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去，不知能否挣一个远大前程？
下雪了……
考完最后一门课，周嘉意背着书包从考场出来，站在教学楼前，看见漫天扬起了小雪，几片绒绒细雪飘落在她的眼睫上，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宝，喝奶茶！”
赵晓白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把热乎乎的奶茶塞到周嘉意怀里，“校门口新开的一家奶茶店，味道不错。”
周嘉意捧着奶茶，和她一起往学校外面走：“白白，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我的结果，也就只能考个二本。”赵晓白满不在乎，“可能会回S市吧，究竟我家在那儿。”
周嘉意好奇：“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转来青禾县？”
赵晓白没有回覆这个问题，反而指着前面骑自行车的少年：“那不是陆南风？他那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周嘉意望已往。
少年独自一人神色急遽，许是看见了她，许是没有看见，自行车踩得飞快，茫茫细雪中很快就只留给周嘉意一个消失的背影。
周嘉意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她用奶茶暖手，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瞧见他人。泰半时间都在逃课，或许是真的不计划考大学了。”
虽然没瞧见他人，可是她的课桌上，每天清晨都放着一瓶温好的牛奶，她知道是陆南风做的。
每天下晚自习，她走出校门时，陆南风都市站在街道两侧的阴影里，远远随着她，一直看着她平安地回抵家。
他做得隐蔽以为她没有察觉，可是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在，却不愿让她发现。
她确实越来不越了解那个少年了。
周嘉意回抵家，妈妈今天没有上班。
周妈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嘉嘉饿不饿？给你煎了一个荷包蛋，快和面条一起趁热吃。”
“谢谢妈妈。”
周嘉意捧过面条。
周妈妈给她打开卧室空调：“外面冷吧？妈妈给你把空调打开，你吃完面好勤学习，不能因为放寒假就松懈了自己。”
周嘉意灵巧地“嗯”了声。
她家的经济条件欠好，爸妈自己在家的时候舍不得开空调，平时用的都是取暖器，只有在她学习时才会开上空调。
她坐在空调房里，摊开数学卷子，却看不进题目。
她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
要不要问问陆南风现在在哪儿呢？
正迟疑间，周妈妈突然推门进来。
周嘉意连忙把手机藏在课本里面。
周妈妈把一杯热果汁放在她的手边：“妈妈给你榨了橙汁，也是热的。你明年就要高考，妈妈已经辞了事情，计划专心照顾你，等你考上大学，妈妈再出去上班。妈妈希望，你能通过念书，挣一个好前程，不要像我和你爸爸这样，靠体力用饭。”
她摸了摸周嘉意的脑袋，离开了房间。
周嘉意捧着课本，心头的压力莫名多了些许。
过了片刻，她拿起藏在课本底下的手机，望着聊天框里编辑好的信息，照旧没能发出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删掉。
她对着空白的聊天框发了一会儿呆，终于选择了关机。
她握起笔写数学题，不敢再懈怠。
窗外的雪徐徐大了。
高铁站。
临近年底，车站人声鼎沸。
陆南风穿着长及膝盖的羽绒服，腿边放了一只玄色行李箱，细雪落在他的睫毛上，添了些毛茸茸的稚嫩感。
他要去S市加入青训生试训，乔乔说凭他的意识和手法，肯定能被选进青训队，所以这段时间先去那边熟悉俱乐部，再去现场看看角逐，等过完年他成年了，就可以签条约。
陆南风压了压棒球帽。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口，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食指停在拨号键上，却没有拨出去的勇气。
要怎么告诉周嘉意，他以后可能要专门打游戏了？
她肯定不会赞同的。
停顿许久，他默默收起手机。
“开往S市的列车已经到站……”
甜美的播报声徐徐响起。
陆南风拎起行李箱，随人群进站。
列车徐徐驶出站。
陆南风望向窗外。
大雪漫天，遮蔽了这座小小的县城，也迷蒙了他的视线。
妈妈再醮，爸爸另组家庭。
这辈子，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为他的前途计划。
周嘉意会拥有一个鲜明亮丽的未来。
而他此去，不知能否挣一个远大前程？
……
明天就是除夕。
周嘉意放下课本走到屋外，在檐下伸了个懒腰。
她望向隔邻。
从考完试那天起，陆南风就再也没有泛起过。
她有他家的钥匙，偶尔会去他家资助扫除卫生，又怕廊下那几盆花被风雪冻死，于是都给搬进了屋子里。
她看了一会儿，妈妈在背后叫她：“嘉嘉，外面冷，回屋看书了！”
“来了！”
她应着，又深深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陆家，才转身回屋。
正月初十，大院里的尊长们聚在一起吃夜饭。
姜家客厅最大，所以夜饭是在他们家吃的。
吃完饭，大人们张罗着打麻将。
周嘉意远远坐在角落，掏出一本口袋书背英语单词，姜倩突然凑了过来：“陆南风去哪儿了？我给他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姜倩穿着新大衣，头发挑染成了亚麻灰，脸上还化了淡妆，看起来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成熟许多。
周嘉意抬起头。
明明才不外一个寒假的功夫，可是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那个少年的名字。
她轻声：“我也不知道。”
“亏他从小到大护着你，看来，你也没把他当回事儿。”姜倩挖苦，“我这几天经常在王者里面蹲他，他那么爱玩游戏，竟然一直没上线过。周嘉意，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去他爸爸那里过年了？”
周嘉意摇了摇头。
姜倩见从她这里问不到什么，冷哼一声，随着大院里其他小姐妹逛街去了。
周嘉意低头望向单词书。
不知怎的，竟有些心烦意乱。
她背不进单词，于是收起书本，打开手机。
今天八点也可以登录游戏。
她打开王者，陆南风的上线时间停留在七天前，战绩也是寒假之前的纪录。
她守着组队页面，守了几分钟，对方的名字始终没有亮起。
她点开游戏运动，把那些简朴的任务都做了一遍，怀着一线期望又回到组队，“半面傀儡”这四个字仍旧没有亮起。
周嘉意抿了抿唇，点开陆南风的账号。
一堆的国标和金标相当醒目漂亮，她对着那些标发了一会儿呆，再次回到组队页面。
他仍旧不在。
今夜，他不会上线了。
周嘉意的心底涌出浓浓的失落。
本想退出游戏，想起刚刚运动界面有加入一场角逐就送三朵浓情玫瑰的小运动，她又开了一把匹配。
浓情玫瑰是王者荣耀里面的一款游戏道具。
赠送给挚友，可以提高亲密度。
她和陆南风挂的是闺蜜关系，已经有十五级亲密度了，陆南风玩得多，从系统那里拿到的玫瑰花也多，这些亲密度多数是陆南风送花送出来的。
他现在不在了，她的邮件里似乎永远不会再收到花。
纵然有挚友赠送……
周嘉意突然惊疑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收到别人送玫瑰花时的惊喜，远远不及陆南风送花的时候。
从前每每点开邮箱，最先泛起的都是陆南风的玫瑰花，以致她早已习惯，现在再点开邮箱，她最期盼的竟然不是系统送的道具，而是陆南风的玫瑰花……
周嘉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抑制住那种奇怪的感受，点击“确认”，进了游戏选人页面。
各个位置都有了，只剩辅助位照旧空着的。
周嘉意选了“瑶”。
这把匹配到的队友没有英雄歧视，打野和中单是一对闺蜜，进游戏的时候还在开麦打气，笑嘻嘻抢着让周嘉意掩护她们。
加载页面，周嘉意看见劈面也有个瑶，带的技术照旧可以抢人头的斩杀，一般敢带斩杀的瑶瑶背后不是有个野王就是有个射爹，她感受这把她和队友要坐大牢了。
劈面。
陆南风看着熟悉的ID，愣了一瞬。
他今晚接了个票据，陪一位小姐姐玩匹配娱乐，一小时三十块。
因为自己的号有防着迷打起来不方便，所以是问俱乐部的一位年老借的号，却没想到，竟然匹配到周嘉意在劈面。
耳机里传出娇滴滴的声音：“呵，劈面也有瑶，遇见我算她倒霉……喂，待会儿给我打爆她！”
说话的是那位小姐姐老板。
遇到劈面有和自己相同的英雄，胜负欲总是会变得很强。