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远远没有好转。
张辰杰脸上的冷笑还没恢复,薛傅成直接转身上楼,似乎对适才发生的事不屑一顾。
“走吧。”徐峰轻声说道,搀扶着叶榕。
“徐兄。”韩钦文念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徐峰没有转头。
“不必因为一场闹剧影响心情。”韩钦文似乎是身处高位的领袖,正在宽恕一时迷途的羔羊,“如果你转意转意,随时接待你回来。”
“其实……”
这句话的矛头指向谁再清楚不外,叶榕欲言又止,徐峰已经做出决策,她的任何辩解都市雪上加霜。
“回去再说。”徐峰小声说,随后朝韩钦文颔首,“多谢。”
林冬辉疑惑道:“这就散伙了?明明什么都没有解释清楚。”
在他看来,要是韩钦文是清白的,就应该留下叶榕,进一步对质,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要是叶榕是清白的,她也不应一言不发,就这样离开。
“冬辉。”韩钦文看向自己的室友,“放叶小姐走吧,想要泼我脏水,反倒成为被淋湿的人,她算罪有应得。”
徐峰笑着作别,他虽然知道韩钦文“宽弘大量”的原因。
对方不想鱼死网破,将谈判演酿成武力搏杀。
一来,韩钦文猜到自己有足以杀人的能力。
二来,在这里斗个两败俱伤,对双方也没有利益。
这是争取利益的游戏,不应抓住原理不放。
虽然,凡事都有限度,如果叶榕说出自己真实的能力,韩钦文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离开。
徐峰像初来小区的那天一样,搀扶叶榕一步步下楼。
“徐峰,歉仄,我刚刚不应该……”
“回去再说。”徐峰例行检查,确认宁静后,走出三号楼。
这时候绝不能再出此外岔子。
回到1503室,叶榕瘫软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徐峰将门关紧,从卧室取出两个饭团:“先吃点工具。”
“首先,我没有骗你,但我没想到所有人都站在韩钦文那一边,很有可能太晚了。我其时编造了能力是因为怕死,我不想被杀。我不应应当出头鸟,那时候什么话都不用说,像往常一样等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再讲出真相。”
叶榕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徐峰帮她撕开饭团的包装,递已往:“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放心,一号楼是我们的土地,很宁静,可以慢慢地说。”
“嗯,慢慢说。”叶榕囫囵吞枣地将饭团咽进肚子,稍稍冷静下来,“韩钦文的能力是化身冷人。”
“冷人?什么是冷人?”
“是一种奇特的智慧生命体。它们体温维持在五度左右,瞳孔尖细,瞳色发白。”叶榕说出感知到的内容,“它们有一种可怕的能力,每当它们与人类对视凌驾十秒,人类就会酿成冷人。”
徐峰问:“酿成冷人,是指拥有冷人的体温和对视同化的力量?”
“嗯……不仅如此,酿成冷人,还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冷人的集群有一种特殊的看法,它们不惧死亡,在乎的只有集群的存续。同时,它们另有辈分的看法,被同化者是小辈,同化它的冷人是尊长,小辈愿意为尊长而死。”
“小辈愿意为尊长而死?”徐峰察觉到这个能力的可怕之处,“只要给予韩钦文足够长的时间,他甚至能组建一支军队。”
逐渐地,叶榕能按住狂跳的心脏,思考一些问题了:“我在想,当初第一次相助的时候,薛傅成会不会已经被同化成冷人了。”
“所以他才敢第一个敲门。韩钦文是把他看成探路的肉靶子了。”徐峰名顿开,越来越多的细节有了解释,“难怪他要穿着手套,因为他不想袒露自己的体温与凡人有异!”
叶榕打了个冷战,似乎时刻都有一条毒蛇在近处冷眼监视:“用门牌号二换一也是为了降低我们的戒备,把这次相助伪装成多方加入的模样。”
“其实,他一开始就计划慢慢蚕食。”徐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只有相助才气一起离开。韩钦文打着这个旗号,其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次的事件吞并小区里的生还者,壮大自己的实力。”
叶榕喃喃道:“今天中午,韩钦文应该把张辰杰同化了。”
“你先前没有说出真相是对的,这么狭窄的地方,连扔出追踪镖的时间都没有,三人对两人,另有一个摇摆不定的林冬辉,很难。”
叶榕问:“林冬辉没有被同化吗?”
“我与他有过身体接触,他的体温很正常。”
“奇怪,按理来说,林冬辉是韩钦文的室友,而且没什么预防,应该是最容易下手的目标才对。”
“也许遇难时受林冬辉资助过,对他有点兄弟情?”徐峰笑了笑,很难想象韩钦文会有这种情感,“我记得第一次见韩钦文的时候,还和他对视过,现在真是后怕。”
“冷人的眼睛天生附带一种吸引力。”叶榕动动嘴唇,没有笑出来,“接下来怎么办?要不熬过十四天,以后避开韩钦文。”
“我们的住处已经袒露,怎么避开?不如主动出击。”徐峰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已经传音给韩钦文,说要继续跟他相助,接下来,我与他们一块儿合住,你在这里每天跟黎风接触。”
“韩钦文那么智慧,他会上当吗?”
“纷歧样,当成为胜利者的时候,每小我私家都市犯傻。”徐峰露出自信的笑容,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底气,“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能力,就不会被同化,合住不算太危险。”
叶榕没有被这份自信欺骗:“万一他们察觉到你很难同化,直接把你杀了呢?”
“很有可能,所以我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当所有人忙起来的时候,就顾不上这些了。”徐峰不只是在慰藉同伴,还在慰藉自己,“把韩钦文同化的冷人慢慢剪除,让他成为光杆司令,再宣扬他的能力,搞得人尽皆知。最后,他会惨死在我们的手上。”
叶榕浅浅地笑了一下,问:“黎风那边,我要跟她说明白吗?”
“由你判断,判断她是否值得信任,我不是发号施令的上司。”徐峰站起来,走到桌前,为自己和叶榕各倒了一杯凉水,“别太畏惧,韩钦文需要积贮力量,他还远远没有强大到不行战胜的田地。”
他笑道:“干杯,然后活下去。”
叶榕感应满身涌起一团暖流,将恐惧与寒流冲刷洁净,她接过茶杯,嘴角微扬——
“只是凉水……好吧,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