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还好。”
格林折返了回来，将厚实的手掌盖在宁泽的肩上。
“嗯。”
宁泽平复了一下情绪。
显而易见，博物馆被推平改建为广场，就是为了掩盖这些。
一座都市的焦点区中堂而皇之的修建着一座血腥藏尸馆，如果消息传出去，那斐林在根廷的影响力、经济增长、人才引进方面都市大打折扣。
“我想有须要向你介绍一下伯恩·史密斯。”
格林顿了一下，“孩子，你应该知道史密斯家族吧？”
宁泽点了颔首。
泰普特女王、大革命、新旧教廷、十各人族，都是根廷小学历史的必考考点。
史密斯家族、格温家族、格利特家族、麦卡拉家族都曾在泰普特女王提倡革命时，提供了巨大的助力。但根廷建设后，这四各人族依附了新教廷，切断了与王室的一切联系。
格林道:“伯恩是史密斯家族的优秀子女，他是天赋绝伦的超凡者，当年更是清理工系统中晋升最快的职员。”
“清理工系统？”
宁泽打断了他。
“歉仄。”格林欠美意思地摊了摊手，他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沙粒感，听起来很是真诚，“不管是新旧教廷，清理工系统一直都存在，组成人员险些都是超凡者。他们卖力捍卫教廷的权威，处置惩罚诡异的失控事件。最重要的，是消灭异教徒。”
异教徒？
在宁泽的影象里，经常接触到这个词汇。
但教会对异教徒的界说很模糊，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尺度。
格林适时解释道:“未经教会允许，擅自吞服秘药成为超凡者的人，都是异教徒。”
意料之中。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往下走。
格林继续说着:“伯恩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正法异教徒，他的体内天生流淌着残忍的疯血。”
宁泽侧目看向展示柜，“几个月大的婴儿，不会也是异教徒吧？”
“虽然不是。”格林眉眼低垂起来，“一个根廷人，一旦被定性为异教徒，那对于他的家庭来说，攻击是扑灭性的。事情、生活、人际关系，都市变得一团糟，他们行走在街上，也会接受跟下水道老鼠一样的唾弃，如果是农民，他田地里的秧苗将会被连根拔起；如果是职员，他将面临永久性失业……没有人会为他们主持公正的。”
听到这里，宁泽已经猜到了柜中人们的身份，但照旧继续听格林说下去。
“这时候，伯恩泛起了，他饰演着刽子手与救世主的双重身份。”格林的语气降低起来，“清除完异教徒后，他会想尽措施接近死者的家人，用金钱、食物骗取他们的信任，最后，将他们制成标本。他一直做的都很是隐秘，从未有人发现他的卑劣行径。直到……一名异教徒从他的手中逃脱。”
“是你。”
格林没有回覆，门路也走到了尽头。
挡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扇上了锁的拱形铁门。
“这就是我的杀人动机。”
铁锁掉了下来，大门轰然展开。
“瞧，艺术品。”
宁泽的视线被突入其来的波光晃了一下，关闭的石室内，摆放着一座高峻的玻璃立柜，赤裸的女人泡在福尔马林里，头部低垂，双臂吊起，双腿交织紧闭。
就像是……受刑的天使。
宁泽双眼微眯，看到柜内有无数条丝线状的晶莹。
是丝线，女人的身体被无数条牢固在玻璃板上的丝线穿过，才得以保持这种姿态。
“兰·格林，女，28岁，海野镇农民，编号127。”
“你的妻子。”
“我不应该逃跑的，我跟伯恩交手的时候，是有措施与他同归于尽的。”
格林走进石室，目光迷离地抬手轻按在玻璃上，隔空抚摸女人的脸颊。
“为了不连累兰，受伤后我没敢回家……她是那么爱我，如果晚饭前我没回家，她肯定会急到疯的，用我的名义，伯恩肯定很轻易就把她骗到这里来了，然后……活生生地将鱼线穿透她的身体，将她溺死在福尔马林里……”
他偶尔有停顿，但整体叙述照旧平静的。
但宁泽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愤与自责，是用言语无法遮掩的。
“孩子，你结婚了吗？”
“嗯。”
“掩护好你的爱人，不要像我一样。”格林自嘲一笑。
“适才我看到你被警察逮捕了，为什么不反抗？”
宁泽代入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绝不会束手就擒。
“杀人就该获得审判，不管伯恩做过什么，我谋杀了他这是事实。”格林道:“孩子，你不会认为我成为超凡者的目的是为了凌驾于执法、道德之上吧。不，我成为超凡者只是为了从差异的角度了解这个世界，我们有权利去选择差异的生活方式，这不应成为我们被定性为异教徒罪状。”
宁泽颔首，但为了维护根廷现有的阶级统治，对超凡的垄断是一定的。
但这也无法成为他们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
“然后呢？你被逮捕之后。”
“然后……就是阴暗湿润的地牢，跟日复一日的审判，最后，我应该是被送上了绞刑架吧。歉仄孩子，时间已经已往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那你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又会泛起在这里？”
“没有理由，我似乎就是应该泛起在这里。登上绞刑架后，我只记得自己的意识在黑黑暗迷失了很久，当我睁开双眼时，已经身处博物馆之中了。而且，我脑海中不停有一个声音这样对我说，‘待在这里，折磨伯恩!’。”
宁泽抿了抿嘴唇，“那为什么不继续执行这个命令，而是选择结束这一切。”
格林微笑道:“折磨伯恩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处罚自己呢？我应该带她走的……真的要结束了。”
“格林……”
宁泽闻言看去，只见他按在玻璃上的手掌正在徐徐虚化、消失。
“这样就对了，我早该明白的，能困住灵魂的，只有灵魂……执念消失了，一切就该结束了。”
格林转头看向宁泽，“对了孩子，我有一个问题，当初我找去的那些警探、记者、善士……发挥他们的作用了吗？”
宁泽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业火，格林的身体正在被突然泛起的白火焚烧，消失的速度奇快。
他不想骗格林，机械摇头。
格林见状情绪并没有几多颠簸，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火焰开始蔓延了，黑石墙壁也开始燃烧。
这是谢幕前的警告。
宁泽知道，自己必须要退场了。
“再见，格林。”
“再见，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