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往来
不似天涯,又卷起竹叶和花。
李知许搀扶着始悟道人,二人寻了块大石,并肩坐下。
始悟注视李知许良久,“你不是鹤发妖人。”
李知许淡然一笑。
始悟点颔首道:“可曾想过对武当派倒霉?”
李知许没有说话,笑眯眯地望着始悟。
“既然如此,我便放你上山,也不算有违当初誓言。”
李知许轻叹一声,沿山路赶本武当金顶。
始悟坐在大石上,紫竹剑横在膝前,他想不通。
李知许没走多远便又停下脚步,转转身来,对着始悟问道:“道长喝酒吗?”
始悟一愣:“不常喝。”
“我却是十分爱酒的,道长可知,我没钱买酒时,便要怎么做吗?”
始悟摇摇头,神色茫然。
“赊钱买酒呗!”李知许说罢,仰天大笑,一摆衣袖,向真武大殿走去。
依依向物华,人与山色,共向风潇洒。
李知许站在大厅前,一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厅里众人。
大厅左右分列上百名武当门生,人人手持长剑,眼望李知许,心怀必死之志。
兵威冲绝幕,杀气凛苍穹。
大厅最里面端坐一少年,面孔消瘦,生的秀气,清冷,一双柳叶眼隐隐透着杀气。
“莫观棋。”
李知许原以为武当掌门是一花甲父老,却未曾想,那莫观棋竟是一少年人。
李知许知道,武当掌门不行能有别人了,从这少年眼角眉梢,他能看出,这少年的武功深不行测。
武林中,能到这田地的没几小我私家。
李知许将破剑一横,本拟闪出烁烁银光,以此震慑厅里众人,却不想那破剑锈迹斑斑,毫无光泽可言。
莫观棋却从身旁道童手中接过长剑,呛啷啷一声龙吟,大厅里,霎时间映出霞光万道。
李知许认出来了,真武剑,武当山镇山之宝。
两小我私家险些同时跃起,只觉一道白光闪过,刺地厅里众人睁不开眼。
待得白光散去,二人已不见踪影。
众人四下寻找之际,忽听见厅外树林里,传来阵阵风雷之声。
众人一股脑涌到大厅外,只见厅外树林里光影闪动,林中万窍怒号。
众人谁也不敢进树林寓目,只是围在树林边上。
约么一盏茶功夫,树林里声音渐小,直至寂然无声。
武当众人里有胆子大的,拨开树丛,探头向树林里边张望。
林中二人依然缠斗到一处,但已然不动内力了。
莫观棋与李知许交手到一半,二人都起了爱才之心,竟同时收住了内力。
现下二人再斗,只是切磋剑法崎岖,却不是分生死了。
莫观棋也明白,李知许虽然也长着一头鹤发,却肯定不是江湖中那鹤发妖人。
凭他的本事,要想杀死各大门派那些人,基础不用鸩杀或偷袭。
又斗了四十回合,但见银光闪出,莫观棋一剑上撩,宛若蛟龙出水。
这一剑,方位又奇,来势又快,眼见无计可避。
却见李知许斜上一步滑出,这一剑擦着鼻尖掠过,这一下二人相距只一步之遥,长剑绝无转还余地。
李知许向后直纵出去,身法快似猿猴。倏地一剑,直向莫观棋小腹点去。
莫观棋长剑圆转,画个半弧,把这一剑格了开去,横剑反撩。
李知许也不竖剑格挡,轻功起处,竟同莫观棋真武剑剑尖一齐转了出去,凌风而行一般,恰似比那剑尖还要快上三分。
李知许左手剑诀一引,一剑疾刺出去,点中劈面手腕,莫观棋长剑脱手。
莫观棋长剑已失,斜下里就地翻腾,随即一跃而起,跳出圈外,却也不狼狈。
二人收招定势,相顾一笑。
莫观棋弓身施礼道:“恕在下眼拙,竟对少侠屡下杀手,认真活该。”
李知许一笑,他一路杀上武当山,原本攒了一肚子怒气,但连遇始悟和莫观棋两位妙手,这两仗打得他心旷神怡,怒气自然也就消了。
“掌门哪里话来,恕在下鲁莽,一路闯到山上,多有冒犯。”
莫观棋又道:“少侠剑法通神,莫某心悦诚服。今日一战,莫某人眼界大开。”
李知许笑道:“莫长门何须客气,今日林中一战,打得酣畅淋漓,痛快,痛快。”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此一番,却把武当众门生看的呆了。
这群人里有不少是看着莫观棋长大的,莫观棋惊才绝艳,天赋异禀,号称武当百年第一人,从小到大还没见他吃过败仗。
武当百年第一人莫观棋,竟被打的长剑脱手,这种事别说见,听都没听过。
众人见莫观棋落败,本就受惊非小,而这二人突然神色恭谦的问起好来,更是闹的众人一头雾水。
莫观棋当下问道:“不敢请教少侠尊姓台甫,师从何人?”
李知许答道:“在下姓李名知许,至于老师嘛,我却不知他老人家姓甚名谁了。”
莫观棋听完这话,心中一凛,“左右即是水清道长所说,隐居西岳的高人李知许吗?”
李知许一笑,“莫听水清道长他老人家玩笑,我又算什么隐居的高人了。”
莫观棋一拍大腿:“认真洪流冲了龙王庙,左右有所不知,在下与水清道长可是老友爱了,经常听他老人家提起你李知许,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李知许眯着眼,笑道:“向来只知武当掌门剑法高,却未曾想,说客气话的本事也这么高。”
却见莫观棋正色道:“既如此,少侠且随我来。”
李知许见他突然神色严肃,也不敢厮闹了,不外有些事还得先问清楚才行。
“莫掌门且慢,到别处之前,在下另有一事请教。”
“哦,但说无妨。”
“为了拜会你这山门,我差点把命给搭上,什么鹤发妖人,血债血偿一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观棋听了这话,面有惭色,“少侠初出江湖,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少侠先随我到后山僻静之处,我再与少侠细细讲来。”
李知许点颔首,正欲起身,忽闻有声音自山下传来。
“哥哥,哥哥!”
声音到了,人也到了。
一小女孩,约莫十几岁年纪,自山下慌忙跑来,一把护在了莫观棋身前,水汪汪的双眼死死瞪住李知许,满脸稚气,却偏要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鹤发妖人,休伤我哥哥。”
李知许看看莫观棋,又看看那小女孩,一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小女孩被他笑得不太美意思,涨红了脸,道:“妖人,你笑什么?”
莫观棋朝那女孩脑袋上轻轻一拍,“忧儿,不行无礼,你可知此人谁?”
那女孩转头看看莫观棋,“啊?他不是鹤发妖人吗?”
莫观棋一笑,“他可不是什么鹤发妖人,他即是你整日念叨着要见一面的知许哥哥。”
那叫忧儿的小女人听了这话,转头看看李知许,“啊哟”一声,双手掩面,一阵风似的跑了。
莫观棋笑道:“令妹年幼不懂事,李兄莫要见责,来来来,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