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通过拱形的彩绘玻璃,被庞大的纹理剪碎拌匀,柔和地洒在亮红色的地毯上。
地毯两侧摆放着一条条长椅,零零散散地坐着二十来小我私家,有的满脸严肃、缄默其口;有的嘴角微扬,冷笑连连;另有的一幅病恹恹的模样,似乎周围的人与物都了无生趣。
徐峰穿过白色石柱,抬头望一眼教堂二楼,透过栏杆,一楼的情况可以尽收眼底。
地毯尽头是宽阔的高台,站着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他的着装极其怪异,用一块块碎布拼接在一起,组成宽而厚的玄色长袍,在肩膀处衣料有明显的鼓包。
徐峰注意到,这名壮汉的胸前悬浮着银色的十字架。
“猩红教堂马上就要成为迪比斯的界限。”壮汉佝偻着背,却比凡人直立行走显得越发高峻,说话似乎在吟唱咒语,“外来者,你们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您就是神父?”赵易鹏往前,绝不犹豫地越过徐峰,“我听说这里有携带赐福的人,慕名而来。”
赐福究竟是什么。
疑惑藏在心里,徐峰决定先听完这场对话。
“这里虽然有赐福,赐福原来就生于此处,我的孩子。”神父拿起墙边倚靠的手杖,随意地指向某处长椅的空位,“既然来了,那就找位置坐吧。”
赵易鹏没有再说更多,而是听从嘱咐,精准地挑中神父所指的座位。
疯人张对诡异的气氛毫无察觉,只憨笑着看向神父,像讨要糖果的小孩:“那我呢?”
“一样。”神父不想对每小我私家说同样的话。
疯人张这才迈步,兴冲冲地找到与赵易鹏相近的位置,由于崴脚的影响尚未消除,途中频频差点摔倒。
徐峰露出畏惧的心情:“神父,赐福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教堂马上就要面临破碎,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出去?”
“孩子,我马上就会重新讲述,请有耐心,去找一个心仪的位置。”神父慈祥地笑道,但由于夸张的身体比例,徐峰只会觉得发毛。
徐峰不再多问,寻找座位,叶榕亦步亦趋,坐下前道:“神父,这里禁止私斗吧?”
“嗯,在这里,各人只有一个配合的敌人,那就是血源诅咒,或者说污染。”
丁奇的热情被叶榕乐成的提问点燃,于是也学着问道:“如果这里有人因为私斗死了,你会为此卖力吗?”
他有点想煽风焚烧。
结果出乎丁奇的意料,神父不再慈祥,而是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小巧的手杖重重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一座小山。
“我说过,坐下,然后我会说明一切。”神父的眉毛拧成一团,盯着丁奇,一字一句地念道。
丁奇苦苦支撑,仍不相信神父会带头杀人:“你要杀了我吗?”
“虽然不会,我的孩子。”神父抬起手杖,将刀刃从伪装成手杖的刀鞘中抽出来,“我会被砍断你的四肢,让你顽强地活下去。”
“我错了!我有罪!”丁奇由此相信了这不是一场闹剧,坚决服软,“千万别动手,我这就找座位!”
“很好。”
刚刚的神父背后袒露给了徐峰,他对此抱有疑惑,两发追踪镖能否了结这名看上去派头十足的家伙?
徐峰没有实验,只是看着神父转身,时机慢慢失去。
神父重新站上高台,俯视长椅上每一个能力者,似乎教师在对自己的学生点名。
“因为今天有外来者的加入,我会把七天前讲述过的内容再讲一遍。”神父拿手杖指向后方的白板,白板的右半部门上贴着一张半人高的日历纸,左半部门则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们之中有人被污染为血族。它们渴望鲜血与诅咒,想要让自己的族群不停扩大,肯定要向其他人开刀。”
徐峰有一种熟悉的感受,冷人同样有着扩张族群的本能,只不外方式是眼神的对视。
“同时,你们之中有人获得赐福,能够感知到血族的存在。当血族藏匿在人群之中的时候,这种感知很模糊。但血族一旦脱离人群,就会被赐福的拥有者立刻找出,沦为受刑的罪人。”
神父叹息一声,似乎在悲天悯人:“尽早除去污染的源头,教堂也能尽早开放。”
徐峰看向敞开的大门:“神父,现在难道走不了吗?”
“走不了,这里只进不出。”
徐峰非要问个明白:“如果一走了之会怎么样?”
“为了切断一切污染的可能,我会把你亲手杀死。在这里,逃走意味着认可自己是血族。”神父目光炯炯,随意横扫手杖,“这将是须要的牺牲。”
徐峰笑着颔首,心中确认了一件事,眼前的神父八成不是能力者,而是残留的原住民,拥有着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赵易鹏没有忍住,站起身冷道:“你在撒谎,赐福的用处不止这些。”
神父投去目光,却没有开口。
“赐福可以让人在结束日获得拯救,对差池?”赵易鹏咬牙继续说,“要否则我为什么花那么多心思来这里?”
丁奇幸灾乐祸地看向对方,推测神父这一次会杀鸡儆猴。
他的推测没错,可惜被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别太激动,你说的都没错,但神父不卖力这些。”
声音的来源是一名年轻人,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察觉到徐峰的目光后,象征性地挥了挥手:“我叫张厌,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感兴趣。”
赵易鹏尴尬地坐下,仍想确认这件事:“我说的都对?你是说,赐福的能力没有假?”
“嗯哼。神父,请别生气,接下来不会有人打断你了。”
神父手捧胸前的十字架,好一会儿,似乎在提醒自己是一名引导世人的神职人员,而非暴力组织的打手。
“没什么可讲的,细节会有其他人给予增补。二楼有许多空卧室,钥匙问我要。”神父淡淡地说,“另有十三天,要么将污染剔除洁净,要么成为迪比斯的陪葬。”
徐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能力正在失去效用,鹰眼、追踪镖生产以及搬运术,似乎信号中断,能力与自身的联系也一同消失。
张厌似乎察觉到了徐峰神情的异样,为了防止徐峰再次惹恼神父,抢先说明:“能力没法用了?这是须要的价钱,用来抵御可怕的污染,教堂必须敌我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