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坠落

　　看着飞舟疏散开的云海。

　　娄衡走到甲板前的栏杆处。

　　注意到格格不入躲在角落里看风物的黑衣青年。

　　娄衡决定试探一番，走上前去与他攀谈。

　　却不意看起来高冷冷酷的他，实际上，说起话来却很羞涩。

　　“我看你修炼到炼气巅峰了，而且灵力纯净，是上宗正法，应该身世大族吧，你为什么要来加入宗门呢？”

　　黑衣青年微微一笑，似乎在追念什么。

　　“那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孤儿，他被南岳一个范氏修仙家族里收养了。

　　收养他的养怙恃有一个女儿叫范明珠，而这个男孩儿则被起名为范沧海。”

　　......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随着黑衣青年范沧海的一声低吟，一个苦命鸳鸯的故事徐徐展开。

　　范沧海和范明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快乐的长大。

　　而突然有一天，范明珠闯进门，失落的扑倒到范沧海怀里嗷嗷大哭。

　　范沧海不由得一怔。

　　范明珠泣泪如雨。

　　“沧海哥哥，家族里讨厌的族老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因为门不妥，户差池。

　　他要把我嫁给另一个家族的少爷和他们联姻。”

　　听闻此言，范沧海凝上了无穷的绝望和伤心，感受重若千钧。

　　“众生皆苦。”房门后传来了养父和养母极重的叹息。

　　在范明珠被养怙恃强行拉走后。

　　我时常把玩着她赠送给我的手链，把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和她在漆黑夜晚里，在大海之畔，在夕阳西下，在日出之地，在下雪天。

　　一幕幕的忖量。

　　以及最后疏散时范明珠泣泪成雨的画面。

　　最终忍不住找到养母问道：“我和明珠两情相悦，能否玉成我们？”

　　看到一旁养父欲说什么，养母摆摆手，下定决心道：“这是家族里族老的意思，我们也没措施，你若想娶明珠。

　　那你就筑基回来再说吧，我会尽力拖住，等你成为筑基强者，也勉强配得上明珠了。”

　　看着欲言又止的养怙恃，紧抿双唇的范沧海，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居住20年之久的范氏家族领地。

　　散修想获得一枚筑基丹谈何容易。

　　只有家族和宗门才有时机获得筑基的机缘。

　　心知，这次棒打鸳鸯也是因为自己快筑基了，家族里筑基丹名额有限。

　　族老们为了自己后人联手排挤我一个外人，因为只要我和明珠结婚，就有可能被族长赏赐筑基丹。

　　念头即起，我运起身法，奔往城中的坊市，自己这些年灵石还颇有盈余，想要问问能不能买到。

　　但坊市的人告诉我，这点灵石不足以购置，而且每次拍卖也是极难拍到。

　　于是我便下决心加入宗门，我来到一处又一处的地方，穿越冰原和大海，来到永宁州。

　　我听说这里的青山派是高门大派，只要我努力肯定不惜啬一枚筑基丹。

　　现在我每个日日夜夜，映入我心底的，都是我忖量的她。

　　心中不禁浮现出，从小到大，我与明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一幕幕…这漫漫修仙路，不知前方有几多阻隔？

　　我一定要乐成筑基，回去娶你！

　　无论前路有几多艰难险阻，无论是刀山是火海。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身为男人，我既然允许了你，一定不负天地不负卿。

　　范沧海说完奋力摇摇头，回过神来，注视着舟外的蓝天，又说道。

　　“这舟上我时常想起我在家族的日子。

　　我牵马游过海滨，暴揍了那头在家族南边农庄作恶的妖鱼，因为它将农田酿成一片泽国。

　　我和明珠一起马踏过雪原之北，去看飘落的雪莲。

　　我御马行过大泽之西，十九家土匪一夜之间被我斩尽，因为这些鸡鸣狗盗之徒为祸凡人乡村。

　　我还打马走过家族南城，治好了卖身葬父的盲眼乞儿。

　　二十年之间，走南闯北。

　　可那印象最深的照旧明珠。

　　她总叫我哥哥，我说叫良人。

　　我总叫她明珠，她总会跳起来说叫娘子。沧海有明珠，山海皆可平。

　　每天精疲力尽休息的时候，她总是把我的头抬起倚在她腿上。眉眼间盈盈笑意，洗脱一天的疲惫。

　　“哥哥，我已经修到炼气中期了。“

　　“哥哥，你听说了吗，南宁州雪原已经没有冷气了。“

　　“哥哥，妖鱼真的是被你烤了吃吗？“

　　真是个聒噪的丫头，但是我爱听。

　　红尘作伴，有你足矣。

　　无论是仙衣名酒，照旧法宝符宝，灵石宝甲都不及你重要。

　　娄衡看着范沧海那清澈的忖量眼神。

　　确定这是一个纯粹而又痴情的男子。那么自己不安的源头是哪里呢？

　　而这时，娄衡突然听到二楼驾驶舱内传出徐长老的惨叫。

　　和范沧海对视一眼，两人连忙跑往船舱。

　　……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有着大好的前程。”

　　身受重伤倒地的徐长老看着打伤她的岳长老，不甘地问道。

　　“我何等的倾慕你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苟言笑的岳长老现在脸上闪过纠结与痛苦，伤心的说道：“我也不想，可是我生来即是太阴门徒，我在入门前，家里世世代代就在太阴门了。

　　我其实挺喜欢青山派里的里的吵喧华闹的生活，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我也曾欢喜地和你一同看青山西侧莲池清风里摇曳的荷花。

　　也喜欢听你细细柔柔的声音。

　　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不是内鬼，能在这里渡过余生，倒也不错。

　　可是太阴门的掌教，在娄衡杀了结晶长老以后，勃然震怒。

　　不惜启动了我这个潜伏几十年的暗子，只为这飞舟船毁人亡。

　　我为了我在太阴门中的家人和亲人，我只能对不起了。”

　　岳长老向徐长老深深鞠躬，又向门外聚集的门生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飞舟的护罩已经被去除，天上的猎猎寒风夹杂一丝腥咸的血气吹进舟上。

　　娄衡正欲引发法剑，但岳长老施法更快，一发爆烈火球术先行扑来。

　　啊！范沧海施出水盾术，推开娄衡，盖住这一击，重伤弥留。

　　娄衡这才乐成引发了法剑，看着倒地的范沧海，嘴里一张一合似乎说着，“这算第一个功勋吧。”

　　娄衡感动，下定决心，以后如果有时机一定要帮他筑基，实在不行就帮他抢亲。

　　一剑出，万影生。滔天剑光咆哮而过，像极了荒原尽头的涛涛大河。

　　在天中的飞舟上，这剑光从半空降生，宛如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连结晶期都跑不了，试图逃出飞舟的筑基期岳长老一息便被斩为两半，但临死放肆大笑，

　　“金丹之力也不外如此，这飞舟我设定好空中解体，徐长老动不了，没人能开，咱们共赴黄泉也好。“

　　娄衡默然收剑，看剑光洒落人间，却救不了这一舟的人。

　　看着天上云霞，飞舟解体爆炸，一道光线更胜过云霞。

　　爆散如漫天烟花，万米高空坠落如雨，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