎……”
大长老又是长叹了一口气，缄默沉静了良久，尔后才缓慢开口道，“这次八俊荟比奕棋，我们阴阳宗就放弃吧，没希望了。”
“怎么会？博儿，你……”
守冲道人惊慌失色，可转头看向陈博，他满脸昏暗，没有反驳，似乎也认同大长老的话。
陈博痛苦地闭上双眼，将头埋进双手中，沉闷的声音传出，“我的棋力……退步了。”
陈博说自己退步，都已经有所保留了，倒不如说是这八十年的努力支付和刻苦钻研，都烟消云散。
但，为什么会这样？
陈博沉闷的声音呜咽响起，“我也不知道……但是推演的步数，破局的思路，全都没有以前清晰。可在下棋之前，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就算是面对木柯棋局也没有。现在的水平，就已经是我能够到达的极限了……”
守冲道人整小我私家都哆嗦了一下，想起顾温在他炼丹前曾说过，鸣幽草过了成熟期，用来炼丹可能会有未知的副作用。
守冲道人自责道，“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使用逾期的鸣幽草炼丹，博儿你决不会……”
“师父，没事的。”
陈博强打起精神，“如果不是师父，恐怕我还在昏厥，神魂衰弱，生不如死。现在清醒过来，能够在世，已经很好了。”
守冲道人默然。大长老叹气道，“师弟，博儿说的对。人在世比什么都重要，八俊荟比奕棋，虽然不宁愿宁可，但也只能放弃了。博儿，你还想加入吗？”
听到大长老问话，陈博落寞摇头，“我……不了。”
他现在的水平，比之上次加入奕棋时还差。上次都没能夺冠，这次他另有什么须要加入？自取其辱吗？
“先好好休息吧。”
大长老颔首，体现理解，但照旧止不住地遗憾。
现在府内气氛很是消极。
陈博本人因为棋力的衰退而痛苦不已，大长老以及守冲道人，另有白澜和季乐，也同样心里欠好受。
“这次八俊荟比的奕棋头名，难道又要被合欢宗夺去了吗……”守冲道人喃喃道。
大长老虽然无奈，却也只能颔首，“这也是没措施的事。”
奕棋决赛从来都是阴阳宗与合欢宗的舞台，而阴阳宗的希望所在陈博不行了，纵然大长老和守冲道人再如何不宁愿宁可，也不得不认可，合欢宗那帮女修棋道不在阴阳宗之下，或许率会夺得奕棋头名。
“都怪我。”
陈博手抓进头发里，痛苦道，“如果不是我那时硬要参悟那本棋诀，也不会走火入魔，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能，白白葬送多得头名的时机。”
“世事难料，博儿你不必自责。”守冲道人慰藉道。
大长老则是邹起了眉头，问道，“那本棋诀，我记得是从天宝阁的拍卖会上获得的？”
“是的。”
陈博颔首道，“其时我加入拍卖会，原本是没有棋诀这样拍品的，但恰好有件拍品被卖主撤了，天宝阁便拿棋诀来顶替。”
闻言，大长老眉头皱得更深了。守冲道人见状，不由得问道，“师兄，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道异光，徐徐开口，声音降低道，“一品楼和天宝阁的关系，应该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