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庭院中,林叶簌簌,树影婆娑。
虞天衣白衣胜雪,清冷如霜,目光时不时落在不远处缄默沉静着的纪闲脸上。
起初,是纪闲的颜值引起了她的注意,随后她发现纪闲似乎也讨厌灭生仙,现在更是在修炼天赋上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他到底另有什么秘密呢。
少顷,纪闲率先打破了平静:“先说说守旧派的情况吧,到底守的是什么?”
虞天衣闻言,似乎陷入追忆:
“已往的剑崖,在天下顶端的九局势力中只能排在末尾,上面另有一个剑道宗门,剑尊谷,乃是剑崖的宿敌。”
“曾有一次,剑尊谷放肆来犯,宗门上下众志成城,同舟共济。整个宗门拧成了一股绳,发作出无与伦比的凝聚力。”
“再加上其时剑癫老祖力挽狂澜,最终逼退了来敌。”
“其时的剑崖,门生之间兄友弟恭,师慈徒孝,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气氛和气。”
“我小时候,正是在这样的情况里……”
纪闲来了精神。
姐姐,你袒露年龄了!
他只要出去稍问一下,剑崖排名最末的时间段,或许就能估算出她的年龄了。
虞天衣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地改口道:
“我小时候,从书里见到这样的气氛,心憧憬之。”
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想要重现这样的气氛。”
纪闲问道:“现在和其时的差异很大?”
他觉得她的影象应该有所美化。
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那险些是在宗门规模内实现大同了!
虞天衣道:“便不说现在,在当初的大劫不久后,灭生仙横空出世,其人杀伐果决,冷血无情,杀得天下人胆怯,同时也招惹了不少强敌。”
“他这样的作风效果很明显,剑崖在其时接连上了好几个台阶。”
“他以自身的经历为模版,改写了门规,改变了宗门的民风,强调不择手段和物竞天择。自此以后,宗门的许多门生变得争强好胜,功利自私。”
“最为明显的即是外门广场上的试剑台。以前那里只是作为切磋之用。现在则是酿成了生死搏杀,强取豪夺之所。一上台便默认自动签下生死状,生死勿论,胜者通吃。要是看上别人的什么工具,完全可以把别人逼上试剑台,变相地去抢!”
“灭生仙主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那时,灭生仙是革新派,剑癫老祖代表守旧派。”
“厥后两人有过一次道争,最后只有剑冢中那柄断剑留下。”
“而老祖消失了……”
说到这里,虞天衣目光一闪,略带深意地看向纪闲,随后又道:
“灭生仙杀伐入道,冒犯的人太多了!在加上剑崖正值上升趋势,于各局势力有太多的利益纠纷。”
“剑尊谷联合了各大宗门,杀上门来,势要将剑崖刮下一层肉,甚至骨头都要刮出一层粉来。”
“同样是大敌上门,那一次,因为民风的改变,宗门上下从长老到门生,叛逃之人快要三成!”
“出走苦山的那位老祖大门生,也是在其时脱离宗门,不外他的理由堂而皇之,声称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但谁知道呢!”
“厥后呢。”纪闲问道。
这局势看起来很严峻,肯定是不算灭顶之灾,要否则就没现在这个天下第一的剑崖了。
虞天衣道:“厥后,灭生仙一人一剑,全灭了来人。随后又屠尽了剑尊谷!现在九局势力末尾的乱荒谷,即是建设在剑尊谷的遗址之上。”
“叛逃的这些人,之后的岁月里全都被找上门,斩草除根。”
“也只有宗门内剑癫老祖一脉遗留的门生求情,苦山才没被灭门。”
那是真的牛逼!
单论修为,这位灭生仙简直让他无话可说。
可惜有才无德,惦念人家小女人,拆散青梅竹马。
纪闲听明白了。
曾经的剑崖门生,能共苦。所谓的守旧派守的就是这个。
尔厥后革新之后,宗门门生只能同甘,精致利己。一旦强敌上门,跑的跑,逃的逃。
只不外,今后剑崖一直是天下第一,没有受到挫折,现在照旧同甘的阶段。
一旦他们知道灭生仙已死,这次逃跑的人不知道会有几多。
现在想想,她这守旧派,时机还挺大的。
因为灭生仙死了,这个升仙大会,在纪闲看来不外是饮鸩止渴。
考验终究是要发作出来的。
相比起来,守旧派描绘的大同的气氛,也越发吸引他。
但俗话说的好,能力越大,则能力越大。
更况且纪闲现在只是个小修士,还无需肩挑如此的重担。
纪闲思忖片刻,道:“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着力。”
虞天衣精致的容颜上掠过一道笑意:“我也没想让你现在就着力,你的加入对我来说象征意义比力大。我们现在属于同道,互为道友,今后将为同一个理念战斗。”
纪闲想了想,增补道:“你之前给我的工具折算灵石一千一,在我还清之前,我暂且当这个象征。”
总归是人情要还!
纪闲在心中盘算,明天就去领取外门门生的腰牌、门生服等物品,顺道去接任务。
据他了解,宗门给他们发放的每天一枚灵石,是保底,用来保障门生生活。
他们还可以去外门的事务堂领取任务,属于外快。
相信他很快就能还完,等到时候两清了,再看形势,选择是否脱手资助,现在就闷声发大财,埋头修炼。
虞天衣眨眨眼,有着不在人前显现的灵动浮现在眼中。
她素手一拂,桌面上兀然泛起一支洁白的玉瓶,清脆的嗓音传出:“张嘴。”
纪闲闻言下意识紧闭嘴巴。
“啊……张嘴……”
“我看你今日在剑冢中留下了暗伤,须用丹药调养。”
你哄小孩呢?
真男人,剑冢硬碰硬,肯定会有伤,但他查过了,没什么大碍!
纪闲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虞天衣倾斜玉瓶,倒出一枚丹药,草木的清香霎时间逸散开来。
“不外是普通的固本培元的丹药。”
“普通的话,吃一点没事,还得起,不要留下隐患,身体要紧……”
纪闲刚要颔首,就听她接着说道:“一千灵石或许能买一枚。”
“几多!?一千?!”
纪闲的声音骤然高了几度。
“身体要紧。”
虞天衣将丹药递来,微微有些失神,似乎在回忆什么,心中在思量,这时候应该说什么。
她的眸光闪烁,似乎在翻阅,在迅速回忆。
突然,她的语气变得酷寒。
“难道要我喂你吃?”
“呵!”
纪闲坚决拒绝,他就是这么硬气!
虞天衣又在霎时间变换了面孔,她的娇躯前倾,玉指拈住丹药,就要往唇瓣里送去,柔声道:“难道要我喂你吃?”
纪闲坚决后撤,却见她如影随形,修为差太多了,很快便被她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纪闲无语地看着哆嗦的纯爱小剑。
再看看近在咫尺的俏脸。
鼻尖萦绕的某种似乎是与花卉为伴而浸染的清香。
看着99/100。
压不住了!
他坚决举手投降:
“停停!我自己来。”
虞天衣眼中闪过自得之色:
“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
纪闲苦着脸,接过丹药。
可恶!太屈辱了!
简朴算一下,欠债两千一百灵石!
他刚还放假话,在债务还清之前当好这个象征,她这是想要绑死他?
丹药入口即化,变为一股暖流在体内滋润散布。
药效很显著,他怀疑一千这个数还报少了!
他在剑冢中拼剑,伤口本就不深,现在从内而外在治愈,多余的药力潜藏在四肢百骸中。
更为重要的是第二缕剑气萌芽了!
太快了!
“嗯?”
纪闲的余光瞥到,小牛雕像正在发光,逐渐汇聚成小球,是糖衣炮弹!
他准备挑战自己的软肋,念头一动,发现里面是一门隐匿功法。
正在吸收的时候,虞天衣轻蹙蛾眉,袖间荡起一片蒙蒙的仙光。
小洞天的壁垒变薄变淡,化为一片透明的水幕。
透过水幕,纪闲见到那是离他家不远处的景象。
一名杂役跪俯在地,瑟瑟发抖。
杜长青站在杂役身前,面色沉凝,严肃无比,有寒意逐渐积贮,幽幽道:“你能看到我?”
纪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